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鐵漢柔情
‘……這裏為您插播一則緊急新聞，有遠足的市民發現秦氏帝國旗下正施工的彼岸沙灘被嚴重破壞，更恐怖的是連附近的山丘也被鏟平，似乎是有人針對秦氏帝國展開的一係列報複……’
黎冉正洗漱完下樓找吃的，見老爹和淩少司齊齊盯著自己，下意識摸了下臉。
“我臉上沒東西啊，你們在看什麽？”
“看新聞。”
“新聞？”
黎冉看過去的時候已經跳台到兒童頻道，淩少司正美滋滋看著播放的動畫片，笑得人仰馬翻。
老爹頓時無語的搶過淩少司手裏的遙控板，按回去的時候新聞已經播報結束。正在吐槽‘怎麽就沒了呢，我說我剛才看到……’，少司不爽的一巴掌拍飛他，抱著大堆零食氣衝衝往樓上走。
“少司，我給你按回小饅頭人，你不要生氣……”
“不管你！我回房看！哼！”
“少司~”
黎冉忍不住哈哈大笑，心想淩少司越來越傲嬌了。隻是她不明白老爹為什麽叫動畫片為小饅頭人，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美食節目。
坐下後她擦著濕漉漉的頭發，瞥了眼愁眉不展的老爹，順手抓起一把瓜子嗑著。
“老爹，我想開個娛樂公司，把小司司借我，我保準他能紅遍全亞洲！”
老爹有氣無力瞥了她一眼，幹脆癱在沙發上歎氣。
“咋了嘛？不就是小司司回房看小饅頭人了嗎，又沒說今晚讓你睡地板，你歎個什麽氣啊~”
“今天你去哪裏了？”
黎冉愣了一下，心虛的丟出一句：“出去逛街吃飯看電影了……”
“說謊！”
老爹‘嗖’的一聲坐起來盯著她，愣是盯得她心虛的自己開口。
“哎呀我說就是了，我去看海了。不過我穿了很多衣服，不會感冒不會發燒，所以你放……”
“放屁！是彼岸沙灘對不對？！”
“老爹你……”
“你還在那裏碰到那個孽畜了對不對？！”
“老爹我……”
“你們還在那裏打起來了對不對？！”
“……”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黎冉幹脆死豬不怕開水燙，臉一扭嘴一撇，無所謂的聳聳肩：“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高興就好。”
“丫頭！”
“誒~”
“嚴肅點！”
見瞞不過了，黎冉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老爹。老爹的臉越聽越懵逼，突然拍了下黎冉的肩頭，嚇得她睡意全無，滿臉驚恐的看著他。
“老爹，我沒死在將骸手裏就很好了，差點被你嚇得半死——”
“知道怕啊？那還還瞞著我！”老爹突然安靜下來，摸著下巴小聲嘟囔。“不過將骸那個孽畜想幹什麽，難道——”
突然直勾勾黎冉。
她猛地打了個激靈，下意識遠離老爹：“你這眼神……你想對我幹什麽！！”
老爹不禁滿臉黑線，急忙端出家長的姿態：“你腦子裏在想什麽呢！我是在想將骸一直糾纏你又不殺你，他是不是愛……”
“哎呀媽，哲島野好像在叫我，我去看看！”
“丫頭你給我站住，我還沒說完，我……哎呀你個死丫頭，說跑就跑！我隻是想說將骸是不是愛上跟你作對的感覺了，你跑個啥子喲……”
另一邊秦氏帝國的總裁辦公室，秦皓風正看完臨時播報的新聞，緊皺的眉頭一時舒展不開。
彼岸海灘項目是秦氏帝國今年主推的項目，沒想到遭遇了惡意破壞，損失慘重不說，更有一些人背地裏嚼舌根，說是秦道天造孽太多，才會有此報應。
抖了抖手裏的煙灰，他倏然咧嘴冷笑：“報應……嗎——”
猶記得秦道天迫害多少對手，吞掉多少企業才有了現在秦氏帝國。多少家庭因此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殺人不見血就是用來形容秦道天。秦道天死了六年，甚至還有些報道以‘劊子手企業家秦道天’來賺取世人的眼球。
老拐聽說了彼岸沙灘的事情匆匆趕來，見秦皓風呆坐辦工作內臉色慘淡，擔憂的愣在原地。
“拐叔，你來了。”
“嗯。我來看三爺了。”
“過來陪著聊會兒。”
“好。”
秦皓風遞過去一支煙，老拐淺笑著接過點上美滋滋抽著。
“我想起以前秦爺也喜歡找我聊聊天抽抽煙，雖然我這人嘴笨容易說錯話，可秦爺從不計較，常常和我說起三爺你以前的趣事……”
“拐叔，我有件事要問你。”
“三爺請問。”
秦皓風刻意看了眼老拐，猶豫著要不要問。可這事總像大石頭一樣壓在心頭，不弄清楚睡覺都不安生。
