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秘密對話
人影寥寥樹蔭稀疏，夜空中掛著零落的星子。
不知名公園的全民健身點，剛經曆了一場被惡霸少爺們調戲的災難，轉眼被尋獲重要人物的欣喜所彌漫。月光下的小鬼五官清秀無辜，碩大的眼珠總處在沉思狀態，乍一看有點像小安。
黎冉不敢相信就是這樣一個小鬼頭，爆破了濱海的網庫係統，讓整個濱海警方陷入焦頭爛額。
“喂，剛才謝謝你。”
“哦。”
或許是黎冉臉上友好的淺笑，讓小鬼卸下了防備，允許她走進自己視線，坐在自己身邊。
小鬼話不多，總是莫名愛皺著眉頭。
她用餘光細細打量，可愛小正太。也許是從他身上看到小安的影子，多多少少增添了一些親近感。
呆坐一會兒後，小鬼起身要走。
“我離家出走了，你能陪我說說話嗎？”
小鬼停在原地轉身看她，同是天涯淪落人，觸動了他的惻隱之心，輕輕點頭回去坐下。
她笑著從口袋裏拿出小熊狀的糖果遞過去，小鬼錯愕的看了她一眼，忽然警惕的全身緊繃。
“你是誰？”
“一個和家裏人吵架離家出走的可憐蟲。喏，給你糖。”
小鬼接過糖雙眼出神的說著：“你和我一樣，都是被世界拋棄的人……謝謝你的糖，但大叔說糖吃多了容易蛀牙。”
黎冉眼前一亮，小鬼所說的大叔明顯是競天澤，看樣子他還挺在意競天澤的話。
“你這麽小的年紀就離家出走，不乖，和父母鬧別扭了吧？”
“我……沒有父母親人，我是個孤兒……在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不要我了，把我扔在孤兒院的門口。後來好心的院長收留了我，不過後來孤兒院遭遇了一場大火，大家就散了。之後院長也死了，我也徹底沒人要了——”
小鬼臉上出現了駭人的悲傷，被親人拋棄，被世界遺棄，瘦弱的身體蜷縮在一起，嘴角帶著絕望而淒美的笑。
“不過我遇到了大叔，大叔雖然很粗魯，但是個很好的人。他收留我，還給我吃的，他是世界上除了院長外對我最好的人——”
黎冉嫌棄的翻了個白眼，心想競天澤有那麽好麽？
突然她起身衝小鬼伸出手：“走吧。”
“去哪裏？”
“你不是說有個對你很好的大叔嗎，大晚上你還不回去，你的大叔肯定會著急，我送你回家。”
“不要！”
“為什麽？和大叔鬧別扭了？”
小鬼別扭低下頭不語，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黎冉無害笑著，抬手輕輕撫摸小鬼的腦袋。頭發好軟，像個女孩子，身上還有奶香。
奶香？有主意了。
背在身後的左手中忽然出現一瓶牛奶，帶著友好淺笑遞過去。
“你餓了吧，我隻有這個，給你。”
牛奶比糖果的魅力要大，小鬼滿心歡喜的接過喝起來，也沒了之前的悲傷抵觸。
“你剛才說到你的大叔，是不是大叔罵你，你生氣跑出來……”
“大叔沒罵我！是我做錯事……算了，你也不會懂，我還是走了。謝謝你的牛奶和糖，地球是圓的，有緣再見。”
喝了我的奶還想走，想太多！
黎冉不費吹灰之力把小鬼拎回來，畢竟他隻有一米五幾。
“你幹嘛呢！為什麽不讓我走！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人販子！！”
“拐你有什麽好，又不聽話……”
“誰說我不聽話，我……”
“要是你聽話，怎麽會和大叔鬧別扭離家出走~”
小鬼突然不說話了，用力的手捏著牛奶瓶子變了形，雙肩微微顫抖。
“你也說有緣再見，那我們相遇也算有緣。你說你被世界拋棄，我現在也是。可是我知道逃避是沒有用的，其實你很想回到大叔身邊。既然做錯了事就要勇敢麵對，這樣你才能回到大叔身邊……”
“別說了，你不懂……”
從小鬼身上看到秦皓風的影子，黎冉不能自控的炸了。
“你們男人總是說我們女人不懂！可是你們有開口說過嗎！一天到晚裝深沉，開口就是你不懂！我不懂你媽誒！說什麽女人心海底針，分明男人心才是海底針！就算我們不懂，你們說出來不就好了！難道冉爸爸我是傻子笨蛋，連人話也聽不懂了！！”
小鬼被吼了一愣一愣，睜大眼睛結巴的吐出一句：“你現在的樣子真的有點像傻子笨蛋——”
黎冉帥氣的揚臉甩頭發，45度仰望天空自戀的說道：“如果我是傻子笨蛋，全世界都是智障低能！”
“……”
“不要沉默不要再難過，我願意當你的知心大姐姐，盡管把你心裏的苦悶委屈告訴我，我肯定會幫你出頭！可別小看我，我從小的目標是當超人，幫助需要幫助的熱，拯救世界和平，哈哈！”
“我覺得你比較像居委會大媽。”
黎冉‘嗖’的聲握拳轉身，臉上帶著危險的笑，步步逼近小鬼。
“你……你不要過來！你這個神經的女人，再過來我喊救……”
