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噩夢的開始
這一晚老爹做了夢，夢見和淩少司相遇相識相愛的場景，分分合合數百年，最後彼此堅定在一起。在一片充滿白光的森林裏，四周想起結婚進行曲，他正想為他的無名指戴上婚戒，他的身體卻突然透明消失，最終扔下自己一個人在森林裏奔跑哭泣……
醒來的時候老爹一身冷汗，摸著心口一再勸說這隻是夢，夢和現實是相反的，淩少司不會離開自己，他會回到自己身邊。
“少司離開也有五天，按理說也應該回來了……”
話音剛落門鈴聲響起，老爹欣喜若狂，以為淩少司回來了，忙瞬移下樓開門。
打開門的瞬間血腥味迎麵而來，黎冉虛弱的倒在懷中，嘴裏還說著什麽。他開始害怕慌張，等看到門口淩少司的屍體時，陡然悸顫，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顫抖的想要去抱他，一邁步卻癱軟在地上，錘著地麵放聲痛哭。
天塌了，夢碎了，他走了……
三天三夜，整整三天三夜守在床邊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眼眶承載不住淚水了，抬頭讓它流回去，然後抓著床上淩少司的手，不住的嘶聲呼喚渴望他能睜眼看一下自己。
可是，他已經死了……
黎冉被噩夢驚醒，醒來時看到窗外的猩紅圓月，沉睡的腦海瞬間被那天看到被鮮血浸染的時空結界怔醒，下地扶著牆壁虛弱往老爹房間走去。
她聞到了很濃的死亡氣息，伴隨著老爹咽嗚的哭泣聲……
門半掩著，她站在門口安靜往裏看，窗簾拉得不透光，房裏一點燈光也沒有，卻聽到老爹愈發明顯的哭泣聲。那種強忍卻忍不住，從喉嚨口掙脫而出的咽嗚聲，像一塊大石狠狠壓在心頭，透不過氣的壓抑難受。
“老爹——”
“你醒了……嗬嗬，醒了就好……就好……”
“嗯。”
她急忙閉眼忍住眼淚，身體卻像被掏空裝滿了悲傷和絕望，在原地愣了很久伸手想開燈。
“不要開燈！少司睡覺不喜歡開燈……不要……”
“老爹？”
“少司……少司睡著了……不要開燈打擾他……不要……”
老爹說著說著嚎啕大哭出來，黎冉感覺耳邊嗡嗡作響，試圖過去安慰老爹，可走到老爹身邊卻抱著他哇哇痛哭。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打濕臉頰，哭得口幹舌燥天旋地轉，心髒不受控製的痛，差點昏厥過去。
“噓，輕點，少司的起床氣很大，吵醒他他會又吵又鬧，到時候還要買路口的美食小點來安慰他……對了，路口的百年老店還開著嗎？等下少司醒了肯定嚷嚷著要吃包子油條炸春卷，我得先去買了準備好，不然他……”
“老爹！小司司已經死了……他……嗚嗚……他已經死了，你要接受這個事實……嗚嗚……”
老爹激動的一揮手，空洞的眼神漫無目的轉了幾圈，忽然抓緊淩少司的手貼在臉上，近乎癡呆的笑著。
“我的少司怎麽可能會死呢，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少司聽到了會不開心的……嗬嗬，我的少司隻是太累睡著了，他睡夠了就會醒來……他答應了我去龍居，說想看看那裏的夕陽是不是有所不同……對，丫頭，老爹現在不方便離開少司，你幫老爹去路口的百年老店買包子油條炸春卷好不……好……嗚嗚……好不好……”
“老爹，你不要這樣子……小司司死了我也很難過，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嗚嗚……求求你不要這樣……我不想看到你這樣，我的心難過的像死了一樣……”
“死了？對……少司死了？！他死了？！！”
老爹忽然站起來抱著腦袋滿房間轉悠，表情越來越呆滯痛苦，猛地轉身看著床上的淩少司，癡癡笑了幾聲，一拳用力砸在牆上。
紅色的鮮血在白色的牆壁上開出一朵朵嫣紅妖嬈的花，老爹卻像瘋了般一再揮拳砸去，感覺不到痛苦，麻木的，絕望的，歇斯底裏無助的……
“老爹！！你這樣任性傷害自己，小司司死也死的不瞑目……嗚嗚……求求你不要這樣下去，我真的要瘋了……老爹，嗚嗚……”
“丫……頭？”
像被抽去主心骨的紙人，老爹無力的跪在地上，雙手拍著牆壁不住啜泣。
“你們回來那天我用盡辦法想救少司，可是我做不到……我救不了他……少司是吸血鬼，身體體質和人類不同，我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看著他離我而去……丫頭，老爹廢了，老爹感覺自己要死了……沒了少司，我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老天你告訴我！沒了淩少司的龍陽是不是一個廢人！！”
黎冉爬過去抱住老爹，悲傷和絕望會感染，身體一再悸顫，開口也說不出一個字，隻能伏在老爹肩頭咬緊嘴唇啞然哭泣。
“嗬嗬……想我龍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六道之外，能決定凡人的生死……可是我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不住……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少司死去，哪怕想用我的命換他的命，可還是沒用……丫頭……嗚嗚……你告訴老爹，老爹以後該怎麽辦？老爹現在閉眼都是少司的畫麵，他在我懷裏撒嬌，或生氣或傲嬌，或故意對我發火的樣子……”
