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哲島野篇:櫻花樹下的少年
三年前櫻野株式會社正召開緊急會議,哲島熊正在深情並茂的演說,撇頭一看底下的寶貝兒子哲島野在打盹,氣得他抓起打火機砸過去。
‘咚’,正中腦門,哲島野迷糊醒來。
“呀,會議結束了?”
說著拎著背包和外套要走。
“你要去哪裏!”
“約了同學去看畫展……”
“看什麽畫展!回來給我坐下!”
“可是父親大人……”
“給我回去坐好!!”
“襖。”
會議枯燥,偶然瞥見窗外的知了正在電線杆上發著鳴響,一不留神便振翅飛走了。
看著飛走的知了,哲島野想到了自己的命運,掙脫不開的命運,注定一生被困……
哲島野,櫻野株式會社哲島熊唯一的兒子,哲島熊在五十歲的時候才有了哲島野,所以對這個命根子寵愛有加。加上哲島野上麵有五個姐姐,他從小被捧在手心裏長大,四季不知五穀不分。
當時的哲島熊有意退休,想讓哲島野繼位。可這孩子太不讓人省心,讓他去收保護費,他去幫人家老婆婆喂貓。讓他去看場子,結果他抱著受傷的野狗去了獸醫醫院。
剛好有個中日古董展覽,日本方麵有櫻野株式會社全權辦理。為了鍛煉哲島野的心智,哲島熊派給哲島野一個秘密任務,要他盜取展覽會上的一件古漢時期的玉佩。就算失手,也隻不過是個遊戲,沒人會追究。
但是哲島熊錯了,看守的警察裏有一個來自中國警察廳廳長的兒子,同樣不甘被家族‘軟禁’,試圖找到人生全新出口的少年季亦澈……
在哲島熊下了命令的三個小時後,仆人日向在畫廊找到正醉心畫畫的哲島野。
“少爺,老爺有任務給你。”
一聽‘任務’倆字,哲島野激動的差點叫出來,過去二十年他一成不變的早飯上學,午飯上學,晚飯睡覺,平時連同學聚會都要哲島熊首肯,還得帶上幾個保鏢才能出門。今兒他感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哲島熊竟然會突然派給自己任務!
哲島野打開健次郎恭敬遞來的書信,哲島熊嚴謹幹練的字體躍入眼中。一分鍾後他皺著眉頭看著日向,訥訥的問:“日向先生,父親大人要我去展覽會偷盜一件中國古漢的玉佩……”
“噓!這是秘密任務,少爺請安靜閱讀記下就是,不要大聲說出來。”
“哦。”
哲島野還是有點發懵,好好的讓自己去盜什麽玉佩,還不如盜張書畫用來臨摹練習。畢竟他對中國的山水水墨畫很是感興趣。
“少爺,老爺交代任務隻能您一個人完成。您要珍重。”
“哦。”還是一臉懵逼。
“少爺,我打聽過展覽會入夜10點就會熄燈休息,2號門那裏能爬進去,隻要一直往左邊走,就能……”
“日向先生!不要再當我是個孩子,我已經長大了!”
盡管哲島野一臉認真的強調自己不是孩子了,日向還是憂心忡忡,臨走前還囑咐了一句:“少爺,要是分不清東南西北就帶一個指南針,您可千萬不要迷路……”
“知道知道了!日向先生你太囉嗦了,快回家去吧。”
“好……”
沒想到日向一語成讖,哲島野果然迷了路。
當哲島野穿著特意準備的中國古代夜行衣,翻牆進入展覽會所的時候,一下子迷失了方向。別說東南西北,原地轉了個圈就忘記自己是從哪裏來了。
看著空洞洞的展覽會大廳,哲島野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念了句‘阿彌陀佛’,看哪個方向順眼就往那裏走。
“怎麽這麽黑,這裏的人都不點燈嗎?”
——這個大少爺儼然忘了自己是來偷東西的。
越走越黑,心就越慌,一陣冷風吹來,嚇得哲島野大喊了一聲‘阿彌陀佛’,抱著雙臂蹲下瑟瑟發抖。
他從小就怕黑,更害怕一個人待著。此時這裏又黑又安靜,嚇得他滿腦門的冷汗。
“對哦,我有帶手機,用手機照明不就好了,還可以查一下東南西北——哲島野,你是最聰明的!”
人蠢就是蠢,點手電筒又不小心點到了鬧鍾,頓時哆啦A夢的歌曲響徹展覽會所。
展覽會所的大門口,季亦澈下班還沒走,心情煩躁的打算在這裏安靜一下。煙剛抽到一半,聽到展覽會所裏傳來歌曲聲,還是哆啦A夢的歌曲?!