“你頭上有樹葉。”
拿下後黎冉作勢悶悶不樂轉身離開，這一舉動果然觸發了小鬼心底的感動，猶豫片刻喊住她。
她還在裝傻，轉身看著他，故作不爽的問：“不是說喊救命嗎，怎麽又喊我？”
小鬼滿臉別扭的嘟囔幾聲，突然跟泄氣的皮球一樣耷拉著肩頭，沮喪的說道：“我做錯了事，闖了禍，大叔不會原諒我……”
“沒有試著道歉就自我否定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笨蛋，你是哪一個？”
“大叔說我是天才。”
“那身為天才的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
“我……我上了別人的當，破譯並闖入了網庫……”
小鬼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黎冉，越說表情越苦悶，說到最後他睜著無辜大眼看著黎冉，渴望聽到整個事情的她能安慰自己。她先是慈母般淺淺一笑，突然一拳砸在小鬼腦袋上，一秒凶神惡煞。
“疼……”
“知道疼就不是做夢！跟我走！”
“去哪裏？”
“去認錯去麵對，去哪裏都比你一個人逃避躲著強！”
知道競天澤夜貓子的屬性，不到半夜絕不上床睡覺。黎冉帶著小鬼風風火火來到公寓門口，敲門的時候小鬼還在鬧別扭，還想逃跑。她盯得緊，終於門開了，滿臉衰樣的競天澤站在門口，嘴上叼著點燃的煙。
“我說女孩子哪有你這麽不矜持，大半夜還強行敲開男人的門，你想做……咦？小鬼？！黎冉你……”
“你想讓累了一天的我就這樣站在門口？”
“歡迎歡迎，快進來！還有你，別一臉死了爹娘的樣子，也給我進來！”
“我本來就沒有爹娘……啊！大叔你輕點，我疼……”
“疼你麻痹！給爸爸我捅了那麽大的簍子就想跑！看我不打你屁股！”
“嗚嗚，我錯了……”
折騰了一晚上小鬼終於睡著，競天澤關了燈輕手輕腳從房間裏出來，轉身看見端著咖啡靠在牆上安靜注視的黎冉，她顯然累了，麵帶疲倦眯著眼睛。
大廳裏，兩個同樣累垮了的人癱在沙發上，時間安靜流逝，轉眼到了淩晨四點，彼此的困意更深，哈欠聲連連。
黎冉挪了下身體以更舒服的方式躺著，揉著惺忪睡眼，已經疲憊不堪：“已經確定小鬼是中了激將法，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個穿迷彩軍大衣的男人。”
“嗯。我知道。”
競天澤心疼眼裏全是血絲的她，煙一根接一根，抽的嘴巴都有點麻。
“你也不用那麽擔心，天亮後我去找季亦澈，向他說明整件事情，他是個明理的人，會原諒小鬼……”
“可小鬼錯了就是錯了，的確是他破壞了網庫，差點害得整個濱海的經濟崩潰外泄……我隻是不明白那個迷彩軍大衣男人怎麽知道利用小鬼，這是第一次來濱海，他怎麽可能知道……”
“答案隻有一個——”
競天澤突然一怔，抖了下煙灰幹笑的揉了下臉。
“對方對KM的底細了若指掌——”
“也許不隻KM，你，風，季亦澈都在名單之上。”
“嗯哼？”
“對方慫恿我身邊人破壞網庫，卻故意留下線索，讓季亦澈找到我。我剛才問過小鬼，他說他做事很小心，不可能留下IP地址被警方查到。而接手這個單子的季亦澈找到你，把你也拉下水，我想天亮後風就會打電話過來……那個偷偷潛入濱海並且人間蒸發的神秘組織，他們葫蘆裏在賣什麽藥，究竟想做什麽？”
“他們想做什麽，等等就知道了……我倒是很有興趣和他們玩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不過我們才是貓。”
“怪不得季亦澈會找你，你多管閑事的毛病還是沒改，我覺得你適合開一家‘多管閑事事務所’，你說怎麽……小傻瓜這麽快就睡著了？看樣子真的很累了。”
競天澤走到黎冉身邊安靜看著她的臉，恬靜而安詳，眉頭卻皺在一起。本想抬頭幫她揉平，嘴角忽然掀起一絲苦笑，進房拿了條毯子小心給她蓋上。
“謝謝你今天帶小鬼回來，睡吧，但願你有個好夢……”
話音剛落，競天澤走進房間看了眼小鬼，拿上外套匆匆出了門。
清晨濃霧未散，光明未到，一輛黑色越野車卻早就等待多時。他看了眼車裏的對方，點上煙快步鑽進車裏。
“你什麽時候來的濱海？”
“幾天前。”
男人穿著一件迷彩軍大衣，戴著氈帽，臉隱藏在煙霧之中。
“事情是你做的？”
“不，是你的人做的。”
“嗬嗬，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麽？”
“很簡單，我想要秦氏帝國和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