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心思難測
第二天早上。
原本和諧的氣氛又轉變成了低氣壓。
吳嫂觀察著容衍和桑子衿的臉色，暗暗覺得奇怪。
兩個人昨天還好好的相親相愛，怎麽今天一早起來就完全不對勁了呢？
記得上次鬧別扭的時候，那始終冷著臉的人是容先生，結果這回竟然反過來，換成桑小姐了。
桑小姐一向對人和氣又愛笑，也不知道容先生是做了什麽大發的事情，才惹得桑小姐現在這麽生氣？
吳嫂暗搓搓的繼續關注他們。
餐廳裏。
桑子衿連喝了好幾口果汁後，用力的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冷眼瞅著容衍，大概還是覺得心裏怎麽都不平衡，那眼神都跟著變得犀利起來。
“容衍，你以後再喝那麽多酒，就別想再碰我。”她不悅的說道。
“嗯，知道了。”容衍微微低著頭應道。
這麽輕飄飄的聲音聽起來根本像是敷衍，桑子衿用手扶額，一時覺得氣悶極了。
容衍昨晚酒氣那麽重，可想而知在酒宴上喝了多少酒，這雖然沒有喝醉，但他想壯著酒意對她胡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起先覺得他反應古怪隻是因為醋意大發的緣故，可是卻獨忘了還有酒精在作祟。這酒意再加上醋意的衝擊，以至於容衍後來才敢對她那麽放肆。
這一整晚……
她想想都生氣。
以前基本上都是她在主導，可這回她竟然完全跟不上容衍的節奏。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是，讓他停，他也不停。就好像餓了一輩子，怎麽都吃不飽一樣。
到現在，她的腰都酸得要直不起來了。
“你怎麽突然間懂那麽多花樣了？”桑子衿直視著容衍問道。眼神很是懷疑。
進步太快了，她簡直都要以為他練了什麽寶典。
“咳咳……”容衍正喝著牛奶，無意外的被她這直白的言語給嗆到，連俊臉之上都咳得有些紅了。
他抬起頭暼了桑子衿一眼，那眼神特別的怪異。
“無師自通。”他平靜的回答。
“放……”桑子衿咬咬唇，硬生生的把後麵那個不雅的字給忍住了。
她冷笑，睨著他道：“以前那麽多次都沒有通，昨晚突然就通了，容衍，這個無師自通的本事還真是強大啊？”
容衍再次暼了她一眼，眼眸裏有著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淡淡說道，“之前那都是為了讓著你。”
“嗬……”桑子衿反而笑了出來，挑眉道，“好啊，今天晚上你也不用再讓著我了，我們就好好試試。”
容衍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說道：“你身體會吃不消，今天先休息一晚。”
“……”
桑子衿隻忍了三秒，便還是忍不住的把情緒泄露了出來。
“容衍！”她大叫他的名字。
“我聽到了。”容衍回道。
他看著眼前的桑子衿，就想到了以前的時候。以往每次鬥來鬥去，桑子衿要是在他手裏吃了大虧，就會像現在這樣氣急敗壞的叫喊他的名字。
他還以為五年的時間，早已經把她磨礪得再也看不到過去那個時候會置氣的影子，原來她隻是把那個影子深深掩藏了起來。
他也還以為如今再也激不起她的脾氣，她永遠都隻會是那個笑得漫不經心不把任何事任何人放在眼裏的桑子衿。
可是……
容衍眼底黯了黯。
因為桑子衿已經很快便斂下了所有的情緒，恢複了平靜。
“如果你今晚上非要繼續，那我再讓著你點就是了。”容衍又對她說道。
可這下子，桑子衿卻並沒有再生氣。
大約是知道容衍是故意的，她轉而一臉的笑意，眉眼舒展開來，已經看不出有任何一絲不悅的痕跡。
“不用你再讓了，我決定今天就從這裏搬走。”她笑得明媚。
容衍微微一愣，這回換他變臉了。
“你說什麽？”他頓時冷冷的問道。
桑子衿彎彎的眉眼好看的輕揚起來，笑著對他說道：“你沒有聽錯，我今天就要從這裏搬走。”
容衍逼視著她，眼眸裏變得冰冷而陰鬱。
“剛利用完我，就想把我一腳踹開，桑子衿，你有問過我同意嗎？”
他冷冷一笑，毫不客氣的說道：“到現在你欠我的帳越來越多，想憑昨天一個晚上就把所有的帳務都抹平，你把自己的身價看得可真高。”
桑子衿無視他的諷刺，輕輕挑眉一笑，徑自說道：“本來是想帶著你一起搬走的，聽你這意思，看來是不想和我一起去了。”
容衍麵上倏地一滯，再次愣了愣。
他皺眉看著她，眉目間略有遲疑，不明白她現在到底是什麽意思。
桑子衿慢悠悠的吃了一口餐點，這才抬起頭來麵對他。
