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是例外
聽到桑子衿肯定的回答，蘇錦晟從怔然中回過神來，那先前的恍惚說明了他對她口中答案的驚愕。
沒有想到原因隻是這麽簡單。
這五年以來，他每每想起的時候，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假設和猜想，甚至偶爾隱隱還會有本來不該有的希翼和僥幸。
桑子衿為什麽不揭發他和桑子榆，是不是她對他其實還是與旁人有所不同的？
可到頭來，事實還是證明，桑子衿依舊是那個桑子衿，她從來就沒有把他特殊對待過。
他低眉看著桑子衿笑意淡去的臉，清亮的瞳孔看似有些幽暗，開口問道，“如果還來得及，你肯定不會再錯過機會了吧？”
桑子衿隻是一笑，不置可否。
“我從來不會委屈自己。”她說道。
如果當時還有機會，她自然會說出來。蘇錦晟和桑子榆敢一起背叛她，這口氣她怎麽可能會忍得下去。
她桑子衿從來就不好惹，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就算對象是蘇錦晟也不例外。
蘇錦晟自嘲的笑了笑。
答案果然是這樣。
“跟我有婚約的那幾年裏，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委屈？”他忽然又問道。
桑子衿淡淡暼了他一眼，神色平靜的回答說，“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
是沒有這麽想過，但是卻也從來沒有真正把婚約和人真正放在眼裏，放在心上。
蘇錦晟嘴角譏嘲的弧度不自覺加深。
桑子衿給他的感覺一直很平淡，即使那個時候，他們有婚約，她對他也還是和別人沒什麽兩樣。
很多人都羨慕他運氣好，日後能娶到桑子衿這個寶貝疙瘩，可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桑子衿其實從來沒有把他當一回事。
她並不是對他有多壞，而是隻是無視他，把他當做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所以，在桑子榆對他示好的時候，他並沒有拒絕。
一個人喜不喜歡另一個人，很容易就能感覺得出來，他知道桑子榆是真心喜歡自己。
既然有人對他不屑於顧，那他就找一個能把他放在心上的人，他要讓那人知道，他蘇錦晟也並不是一個可以完全被人無視的人。
蘇錦晟輕輕吐了一口氣。
可即使現在他贏了，他好像也還是感覺不到有什麽優越感。
桑子衿照舊在漠視他。
“你和容……”蘇錦晟緊盯著她，話語一滯，轉而問道：“你和小舅舅現在是真的在一起了？”
“這個問題你們之前不是已經問過了”桑子衿揚起眉梢淡淡回道。
蘇錦晟默了默，再次問道，“你們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他的神色裏忽然變得複雜。
最開始那幾日傳聞很響，他媽還為了這件事特意去了一趟容家，等回到家以後卻是好一陣大發雷霆，原本優雅和端莊的貴婦人隻因為生氣，把什麽難聽的話全都罵了出來。
雖然當時傳聞還沒有證實，但是他卻隱隱感覺到那件事情極可能是真的。
桑子衿跟容衍是死對頭，桑子衿對容衍很不好……這在很多人看來，都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但也無不說明著，容衍在桑子衿的眼裏是獨特的，他是與旁人不同的一個例外。
桑子衿對於不在意的人從來不屑理會。
可她卻偏偏就喜歡和容衍過不去。
曾經看著桑子衿欺負容衍的時候，他其實還曾暗暗羨慕過。
羨慕容衍，甚至是嫉妒。
他對這個小舅舅的感情一向複雜。
桑子衿挑眉一笑。
“你是不是覺得，如果我和容衍五年前就在一起，那你們就可以少背負一些罪惡感，可以心安理得的和桑子榆來麵對背叛我的事實？”她側頭看著蘇錦晟說道。
蘇錦晟的臉色微微一滯。好半晌，他才微微垂下眉眼，艱難的開口說：“這件事是我們對不起你……”
桑子衿漸漸笑了起來，說道：“你們確實對不起我。”
“我……”蘇錦晟開口，不過隻說了一個字，便又沉默下來。
桑子衿看著他欲言又止，便又笑道：“想要道歉卻又說不出來是嗎？”她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傲然的弧度，話語幽涼，“既然說不出來，那就不要說了。我桑子衿也不缺你們那一句道歉。”
這樣不屑的話叫蘇錦晟驀地又有了一絲難堪。
於沉默之中，蘇錦晟終究還是開口問道，“你如今回來是想要拿回桑家的吧？”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桑子衿很坦然的應道。
