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去一趟地獄
落地窗外電閃雷鳴，別墅裏獨享一時平靜。可麵對突然說出一切陰謀的小花……不！是影子的影！秦皓風不想弄髒小花在心裏的形象，畢竟小花曾是黎冉百般疼愛的妹妹……
沒有如願從秦皓風臉上看出期許的震驚和憤怒，影隻是笑了笑，繼續洋洋自得說著自己的計劃。
“果然，你們被鬼炎山的傳聞吸引而來，發現了龍陽的秘密，自然見到妖言。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怪我對主人的事情太好奇，想窺探湖裏封印的安兒，結果不小心觸發了安兒的封印，讓她跑了出來。錯打錯著的是，安兒殺了妖言，我的身份也更加保密。而黎冉那個蠢貨，竟好心到想要收留我……”
“農夫和蛇，隻是你比蛇還惡毒個千百倍！”
影隻是不在意淺笑，這個外表看上去十幾歲的小女孩，其實已經六七十歲，是將骸最後賦予龍火紋力量的人，也是從影身上看到龍火紋已經被汙染。
也是從那時起，將骸改變了自己原先的計劃。
“龍居一行，你們毫無收獲，其實也不用意外，一切都在主人的預料中。主人是何人物，神一般的存在，你們這些人豈是他老人家的對手！”
“你一直在裝弱者……”這個女人好可怕……“大西古塔那次？小鬼？！”
“其實我和狼王有點交情，可惜狼王最後背叛主人，狼竟暗中幫助黎冉，死是便宜他了！至於夏小光那個小鬼，我本來是借他想更好的隱藏自己，從中調查主人想要的東西。也是我太掉以輕心，引起夏小光那小鬼的懷疑。沒辦法，誰也不能破壞主人的計劃，我就隻好殺了他咯~”
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無足輕重無關痛癢，她忘了在他們眼裏，她曾和夏小光是戀人。雖然是假的，可夏小光對她的感情是真的。
沒想到一切都是算計，狼王差點背了夏小光那個鍋。
“嗬嗬，不用說，趙大海，烏龍也是你殺的——”
“那兩個廢物，不值一提！”
源源不絕的龍火紋力量啊，惡則更惡，善則更善。影感歎自己已入神境的時候，更加唾棄黎冉的可悲可憐。放著那麽大的力量不去使用，幾百年的鍛煉還是個脆弱的不堪一擊的凡人。
“那慕容曲煙呢？她和你的主人將骸一直是聯盟關係……”
“秦三少，似乎你誤解了什麽。像慕容曲煙之流，怎配是主人的聯盟！主人不過是想利用她找到紫虛月鏡，賜予她重生，她卻不知道感恩戴德，妄想騎到主人頭上……”
“你為什麽要殺了她？”
“不是我自謙，是我真的沒能耐能殺得了慕容曲煙，隻好利用安兒的雙手……誰讓慕容曲煙那廢物殺了克魯尼和韓亞飛！！我看著他們長大，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她卻殺了他們！！就算她死上一百次，也無法讓我解恨！！”
聽到這裏秦皓風有了覺悟，站起來整理了下衣服，看著影，用極其平靜的語氣說道：“你告訴我全部，下一個要殺的就是我吧。”
影卻突然蹙眉搖頭，滿懷心思，緩緩站起。
“主人有命令，秦三少，黎冉，還不能死……”
“還想繼續玩下去，嗬嗬……你不殺我，但我會殺你……你怎麽能殺了無辜可愛的球球，你讓我女人崩潰傷心欲絕，我不會放過你！！”
秦皓風剛要撲上去，影卻淺笑一聲消失在黑暗裏。
“嗬嗬，就這樣走了……你給我出來！我要殺了你！！”
“恕我直言，若沒什麽契機，秦三少這輩子都殺了我……主人命令，這場遊戲的確快接近尾聲，所以請秦三少做好心理準備。請保重自己，後會有期——”
“法克！！你讓將骸滾出來見我，不要走……嗬嗬，還想繼續玩？有本事衝著來，不要再傷害我的冉兒！！人命在你們眼裏是什麽？嗬嗬，你們把人命當成了什麽！！全都是瘋子！！！”
暴風雨沒有要罷休的樣子，一再戲虐大地萬物。之後黎冉抱著球球出來，和蒼白臉色形成強烈對比的是哭得紅腫的眼眸。
剛才的一個小時裏，她用盡所有辦法，都沒有辦法複活球球。腦海裏關於他的記憶曆曆在目，甚至耳邊還殘留他稚嫩調皮的‘冉爸爸球球餓’，他的身體卻已冰冷，緊閉的雙眼再也無法睜開……
突然一記雷電劈斷門前的大樹，天火避免大雨的澆注燒的半片夜空火紅。
黎冉已經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就算秦皓風一再呼喚，她隻是沉浸悲傷中不斷的嗤笑流淚。
雨好冷，打在身上好痛，頃刻間全身濕透。冷不防打了個寒噤，眼淚倒流進入心髒，仿佛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黎冉抱著球球沿著下山的路一直走一直走，秦皓風擔心的跟在身後，陪她一路風雨全身濕透寒冷刺骨。
恍惚間想起幾年前剛撿到球球的時候，在智利花圃外的小道上。球球是個孤兒，生下來就被家人扔在花圃外。那一天是深冬，陽光卻出奇的明媚。黎冉和往常一樣換上園丁服澆花施肥，忽聽到花叢外的嚶嚶哭聲，循聲找去，看到裹著一件破外套的球球。