“你這裏的房子裝修的色調太冷，我不太喜歡，所以很想換了個房子住。之前就有這個想法，隻是忘了跟你說。”她還是那麽漫不經心的說道。
容衍眼睛閃了閃，黑眸裏流轉著一抹很複雜的神色，臉上的冰冷陰鬱逐漸散去，不由輕聲詢問：“你想搬去哪裏？”
“景瀾。”桑子衿從紅唇裏輕輕吐出這兩個字。
容衍一怔，那雙黑沉沉的眸裏突然又變得更為複雜起來。
景瀾不是地名，而是一棟房子的名字。
這座房子的地點就在他和桑子衿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容衍出身並不算正派，他是容家的私生子。
容老爺子早年喪妻，之後一直未娶，直到五十多歲的時候和一個二十歲的女學生來了一段老少戀。
那個時候的社會風氣不比現在開化，這兩個人的戀情受到了很多阻礙，尤其是容老爺子身處社會名流，這導致整個事件引發的影響就更大了。
當時容老爺子有權有勢，別人自然不敢對他怎麽樣，可那個女學生卻是受到那個社會最深的惡意，隻是流言飛語就幾近將她的所有意誌擊垮。
何況，容家那幾個子女雖然在公事上沒有什麽能力，但是在容老爺子和女學生這種事情上卻也不完全是省油的燈。最重要的還有一點，容老爺子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娶那位女學生。
所以，在女學生意外懷孕後，她就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等把孩子好不容易生下來，她就跳樓自殺了。
而容衍也就成為了一個生下來就沒有媽媽的孩子。
這樁事對容家而言，自然屬於醜聞，因此不招人待見的容衍自出生沒過多久便被容老爺子派人送走，養在了別的地方。
直到他十六歲那年才被重新接回容家。
而之前一直見不得光的容衍也就是在那一年才正式出現在圈內的大眾視線裏。
不過，卻是沒有人知道，其實在容衍回容家之前，他和桑子衿就早早的相遇了。
那個地方就是景瀾。
原本隻是靠近大海的一處山頭，後來被桑家買了下來，花了三年時間在海邊建立了一棟房子，這便是景瀾。
也是桑子衿成人禮那天，桑湛和蕭煙雨送給她的禮物之一。
“不想和我一起住在那裏嗎？”桑子衿看著容衍，笑著問他。
“不想。”容衍說道。
他眼眸裏的複雜情緒已經被不著痕跡的斂藏著，看似平靜又淡然。
“你也不要去。”他又對桑子衿說道，冷冷的聲調裏聽起來還有些強硬。
“你既然不喜歡這房子的裝修，可以再派設計師來重新裝修過。”末了，還添加一句：“按照你喜歡的風格。”
聽到他說的這番話，那一刻，桑子衿的唇邊漾了一抹撩人之極的微笑。
“容衍，原來你這是舍不得我啊？”她嘖嘖的感慨著，故作模樣的想了想，這才應道，“那好吧，看在你這麽有心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繼續留下來住好了。”
容衍無意識了鬆一口氣，耳邊卻又立即聽到桑子衿再響起來的聲音。
“不過，還得有一個條件。”她說道。
容衍的黑眸緊盯著她。
“接下來不管我要做什麽事情，你都不得幹涉我，也不得派人跟蹤我，更不能出手製止我。”她那麽清楚的說道。
所以……
這繞了一大圈，最後這句話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吧？
果然是桑子衿的心思不要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容衍心中無力。嘴裏說道：“那些人不是為了跟蹤你。”
桑子衿了然，便說道：“不管是跟蹤也好，保護也罷，這都必須要先經過我的同意才能跟著，我不同意的時候，他們就得撤退。”
容衍想了想，應下：“好。”
桑子衿滿意的笑了。
可是突地，她的笑容又莫名的變得有點詭異起來，看著容衍的眼裏頗具深意。
“最後還有一個條件。”她把腦袋湊近過去，又說道。
容衍的額角抽了抽，聲音冷淡的說：“還有多少條件，幹脆一起說完。”
“就這最後一個。”桑子衿豎起了一根手指頭。
容衍靜靜聽著。
桑子衿臉上的笑意逐漸轉濃，深深的笑痕自勾起的唇邊泛開，又點染到了眼底。
她對著他眯起了眼睛，紅唇微張，極慢的開口說道：“今天晚上你得要讓我在你上麵……”
“……”
容衍頓時僵了在那裏，一張麵無表情的臉上隨即轉變的十分精彩。
桑子衿，你真的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好半晌無語，容衍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