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喜歡的事
容衍對桑子衿這副漫不經心、不著邊際的模樣早已經習以為常，她要是哪天突然間真的一本正經起來，少了那嬉皮笑臉的腔調，他反而會覺得有古怪。
他一雙黑得暗沉的眼睛靜靜瞧著她，沒有再繼續與她說那重不重要受不受寵若驚的事情，而是開口問道：“你這一趟出去，似乎很有收獲？”
“你從哪裏看出來的？”桑子衿輕輕在笑。
“沒有嗎？”容衍緊盯著她不放，反問道。
桑子衿對視著他的眼睛，笑道，“你要這麽說，那也算是吧。”
容衍的目色由淡轉容，看著她平靜的問道：“我很想知道，都有些什麽收獲？”
“這個啊……”桑子衿彎起的眉眼輕輕揚起，一如既往的好含笑說道：“見了一個愛慕我的男人，這收獲的當然就是一顆別人愛慕我的心了，算不算是很有收獲？”
容衍冷冷的嗤笑了兩聲。
之前不知道她要去見什麽人，他都沒有把她的話當真。現在已經知道，他就更是不會把她的假話當真了。
桑子衿這個狡猾的騙子。
“你桑子衿的愛慕者眾多，這才隻是一顆心，算得了什麽收獲？”他冷笑著附和她的話。話裏麵諷刺的意思很明顯。
桑子衿輕輕一笑，意味深長的道，“別人自然不算，那如果算上你的呢？”
容衍愣了一愣。但瞬間，他薄唇上譏諷的弧度便更深了。
桑子衿伸手覆上他的臉，嗓音裏猶帶著慵懶的笑意，輕聲道，“如果是你，那絕對會是我桑子衿這輩子最大的收獲。”
這話看似說得認真，但玩笑意味卻很明顯。
容衍不信她了。
桑子衿說起好聽的話來，可以說得天花亂墜。尤其在哄騙人的時候，更是得心應手。
算算他之前在她的花言巧語下中的招，難道還少？
“最大的收獲裏麵還有個最輕的是不是？”容衍斜斜的睨著她，眼神也是涼涼的。
看出了他眼睛裏仍舊有嘲諷的意思，桑子衿笑著認真說道：“不是，你一定是最重要的那個。”
容衍微微扯了扯嘴角，流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桑子衿，你說的這些話去騙騙那些愛慕你的男人就可以了，現在對我不管用。”他把她覆在臉上的手抓了下來，不想再讓她亂占便宜。
桑子衿眯起眼睛，看著他狐疑道：“不會是吃味了吧？”
容衍冷冷一哼。
桑子衿不禁收回手，很自主的把他這反應當做是在吃味，不禁低低的笑了兩聲。但她很快便又忍住，沉默了一下，忽然就對他說道，“我呢……隻見了一個不是很熟的熟人，然後和他敘了一會兒舊，這一趟出去的收獲就這麽多。”
容衍略微愣了愣。似乎沒想到她會忽然這麽說。聽著這麽輕描淡寫的話語，他心中的情緒反而變得複雜起來。
見他不說話，桑子衿便以為他仍在懷疑自己，輕聲歎道：“你要是再不信，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看吧，這就是桑子衿厲害的地方。
即使是出言坦白，她也隻是說個模糊不清，對於重要的點卻一字不提，偏偏還坦然得讓人沒辦法不相信她。
容衍又冷冷一笑，說道：“我看你不是挺高興的麽，還以為見的是一個老相好，原來隻是一個不太熟的熟人啊？”
聽著這麽陰陽怪氣的調，桑子衿隻好反諷道：“昨天才見了一個老相好，你就醋意大發，我今天要是再見一個，你心裏還不得酸死了？”她慢慢勾起唇角，衝著他笑得別具深意：“要看到你被酸死，我可舍不得。”
容衍頓時噎了噎。
一是，這確實被桑子衿說到了痛腳，二是，比起這埋汰人的本事，他並不是桑子衿的對手。
容衍說不過她，隻好偃旗息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深斂住心中那些複雜的情緒。
桑子衿卻是眉眼揚起，笑意盎然。
她徑自起身，拉著容衍的手，笑著道，“不是說了去外麵吃飯嗎，快點起來吧。”
容衍聞言這才又抬起眼來看她，黑沉沉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異樣，似乎在問她：你竟然沒有在外麵用餐？
“是啊，為了趕回來和你吃飯，我連那位‘老相好’的約都給推了。”桑子衿一臉戲謔的說道。
嗬，又在說好聽的話騙他。
容衍暗暗的嗤笑。
她剛回來時還問他怎麽在家裏，顯然是以為他真的出去忙正事了，可現在卻又說是為了他趕回來的。
“騙子……”容衍輕啟唇角送了她兩個字。
