第47章 凶手線索
尤其是她的眼眸，眸光複雜難辨，深奧難測，看起來縱然平靜得沒有波瀾起伏，可是感覺起來卻像是暗藏著最尖銳的鋒芒，有些說不出的鋒利。
除此之外，桑子衿放在身側的手也無在意識的動作，拳頭在手中輕輕的握起，瞬間又鬆開了，接著又重新輕輕的握起，再又瞬間鬆開，如此反複多次。
容衍曾在閑時看過一些關於人體肢體動作的心理解析，似桑子衿這樣的動作，更多的代表著的是肢體者本身的一種對外的防禦性或是攻擊心理。
隻是容衍卻不知道，桑子衿此刻的心裏到底是想要防禦還是攻擊。
但不管是哪一種，這都讓容衍清楚一點，眼下的桑子衿並沒有她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麽平靜。
容衍不動聲色的收回注意力，目色不自覺的變得有些複雜幽深，但是很快，他便又恢複如常。
可就在他沒注意去看的瞬間，桑子衿的眼波深處卻又劃過一道暗青的陰影，那是如刀刃一般攝人的冰冷寒芒。
而轉眼間，她便側過身來對容衍揚起了嘴角，深深的笑意意外的湧現在了她那雙已經轉變得妧媚的雙眼裏，其他異常情緒仿若蒸發，都消失不見了。
“剛才又偷看我很久了吧？容衍，你的眼睛現在這麽離不開我，是不是已經被我迷得神魂顛倒了？”她笑得眯起眼睛，對著容衍說起了調笑話。
容衍沒想到剛才那麽小心謹慎竟然還是被桑子衿發現了自己的窺視，可見她的洞察力真是驚人。
不過容衍卻並沒有被她看破的尷尬和被她取笑的窘然，隻是眼裏閃過一絲微微你怔然，臉上依舊平靜。
他冷笑一聲，回望著桑子衿，說道：“我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和其他女人一樣，對著莫晉安看得眼睛都不會轉。”
躺槍的路迷離不由得紅了臉。
“哦，原來還是吃味呐。”桑子衿頓時拖長著聲音笑道，一臉了然的笑意，問道，“那你現在看完了，有什麽發現呢？”
容衍聲音涼涼的說道：“看起來似乎是要比其他女人的定力強了一些。”
桑子衿聞言，嘴角的笑意又變更深了，別有意味的說道：“一個就快年過半百的老男人，有什麽值得讓我看得目不轉睛的？我看他，還不如看你呢，你可比那些人有看頭多了。所以呢，容衍，”她緊盯著他：“你盡管放心，更應該要對自己多有一些信心。外麵的人就算再好，也還是比不上家裏的不是？”
她衝著他挑了一下眉眼，要不是顧及到路迷離還在眼前，她隻怕是早就坐到容衍懷裏，對著他上下其手的亂撩撥呢。
容衍的額角抽了抽。
桑子衿這麽女人還真是什麽時候都能這麽不正經。
不久前還一副詭譎得讓人看不透的模樣，這轉眼間竟然又能沒心沒肺的對他胡說八道起來，她這心眼到底是有多大呢？
或許，他根本就不應該去注意她。
反正注意了也沒有用，她能展露出來的始終隻有能讓別人看到的一麵。至於另外那一麵……即便是想窺視也窺視不出來。
總之，桑子衿防備太深，也掩藏太深了。
容衍心裏波瀾暗生。
可表麵上他卻也跟著桑子衿胡扯起來，冷笑著說道，“照你的話說，他要是再年輕一點，身上多一些看頭，你就準備看個夠了？”
桑子衿噗嗤的一聲笑出聲來，很是愉悅的說道：“容衍，你這話說得可是真酸啊，起碼喝了有好幾桶醋了吧，你自己難道就沒有聞出來嗎？”
她的眼睛細細的眯著，又嗤嗤的笑著說道：“都說了他是個老男人，那就絕對沒有‘要是’這種可能性，何況，我是怎麽都不會再去多看他幾眼的。”
容衍聞言看著她不語。
聽到後麵那句話時，他感覺到她的聲音裏略有些沉，又是那種難測的深沉感。
容衍的黑眸不由得暗了暗。
這時，路迷離的聲音忽然響起。
“莫先生才不是老男人呢，他明明還很年輕。”她有些不滿的說道。
在發覺容衍冷漠幽涼的目光要轉移到她這邊來時，她頓時心虛的低下頭去不敢看他。
剛才容衍哥出言諷刺那些看莫先生看得眼珠子不會轉的女人裏麵好像正有她呢，也不知道在容衍哥心裏是不是真的很鄙視她。
桑子衿轉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路迷離，挑眉說道：“你那麽崇敬他，想必是把他當成偶像男神一樣，在你的心目中他永遠都是二十幾歲的年紀，是不是？”
路迷離怕回答“是”會被容衍更加嫌棄，一時忍了下來，嘴裏嘟囔道：“反正就是沒有你說的那麽老。”
桑子衿笑了。
這姑娘的這種崇敬心理，她無法理解，但是卻能看得明白。