哽咽的幾度失聲，腦袋抵在牆上控製不住的自責反問。
“我不該讓少司一個人出去，他走了四天沒有回來也沒意識到危機……嗚嗚……假設我陪著少司，他就不會死……那傻子，找不到就找不到唄，為什麽不早點回來，為什麽要那麽好勝固執……怪我，以為將骸那妖孽不會對少司下手，就算是，少司也有能力躲過，隻是沒想到……嗚嗚……”
“老爹不要哭了，難道真的沒有辦法複活小司司嗎？”
老爹突然一怔，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沒有說出來。安慰的拍了拍黎冉的肩頭，起身抹著眼淚爬到床上，小心翼翼把淩少司摟入懷中，溫柔的像他還活著那般……
“老爹？”
“丫頭，老爹累了，幾千年來從來沒有這麽累過，好想睡覺……秦皓風和競天澤已經無恙，你也可以放心了——”
“我擔心是你……”
“老爹沒事……老爹……會好好的。你出去吧，老爹想安靜陪著少司。”
“可是我不放心你這……”
“出去！”
“嗯，知道了。”關上門前，她還是擔憂的看著床上的老爹。“也許會有辦法，總會有奇跡發生……老爹你要好好的，不要讓我擔心。”
老爹沒有說話，臉深埋淩少司頭發中，肩頭卻還是不住的顫抖。
黎冉輕聲關上門，來不及深呼吸，蹲在地上抱膝悲傷痛哭。哪怕咬破了嘴唇，血腥味一再衝擊大腦，還是控製不住的哭泣顫抖。
這是夢吧，一定有醒來的一天……
第二天季亦澈就和哲島野找到了魏公館，身為主人家的黎冉接待了他們，可精神不振眼睛還紅腫著，抱著雙膝蜷縮沙發上動也不動。
季亦澈擔憂的想要安慰，可害怕說一些不恰當的話，眼神示意溫和無害風草食係動物哲島野過去。
哲島野聽說了老爹和淩少司的遭遇，難過的哭了一晚上，眼睛都現在還有點腫。他也不怎麽會安慰人，在季亦澈的一再鼓舞下走到黎冉身邊坐下，愣了好半天，抬手機械的拍拍她的肩頭。
“黎小姐別難過，死去的人不想活著的人為他們的不幸而悲傷哭泣，所以請……”
黎冉本來不想哭，一聽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難過的咬唇低聲啜泣。
哲島野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轉頭懵逼的求助季亦澈，季亦澈上來給了他一腦瓜子，把他拎到一邊，自個兒擠到黎冉身邊，手抬了又放，一咬牙直接抱住她。
突如而來的溫暖漸漸讓她分崩離析的心安靜下來，此時一個擁抱勝過千言萬語。緩緩回頭看了眼季亦澈，感激淺笑的推開他的手，整理衣服重新振奮精神坐好。
“黎冉……”
“謝謝你的擁抱，不過我沒事，我很好……謝謝你和哲島野今天來看我們，不過老爹可能沒心情見你們——”
“沒事，喪妻之痛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老爹該好好歇著！”
黎冉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剛還想誇季亦澈懂事了，沒想到開口還是老樣子。
“小弱雞，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呀，我還在想我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你為什麽打我——”
“那為什麽黎冉用這種眼神盯著我？她不會也想打我吧？！”
“不知道誒，不如問問黎……”
“咳咳。你們在碎碎念什麽！你們這樣好像把我當傻子！”
季亦澈和哲島野不約而同一臉驚恐的搖頭表示沒有，黎冉悻悻掃了他們一眼，這幾天躲在魏公館養傷，不知道外界的變化。
“找到狼了嗎？”
“沒有……上次他肩頭中了我一槍，還被老爹打下高樓，可一下子不見了——黎冉，狼是不是也是你們這類人……”
“不可能。”黎冉回憶起和狼在一起的場景，眉頭一時難以舒展。“他隻是個普通人，不過他肯定是將骸那混蛋的人！”
“那為什麽他受了重傷掉下樓都沒……”
“你不覺得狼故意留下線索引你們過去很奇怪嗎？”
季亦澈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是一直不能確定，此時聽黎冉一說，看來真的有問題。
“狼看上去是衝著整個濱海而來，可是突然又改變主意收了手，再加上他又是將骸的人，唯一的解釋是他根本是衝著我們而來！”
“我也是這麽想的，他在國際大廈頂樓像貓捉老鼠一樣和我玩了那麽久，光說廢話不殺我，顯然是在等什麽……”
“他在等老爹過去！我猜想老爹當時發現了將骸，兩人正在激戰。感覺到你們遭遇到了危險，才急忙趕過去。狼之所以掉下大樓後消失，顯然是之前安排好的。比如將骸之前給了他一個保命的神器。而老爹來回趕體能大傷，自然感應不到小司司出事了……”
季亦澈不由倒吸了口涼氣，睜大眼睛試探的問：“你是說，這段時間狼王的古怪舉動，還有將骸的目的是淩少司？！”
“那天將骸沒殺我和秦皓風直接走了，我才有機會帶小司司和秦皓風回來……準確的說，將骸的目標隻是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