桑子衿似乎並不在意，饒有興味的看著他，麵上笑意不減。
“你一向心口不一，嘴上說是很忙，最後還不是留在家裏等我？難道我對你還會連這點了解都沒有？”她懶懶的開口道。
容衍沒說話，隻是睨了她一眼。
桑子衿嘴角笑意更深，麵容越來越靠近他，又輕聲說道：“你也別不想承認，容衍，我對你的了解不說十拿九穩，六七分總該是有的吧。你麽，最喜歡做的事情，不就是惹我不高興？”
她這回聲音裏竟也是帶著笑，完全不像上次這般控訴他對她沒耐心時說的那般哀怨和無可奈何。
當時那種失望的口氣，叫容衍現在再想起來，心間都好像仍在發顫。
她現在還在笑，至少說明她並沒有對他的那種行為感到懊惱不滿。
真正說起來，桑子衿喜歡跟他作對，他又何嚐不是？
故意和她唱反調，他會覺得開心。這就像是一種惡作劇的心態。惹得她橫眉冷對，氣急敗壞，對著自己大喊大叫，他都會很高興。
但這些都還隻是最淺顯的。
在內心深處，其實還隱藏著更惡劣的因子。就好像昨天晚上那樣把她欺負得在身下婉轉低泣，又好像會時不時的把自己自主送到她麵前任由她欺負，再又好像是喜歡縱容她壓在自己身上隨意放肆……
他知道這些可能是心理性的病態，但是他也隻會對桑子衿這樣。
不管是欺負她也好，還是被她欺負也罷，這都是會令他覺得愉快的事情。
容衍靜默一瞬，再看著桑子衿時，眸光逐漸轉濃，“你錯了，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其實是……惹你哭。”他故意靠近她的耳邊，俊美的眉目間染上了一抹捉摸不透的惡意，輕聲道，“就像昨天晚上那樣。”
桑子衿嘴角抽了一下，一時沒有說話。
容衍這麽近距離的貼著她，怎麽會感覺不出來她鎮定的表麵背後其實早就有了起伏波瀾。
桑子衿的隱忍力真好，竟然沒有再像早上那樣大聲叫喊他的名字。
可他還是高興，桑子衿每每那麽調戲逗弄他，他大多時候都是忍著讓著，這麽偶爾一回，他要讓她知道，他內心裏也是有個惡魔。
桑子衿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容衍微勾著的薄唇忍了又忍，忍了又忍，這才總算把心裏的那股波動壓下。
她忽然又笑著，眸光裏閃爍著不懷好意的神色，紅唇對著容衍的耳垂輕輕啃咬了一下，嘖嘖的道：“那這麽看來，我們倆還真是像。我除了最喜歡欺負你，還喜歡把你欺負得低聲嗯哼。”她輕輕輕輕的嗬氣：“就像是五年前的那晚一樣，當時的你真是性感得不得了。”
“……”
容衍頓時臉麵精彩的僵在了那裏。
心頭震顫過後，他的耳根子突然就不由自主的紅了。
果然，比起不要臉的程度，他還是略低桑子衿一籌。
看到他這種反應，桑子衿帶著惡意的笑裏麵不由又有了點得意。
在容衍還在僵硬期間，桑子衿已經捧起了他的臉，繼續笑著說：“我們現在先去吃飯要緊，等回來以後我再好好研究怎麽像以前那樣……吃你。”
她的言語中充滿了那最惡劣的暗示，容衍的耳根子越發燙得厲害，他都還沒有說什麽，桑子衿便就拉著他的手往外走。
所以，以後千萬不要再和桑子衿比臉皮薄厚。
容衍微微懊惱。
他肯定是受了桑子衿的影響才會變得這麽“心浮氣躁”。
這話題是怎麽突然間就歪了的，他也完全不想再想起來。
看著容衍臉上那還有些微微不自然的神色，桑子衿一邊拉著他走，一邊調笑著說：“容衍，你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真像是個扭捏的小媳婦。我覺得，我們的性別或許應該換一下。”
容衍迫使自己恢複平靜，又變得一臉冷漠的說：“再想也沒有用，反正你也還是那個被我……”
“被你怎樣？”桑子衿打斷了他。
她懶懶的眯起了眼睛，但看得出來眼神裏麵透著一絲危險。
容衍突然間不語，他絕對不是認慫，隻是想給她多留點麵子，不說。
桑子衿從鼻子裏輕輕哼了哼。他要是真敢在背後再說出個壓字，她保證現在就啃死他。
容衍心想，他可以在心裏暗暗的說。
兩個人走出了房子外麵，隻是出去吃個飯，自然沒有必要再讓司機跟著。
桑子衿想要自己開車，可容衍卻是不肯答應。不是覺得桑子衿的車技不好，而是實在太好了。
這種喜歡把開車當賽車一樣迷戀的女人，她的車，他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