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景明鳴
林源有些不好意思,向梁書記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梁書記,剛才有些狂妄,還請您原諒,我過來,是真心像您賠禮道歉,而且,絕對配合您盡快處理事情。”
“喲,這變化可夠快的。來,坐,讓我聽聽,這小鬼有什麽高見?”
“梁書記,其實事情本來按照規章處理就行了,可我們的社會,有時候會被負麵的輿論惡意炒作影響,我就是類似事件的受害者。可我就感覺我委屈,感覺有些事情就要除惡務盡,就突破了規則,這點,我承認自己有些意氣用事了。”
梁書記看看宋老,笑道:“不錯嘛,這小鬼有點意思啊。看來還是宋老教導有方啊。”
宋老聽林源說出這番話,心裏那感覺是別提有多高興了。這說明林源成熟了,知道顧全大局了,本來就把林源當成親孫子看,這下,心中的那種寵溺的感覺更加大了。
可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宋老冷哼道:“不讓這小子氣死就萬幸了,才吃了幾碗幹飯就敢在前輩麵前放肆,擱從前試試?一頓胖揍完了,然後小黑屋關一個月,看看老實不老實?”
“哈哈,宋老,那都是老黃曆了,時代在進步,我們的執政理念也要跟上時代的步伐是不是?小林能有這種認識,就已經是進步了,我們該多鼓勵是不是?”
說完,梁書記就讓林源把整件事情再說一遍,畢竟,林源是整起事件的關鍵線索,他是串聯所有事情的最關鍵一環。
林源沒有隱瞞,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但在抓捕關雲溪的事情上,他刻意強調,胡景峰這些人本來是想接命令就撤的,但是因為他的影響,這些人才跟著一起去川西涪都的。
所有的一切,都被梁書記身邊的書記員記完,這就是林源的親口供詞了,這是重要的證據,要跟其他掌握的證據對比印證,最後才能形成結果。
梁書記因為要處理的事情太多,林源說完之後,就辭別了梁書記,跟宋老還有景明鳴一起告辭走了。
林源因為要觀察景明鳴的病情,所以要到青銅器大酒店暫住,宋老跟著一起過去了。
到了酒店,宋老單獨把林源和宋小萌叫到麵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狂訓,兩個小輩隻能耷拉腦袋,像鬥敗的公雞一樣挨訓。
好不容易等宋老批完了,宋小萌小心道:“爺爺,林源需要給景先生觀察病情,他得住在這裏,您老在這裏不太方便,我送您回去吧。”
“你什麽意思?是不是嫌我老頭子礙眼了?我隻要一不在眼前,你們就敢造反,我敢離開你們半步麽?告訴你們,我死了,就啥都管不了了,可我要是有一口氣在,你們就給我安生點。對了,打電話把林源的那個雲爺爺也叫來,我就不信了,管不了你們了。”
宋小萌臉轉向了林源,偷偷一吐舌頭,扮個鬼臉,老頭的權威是不可挑釁的,怎麽解釋都沒用。不得已,還真的就打電話,把雲老也給叫過來了。
宋老這回的火氣可真是不小,見著雲老也毫不客氣,平常時候二老都是老戰友,誰也不忿誰,可這回真的是林源做事有些過火,雲老被訓得幹瞪眼。
雲老把林源和宋小萌打發出去,不耐煩說道:“老宋頭,可以了啊,我這輩子就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就是領導批評,也沒有像你這樣訓孫子一樣的。小輩在眼前不跟你一般計較就行了,他們可走了啊,你再敢這樣,當心跟你翻臉。”
“你還有理了?你覺得冤?我還覺得冤呢!都是你孫子惹的禍,我都快等著閉眼了,還得為他跑斷腿。你是怎麽教育孩子的?難道就會讓他闖禍?”
“行了,老宋頭,還沒找你算賬呢,自從小子跟你們家閨女好上,就把你們家當成家了,合著我孫子就應該一天到晚在你們家?都說好白菜讓豬拱了,可我這倒好,看著拱白菜挺歡喜的,但一轉眼,豬沒了!小子在你那的時間也不短了,你就沒教育啊?”
“你這是強詞奪理!教育得從小抓起,在你那定型了,我這怎麽教育都不行了。”
“得得,你就一事後諸葛亮。不扯這些淡了,我問你,梁書記那邊怎麽樣了?”