“剛才那麽近距離的看到你的莫先生，你有什麽感覺？”桑子衿饒有興味的問著。
路迷離想了想，小聲說道：“莫先生看起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他一點架子都沒有，隨和又平易近人，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原來是好人啊。”輕輕喟歎一聲，桑子衿的笑臉上似浮現出一抹複雜難懂的深意。再看著路迷離時，她的眼眸裏又多了一抹憐憫。
也不知道是對路迷離的憐憫，還是其他。
這頓午餐沒過多久就結束。
路迷離見了莫先生雖然心裏很高興，但是吃了那麽多東西進嘴裏還是沒有感覺出什麽美味來。她的腦海裏始終都記著她的容衍哥和桑子衿四目相對情意綿綿的一幕。
所以，在高興了沒過多久，路迷離的情緒便又開始萎靡。
就連桑子衿說讓容衍開車送她回去都給拒絕了，等走出了食全後，她便自己先坐著計程車離開。
回去的路上。
轎車裏很安靜，並沒有來時的那麽吵鬧。
容衍一直沒有說話，而桑子衿則是合上眼睛一手支撐著腦袋靠在車窗上，看著模樣倒像是要睡著一般。
容衍頗有些不習慣突然變得這麽沉默的桑子衿，不由得出聲喚她：“桑子衿。”
“嗯。”桑子衿輕輕應了一聲，像是用鼻音哼出來的一般。
容衍本來還想和她說一番話，可聽到這麽輕柔的嗓音，便什麽心思都歇了。
那眸中的冷意竟也隨之柔和了一些。
“沒事。”他回道。
桑子衿見他叫醒自己卻又不說話，隻好慢慢睜開眼睛看著他，勾唇笑了起來，“你是想試探我對莫晉安到底是什麽態度是吧？”
容衍真沒想到她竟然連這點都猜到了。
桑子衿這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吧？
桑子衿看出他默認的意思，不禁輕輕笑了兩聲。
“容衍，你以後有什麽話盡管直接問我，不用試探來是試探去的。”她說道。
容衍心想，他就算是想問也得看她自己願不願意，會不會說出來啊。
可是，他還是直接問道：“桑子衿，你心裏有什麽秘密？”
“秘密啊……”桑子衿懶洋洋的開口道：“那這可就太多了。”她問著容衍：“你想知道哪些事情？”
“你心裏麵最大的那個秘密。”容衍順口說道。
桑子衿斜斜的睨著他，嘖嘖的道：“你這胃口似乎是太大了點？”
容衍冷笑著，那涼涼的眼神裏就似在和她說：不是你讓我有話就直接問的麽？
桑子衿卻說道：“可我也沒讓你一開口就問這麽難的問題啊。如果你問我幾歲收到男生的情書，幾歲收到男生的親口表白，那我可以很清楚的現在就告訴你。但是你的這個問題……太難了。”
“所以呢？”
“我回答不出來。”桑子衿平靜的說道。
容衍的嘴角諷刺的勾著，冷冷的說道：“桑子衿，你就盡管跟我胡扯吧。”
桑子衿忽然笑著說道：“別的我說不出來，但有一點，我是能說的。”
容衍暼了她一眼，便見她揚唇一笑，接著說道：“莫晉安在我眼裏，真的隻是一個老男人，所以，你大可不必把他當一回事。”
“……”
容衍無語，幹脆不再理她了。
他就不應該對桑子衿抱有希望，這謊話連篇的女人，就算真說了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桑子衿看著容衍那抿得緊緊的薄唇，輕輕的笑著。
“容衍，你什麽願意對我多點耐心，我就告訴你。”她說道。
這樣平淡的口吻不似她一貫的漫不經心，但是卻又讓人聽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容衍麵容一滯，不禁又想起她上次對他抱怨時說的話，心情一時變得複雜起來。
他對桑子衿難道還不夠有耐心嗎？
之後的轎車裏又恢複了靜謐，一直到家裏，桑子衿都沒有再開口什麽。
不久後，秦嶺便又前來向容衍匯報事情，桑子衿不想打攪他們，便直接呆在了二樓房間裏沒有出來。
她的電腦開啟著，運行中的軟件正閃爍著幽光，是有新郵件的提示。
桑子衿幾乎是第一時間就點開來看，這又是一封匿名郵件，內容卻要比上一次收到的郵件還要簡略。
但是，其中飽含深意卻也同樣叫人驚心——
【殺你父母的凶手】
線索之一：在三年前的慈善拍賣會上，用十億買下一副油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