也許是被孩子的哭聲牽扯到內心封閉的溫柔，或許是他當時看著她笑了，她邊堅定決心收養他。
剛開始球球有心髒病，和一係列疾病，在她悉心照顧中，他漸漸痊愈，和普通小孩一樣天真無邪活蹦亂跳。每次把家裏折騰的一團糟，黎冉臉色黑下來操雞毛撣子的時候，他本能學會了撒嬌賣萌，因為知道這樣不隻不會挨罵，還會換來好吃的。
大雨閉塞了一切感官，身體體溫降到了冰點。她吸了吸被凍得通紅的鼻子，低頭看向懷裏的他，有結界的保護，沒有被打濕。
“球球，假設當時冉爸爸沒帶你回來，你就不用死……你會不會怪冉爸爸？”
“冉兒，你不要自責，球球的死和你沒關係，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
秦皓風連忙跑上來，看到失魂落魄的她，眼裏閃爍的淚水，悲痛和難過交織成了絕望。下意識想抬手抱她，卻被她忽然輕飄飄毫無意識的眼神嚇得愣在一邊，隻能目送她繼續漫無目的的遊蕩。
“冉兒……”
心空了，看著陷入悲傷中而什麽也做不了的自己，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黎冉則抱著球球在泥濘道路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繼續癡癡念。
“真的沒關係嗎？嗬嗬……球球，我的小球球啊，你這次撒了個好大的謊，你說等你長大，就能背冉爸爸，像冉爸爸以前都背著你一樣……你說你要娶一個和冉爸爸一樣的好的女人，生幾個小孩給冉爸爸玩……你說，嗚嗚……你會陪冉爸爸到永遠……永永……遠遠……”
回去後黎冉大病了一場，夢回午夜夢見球球一個人站在河麵上，不等自己靠近，他被腳下迅速崛起的冰柱拉下河，永永遠遠……永永遠遠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裏……
秦皓風看在眼裏急在眼裏，沒日沒夜守在床邊照顧黎冉，盼得她醒來，卻還是那雙猶如死人般沒有生氣的眼，甚至她寧願閉眼裝睡，逃避一切，也不願意起來麵對這個世界和自己。
悲傷太深，他想她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和往常一樣，秦皓風買了食物回來送上樓給黎冉，進房發現黎冉不在床上，心頭猛然咯噔一響，之後找遍整個別墅也沒找到黎冉。想得心慌，剛打算讓小弟地毯式搜尋星河，競天澤來了。
“嘿夥計，你急匆匆的幹嘛呢？又忘記買醬油了？”
秦皓風瞪了嬉皮笑臉的競天澤一眼，焦急的邊打電話邊往外跑。
“第一小隊，第二小隊，第三第四小隊……不放過星河任何角落尋找冉兒……什麽？媳婦又跑了？！我草泥馬！！馬上去找冉兒！假設星河找不到，就全濱海尋找！！假設還是沒有消息，你們全都給我……”
咆哮還沒完，競天澤跟背後靈一樣冒出來拍拍他的肩頭：“風，你看……”
“看你麻痹！沒看到老子現在正……冉兒？冉兒！！”
欣喜若狂如釋重負之餘，發現此時的黎冉有點奇怪，人還是那個人，臉還是那張臉，可莫名覺得陌生。
黎冉剛從球球的墳墓上回來，不知不覺頭發又到了腰間，簡單的紮成馬尾，穿著一件黑色連帽風衣，立起的領口遮住了大半的臉。化著精致妖冶的煙熏妝，眼睛睜得很大，臉色蒼白，肌膚吹彈可破，朱砂紅唇性感而惹火。
漂亮是漂亮，可怎麽都像一個木偶，隻因為眼裏已經沒了活人的生氣。
秦皓風也顧不上許多，連忙衝過來把她摟入懷中。已經十天了，她沒有下床沒有說話，急得他寢食不安。現在終於好了，她肯出來見人，說明她已經沒事了。
“冉兒，你剛才跑到哪裏去了？一聲不吭的跑掉，連個紙條都沒留，你這樣會嚇死我的！答應我以後不準這樣，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帶上我好不好？為什麽不說話？你……嗯？”
她的眼神好像冰刀，讓人不寒而栗無法靠近。
秦皓風下意識鬆手往後退了幾步，競天澤上去扶住他，湊到耳邊看著此時的黎冉輕聲說道：“你把冉丫頭怎麽了，她看你好像看仇人……”
“你不說話不會死！”可是想想競天澤的話沒錯，沒仇人那麽嚴重，但至少是陌生人。“冉兒，你是不是還不舒服？我打電話叫大聾過來……”
“你手機裏的聲音好吵。”
秦皓風這才發現手機沒關，電話那頭那群小子正在唧唧歪歪，連忙掛斷。心想黎冉肯定是被吵得很煩，所以才會用這種看自己，幹脆把手機塞到競天澤手裏，嬉皮笑臉的過去想抱她。
“冉兒，餓不餓，要不要我……”
黎冉輕巧躲開，眨眼間已經落在二樓欄杆前，冷眼俯視兩人，眼底是波瀾不驚的冰川。
“冉兒？你怎麽了？是不是還怪我……”
“我風，我可能要離開幾天……”
“我也去！”
“那地方你去不了……”
“有什麽地方我去不……”
“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