頓時有點懵逼,快速掐掉煙頭握了握警棍循聲走進去。剛走到一半看到一個黑影‘嗖’的一聲竄過去,大喊一聲‘stop’,掄起警棍追過去。
哲島野還拿著手機研究東南西北,遠遠看到一個男人跑過來,說著日語的‘兄台讓讓’,還以為是哲島熊派給自己的幫手,樂嗬的跟在他屁股後麵跑著。
顯然,男人是進來偷東西的小偷。
就這樣,哲島野無緣無故被帶著跑,邊跑還邊和男人對櫻野株式會社的暗號。
男人隻當他是傻子,莫名其妙跟著自己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更重要的是那個小警察快追來了!
終於看到後門,男人加速衝刺,一個翻身帥氣跳出去。
哲島野看得一愣一愣,傻乎乎的鼓掌說‘真棒’。等到一個手銬冷不防銬住雙手,他才回過神,轉身看見一個氣喘籲籲,眼角抽搐的俊美少年,注意力卻集中在季亦澈的下垂眼上。
“你長得好像山治——”
“你會中文?臥槽,你麻痹敢說我像扇子!”
季亦澈帥氣一拳打趴哲島野,一腳踩在他屁股上大口抽著煙。
“這位先生搞錯了,我不是說你像扇子,我說像……”
“我像什麽都無所謂,但是你這個小偷,落到我手裏就別想跑!”
“小偷?我不是……”幡然想起自己的確是來偷東西的小偷,表情又懵逼了一分。“這位先生,看在我中文這麽好的份上,能不能不要用腳踩著我屁股。”
言外之意是讓季亦澈放自己起來。
季亦澈挑著眉頭想了想,突然一腳踹過去,哲島野跟滾下山坡的番薯一樣滾了出去,鼻子撞到大樹,瞬間噴血。
“好髒……血?!啊!我暈了!”
“想裝暈?你小子別以為這種小伎倆能騙過小爺我!咦?真的暈了?切,真不中用。不過算了,收獲人頭一枚,回去也不會被罵沒用的廢物了。”
把哲島野交給日本警方後,季亦澈回到酒店房間,在記事本上寫下那麽一段:切記有暈血症或者潔癖不要當小偷,還沒到手就容易先暈。
第二天一早季亦澈被隊長叫醒,迷迷糊糊的被帶到一個地方,還沒看清什麽情況,就被人套著麻袋揍了一頓。他鼻青臉腫的回去找隊長算賬,結果得到的回複是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同行的人並不知道季亦澈是季如平的兒子)。
季亦澈一言不發痛揍了隊長一頓,換了個‘你交出警察配件給我滾’。他淺淺一笑,扯下警員證砸到隊長臉上,丟下一句‘小爺我不幹了’瀟灑轉身離開。
另一邊的哲島宅,哲島野已經被接送回來,正被七大姑八大姨五個姐姐圍在中間,說得上名字的醫生都來了,隻不過是鼻子受了點傷,像搞得他要死了一樣,折騰了一早上才肯離去。
在後院池塘邊散步的時候想到了昨晚碰到的小警察,下意識摸了摸鼻子,痛得肩頭一陣哆嗦。
“好,中國友人,讓我去會會你。”
趁著下午巡邏守衛鬆動的時候,哲島野成功脫逃,打聽到這次展覽會中國方居住的酒店後,馬不停蹄的直奔而去。
等到了後發現季亦澈不在,倒是從櫃台小姐知道了他的名字,季亦澈,覺得有點好聽,便不經意的記下了。
出了酒店後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家裏肯定不能回了,假設哲島熊知道自己偷跑,肯定會下禁足令。畫廊也不能去,猜想日向肯定會找到那裏。世界那麽大,他卻連能去的地方都沒有,突然悲傷籠罩全身……
最後一個人在街上瞎逛,無意間看到風裏吹來的櫻花瓣,突然想起不遠處有片櫻花林,便興高采烈的跑過去。
到了那裏一看,櫻花樹下站著個少年,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神情哀傷的吹奏著短笛。
那一刻的視覺衝擊太大,哲島野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少年衝自己喊了聲‘又是你個小偷’,他帶著燦爛笑容走過去,正打算打招呼,少年卻不客氣的一拳掄過來。落地時候的櫻花好漂亮,卻不及少年下垂眼的冰冷……
“喂,你不會又要裝暈吧,給小爺起來!”
“你好,我叫哲島野,今年二十歲,是東京大學美術係的學生……”
“我管你哲島野還是哲島林,別給小爺裝暈……哲島?嗬嗬,櫻野株式會社的哲島熊是你什麽人?”
“先生你認識我父親嗎?”
季亦澈此時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揍一頓,原來是抓了哲島熊的命根子。不過明白又能怎樣,這小子還盯著自己一個勁傻笑!管他是誰的兒子,二話不說揪住就是一通痛揍。
“你為什麽不求饒?”
“我覺得季亦澈先生的臉很好看。”
這小子,是傻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