“會不會對付蘇家？”蘇錦晟又問道。
桑子衿似笑非笑的說：“我為什麽要對付蘇家？”
在她的反問下，蘇錦晟臉麵一僵。
因為如今的桑家和蘇家幾乎已經捆綁在一起，自從桑寂元上位以後，兩家就已經達到了最深的利益化，如果桑子衿真的要動桑家和桑寂元，那麽蘇家也絕不可能會袖手旁觀。
所以……
蘇錦晟抿緊唇角，迎向桑子衿似笑非笑的目光。他在她的眼眸裏好像看到一抹諷刺。
桑子衿應該是早就看穿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反問於他的吧？
她那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會不懂這之間的利益關聯。
而他與她，或許在日後的某一天，就要站在對立麵。
不，應該說，從他選擇了和桑子榆在一起，就等於和她站在了對立麵。
……
蘇錦晟沒過多久就走了。
桑子衿看了一眼窗外，揚唇一笑。
再回到B城，她如今的敵人還真是多啊。
人走咖啡涼，桑子衿緩緩起身，終於抬腳離開了咖啡館。
她的車就停在樓下，當她準備開車回去的時候，卻意外的看到一個人影正斜斜的靠在她的車門上。
桑子衿的眼裏閃過一絲異樣，隨即便笑了起來。
是路齊鳴的那個妹妹呢，想不到這麽快竟然又遇到這小姑娘了。
路迷離雙手交叉在胸前，怒瞪著桑子衿的眼裏帶著刻意的挑釁，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桑子衿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跟容衍哥在一起，竟然還跟前未婚夫藕斷絲連。”
桑子衿看著她這副聲討自己的模樣，不禁好笑道：“你從哪裏看出來我和前未婚夫藕斷絲連了？”
路迷離頓時舉起手裏握著的手機，對著她重重的哼道：“我剛才已經把你和蘇錦晟一起坐在咖啡館的照片都拍下來了，證據都在裏麵，你休想抵賴。”
桑子衿輕笑了起來，“原來之前躲在對麵桌子底下鬼鬼祟祟的人就是你啊？”她看著眼前還有些天真的小姑娘，笑著道：“不過是坐在一起喝了杯咖啡，這又能說明什麽？”
“你少裝蒜了，肯定是你對前未婚夫還不死心，所以才會糾纏人家的。”
路迷離惡聲惡氣的說道：“我要把這些照片交給容衍哥，讓他知道你腳踩兩隻船，我要告訴他，你和蘇錦晟還有私情。”
桑子衿無語。
這小姑娘的想象力還真不是一般豐富。
路迷離見她不說話，便以為她是心虛，不禁暗暗得意了起來，“現在知道怕了吧，我早就說你不是好人，容衍哥就是人太好了，才會被你偏倒。現在證據在我手上，我一定會讓容衍哥知道真相。”
桑子衿笑了，看了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轎車一眼，再對路迷離說道：“好啊，我很支持你把證據上交給容衍。”
路迷離聞言，得意的笑容驀地僵在了臉上。
桑子衿怎麽會是這種反應，她不是應該先求她把證據交出來嗎？竟然會支持她去找容衍哥，這個壞女人肯定是又打什麽壞主意了吧？
路迷離呆愣的看著桑子衿一瞬，便很快又氣惱了起來，“你以為我真不敢去找容衍哥嗎？哼，我告訴你，我等下就去，我要讓容衍哥今天就把你從家裏趕出來。”
桑子衿依舊是笑著道：“嗯，你想去就去吧。”
路迷離腹中那些氣勢洶洶的話再次卡殼。
這個女人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嗎？
她肯定是裝的吧？
桑子衿麵上笑意深深，略有玩味的看著氣鼓鼓的路迷離，忽然就問道：“你就那麽喜歡容衍嗎？他真的有那麽好？”
路迷離不知道她怎麽會問起這個問題，當即就被她的話轉移了注意力。
“當然了，我從小就喜歡容衍哥，說了等長大以後就要嫁給他的。”說完，反應過來，她又氣哼哼的瞪著桑子衿：“容衍哥要是不好，你幹嘛還糾纏他？”
“說得好像也是。”桑子衿笑盈盈的點頭，一挑眉，便又說：“可是你容衍哥說，他不喜歡你啊。”
路迷離臉色頓時變了變，嘴硬道：“不喜歡就不喜歡，隻要我喜歡他不就可以了……”
她心裏忽地止不住的傷心起來，又用力剜了桑子衿一眼，數落道，“這還不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糾纏容衍哥，我肯定會努力讓他喜歡上我的，現在你一來，我就更加沒希望了。你這個壞女人真是討厭死了，我哥為了你，第一次那麽凶的罵我，現在連我的零花錢都給停了，容衍哥就更加不會理我了……”
話還沒說完，她就委屈得哭出聲來了。
她這一哭，桑子衿不禁有些錯愕：“路迷離，你別哭啊……”
路迷離一麵哭一麵囔道：“我就哭，我哭我的，關你什麽事？”
這還耍起無賴來了。
桑子衿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