“嗯,這個嘛,小子表現得還不錯,看得出來,梁書記對小子還是很欣賞的。我叫你來,就是看住這小子,一方麵敲打敲打這小子,另一方麵,這件事情還在處理中,你我的麵子,怎麽說也值兩個錢吧。”
“老宋頭,這話我愛聽,行,住慣了家裏,換個地方也行。咱們就在這裏住一段時間,等事情結束了,咱們再走。”
二老就像是小孩一樣,兩句嘴炮過後,又開始喝酒擺龍門陣了。
林源則是把注意力放到了景明鳴的恢複上麵,他重視這件事情,並不是完全因為承景明鳴的人情,而是因為景明鳴的情況是林源碰到的比較特殊的一個病例。
和周傳亭周毅還有渡邊一木處理這樣的特殊病例,對於積累臨床經驗,是有莫大好處的,並且,無論成功與否,都能夠寫入中醫經典病例之中。
周傳亭給出了自己的意見,覺得既然景明鳴已經在沒有知覺的地方有了感覺,那能否在取穴上,從軀幹向四肢取穴呢?
林源想了一下,覺得景明鳴有感覺是好事,但過快進行肢體末端刺激,並不能擴大效果。這種病患,看上去就是肢體的,但起關鍵作用的,還是景明鳴個人的心理。
這個時候,循序漸進,讓景明鳴始終保持一個正常的心態才是最重要的。
景明鳴十分支持林源的意見,得隴望蜀,是每個人必然會有的心態,有時候出了效果,並不一定就是馬上就會出成果,有可能這個過程會非常漫長,景明鳴很豁達,已經做了幾十年的輪椅了,也不在乎再坐下去。
就這樣堅持了十幾天,景明鳴的病情很平穩,在針刺療法下,那感覺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出現疼痛的部位有了對刺激的感覺。
與此同時,梁書記那邊的調查結果和處理方案也出來了。
事情跟林源預想的差不多,在對外通報上,采取了春秋筆法,盡量淡化這件事情的影響性。
關雲溪被移送司法機關另案處理,他老子因為身體原因去療養,涉事的警員全部按照記大過的行政處分進行處罰。
胡景峰一行人的行為,歸其部門內部處理。雖然不知道結果,但隻要是內部處理,就沒什麽大事。
最重要的涉事人林源,則是更加微化處理,連名字都沒提,整個過程,就是因為執法衝突而導致的一些不必要的爭端。
事情不算是很圓滿,畢竟,柳金林一行人的行為,已經背離了職業操守。但沒辦法,這件事情要是真的論起來,開除公職或者是直接移送司法機關,必然會引起更大的風波。
宋老和雲老總算是出了一口長氣,事情完結了,他們也就沒有必要呆在青銅器大酒店了。
臨走的時候,宋老照例給林源上了一堂大課,然後囑咐他,沒事別瞎逛,有時間就回家。
林源耐著性子聽完,送走了二老,那種壓抑的感覺頓時一掃而空。
在景明鳴的治療方案上,林源再次有了新的思路,現在,因為景明鳴的身體漸漸適應了新的變化,可以給他用藥了。
在通痹這方麵,周傳亭的秘藥,可是比林源要高明。要知道,中醫是一個很複雜的體係,不管是誰,都不可能在所有的領域都站在橋頭堡上。
周傳亭也沒有藏私,把藥方列出來,請林源給出指導意見。
林源根據景明鳴的情況,對藥方中的一些用藥劑量,跟周傳亭作了交流,經過兩人反複研究,確定了藥方最終配置。
景明鳴用了藥,明顯感覺腿上有熱氣,雖然還不能指揮雙腿做動作,但這種感覺,卻是給了他莫大的欣喜。
林源和周傳亭討論了景明鳴的情況,認為隻要這樣治療下去,景明鳴的雙腿能否站立起來不敢肯定,但恢複知覺,借助輔助器材行走,應該是沒問題的。
中醫的神奇之處在於,醫無常態,最初的時候,針石治療最見效果,而到了後麵,用藥反而比用針療更有效果。
這跟西醫是有本質的區別的,西醫進行治療的時候,往往是決定了一個一個治療係統方案,就堅決按照這個方案執行。除非是出現了重大問題,才會改變方案,而中醫則是比較靈活,講究的是針對病情發生變化,治療也隨之發生變化。
景明鳴的病情,不是一個月兩個月,甚至不是一年兩年能夠解決的。
林源也不能總呆在景明鳴這裏,就和周傳亭一起商討了治療方案,寫出來交給景明鳴,告訴他務必按照醫囑進行。
離開了青銅器大酒店,本來是想邀請周傳亭父子到紀王縣參觀的,但耽誤了太長時間,周家父子要回南雲處理事情,隻能把這事情延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