“三爺，有事就說。老拐會像尊敬秦爺那般尊敬你，所以有什麽問題盡管問，老拐肯定會……”
“是不是你弄壞了黎冉車子的刹車？”
老拐猛地一怔，始料未及秦皓風會問這個。煙不小心燙到手，帶著錯愕原地跳起來，臉色窘迫的擦著手。
“三爺，自從秦爺死後，老拐不做這種事很多年了……”
“但——”秦皓風怒拍桌子，眼裏冒著嚇人的怒火。“你還是做了！”
“三爺我……肯定是誰挑撥離間，在三爺麵前說我的壞話！老拐我行得正站得直，說沒做過就沒做過！也許車子本身就有問題，不然以季亦澈的身手不會連人帶車掉下……”
秦皓風起身冷冷一笑：“拐叔你說漏嘴了。”
“我……”
“警方並沒有公布季亦澈摔下山崖的車是黎冉的，你又是怎麽知道的？除非對車子動手腳的人就是你……嗬嗬，當然，你也可以說警察裏麵有你的好友，你是無意間從他那裏聽到的……”
“就是這樣……”
“拐叔！！”
秦皓風被氣壞了，連續拍了幾下桌子，臉色漲紅青筋暴露。
老拐卻不以為然的別過臉，想想這麽氣秦皓風有點於心不忍，幹脆退了一步。
“是……車子是我派人動的手腳。我就看不慣黎冉，我就想除掉她！是她害死秦爺，害死三爺您的孩子，卻還想迷惑三爺，我……反正這事我背了，三爺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不要找我手下我的麻煩……”
“拐叔！！”
秦皓風紅了眼，深知沒有老拐，自己的位置早就不保。可是錯了就是錯了，老拐卻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實在寒心！
“三爺，我知道我不該碰黎冉，可現在黎冉，活得比誰都好。不就是死個小警察嗎，你就放寬心好了……”
“死的那個叫季亦澈。”
“我知道，來過星河幾次，拽的二五八萬……”
“他姓季，來自東都……並不是什麽小警察——”
老拐的臉色開始變了，也沒有剛才的不以為然。
“這幾天季如平也來了，難道……”
“是……季亦澈是季如平的獨生子——”
老拐傻眼的癱在了椅子上，心慌氣喘透著恐慌。他本以為季亦澈隻是個沒背景的小警察，就算查到自己頭上，頂多給倆錢堵住他們的嘴就好。可沒想到季亦澈竟然是季如平的獨生子，要是真查到，不隻他，就連參與的手下也難逃其罪。
秦皓風點上一支煙長歎一口氣，餘光裏老拐麵如死灰，他更是心裏堵得慌。和季亦澈雖算不上兄弟，但至少是朋友，為此聽到季亦澈死訊的時候，他難過的一夜沒睡。直到私家偵探把一疊資料交給他手上，證明老拐就是動車子手腳的人，也是間接害季亦澈墜崖身亡的凶手。
害死自己朋友的人卻是自己最依仗的人，這種無力和難過是常人不能理會的。他不忍心告發老拐，可又害怕老拐再對黎冉下手。
兩難之間，他艱難做出決定，重重一口煙後掐滅煙頭，語氣沉重的說：“拐叔，你回老家養老吧。錢我會打到你戶口上，足夠你享受晚年生活……”
老拐激動的抓著桌子，鬢角上冒著冷汗：“三爺，你這是要趕我走啊！”
“你不走不行了。警方已經查出車子被動過手腳，遲早會查到你身上。季亦澈是季如平的獨生子，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而且季如平一直想鏟除濱海的黑勢力，也就是我們……假設讓季如平查出真相，他就有借口清了秦氏帝國……嗬嗬，是我無能，沒有把老爺子交給我的秦氏帝國帶上正軌，讓它滿身汙點……”
“三爺！你不要這麽說自己！老拐不準你這麽說自己！我……我走就是！不能因為老拐毀了整個秦氏帝國，不能毀了秦爺一生打下來的江山！隻是老拐在這裏待了大半輩子，現在要離開了，不知道今後的路該怎麽走，不知道會不會習慣沒有三爺的生活……”
老拐激動的老淚縱橫，雙手握拳死死抵住桌麵，青筋盡顯。
秦皓風見老拐這樣也有點於心不忍，起身拍了拍他的肩頭，也是淚目。
“拐叔，我已經長大了，你不要再擔心我了。倒是你，年紀一大把了，媳婦也沒有……答應我，回到老家後盡快找一個嬸嬸，生個大胖兒子。以後有空我過去玩，大家熱熱鬧鬧的圍在一起喝酒聊天，你說好不好？”
“好……好……三爺我……”
在秦皓風的記憶裏，老拐第一次哭得一塌糊塗，像個渴望被安慰的孩子。他給了他一個擁抱，淺笑著擦掉他臉上的淚水，柔聲說著安慰的話。像小時候每每自己難過哭泣，老拐總會抱抱自己，鐵血漢子說著世間最溫柔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