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玩笑
“什麽?!你想買下魏公館?!”
秦皓風麵無表情的一句,卻嚇得三個人立馬跳起來。不明白他是開玩笑呢還是開玩笑,反正這句話聽上去一點也不像玩笑。
三人立馬召開緊急會議,最後競天澤被推出來,臉上寫滿尷尬的愣了幾分鍾後,走過去拍拍秦皓風的肩頭。
“風,人生有些事不能衝動,比如……”
秦皓風卻抖了抖煙灰,眼皮也不抬的丟出一句:“你去談,還是我親自去談?”
“what?!”
“你不是認識魏公館的主人,最近還一直住在那裏,要麽你替我開口,要麽我親自過去找他談。”
競天澤愣了一下,隻能說秦皓風瘋了。突然來一句要收購魏公館,當了五年秦氏帝國的掌舵人,就以為能無視一切。除了異想天開,他想不出其他的詞來形容他。
顯而易見秦皓風不是在開玩笑,三人更加麵麵相覷啞口無言,大廳的暖氣開得有點高,竟熱的發慌。季亦澈拉下風衣鏈子靠在沙發上挑著眉,餘光瞥到熱得滿臉細汗狂吐舌頭的哲島野,不滿努了努嘴,伸手一把拽掉他精致的小領結,粗魯的拉開他的襯衣領口。
“小季先生,你幹嘛……”
“你個傻子!這裏室內溫度至少30,穿著襯衫和線衫,還弄個莫名其妙的小領結,穿得跟酒店服務員一樣,嫌自己熱不死啊!”
哲島野卻心疼自己被拽壞的小領結,那可是他辛苦收集來的珍藏版,沒想到第一次戴就被季亦澈弄壞了。撿起小領結小心捧在手心,小臉擰巴在一起,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現在涼快了吧。”
“是涼快了,可是我的……”
季亦澈一把搶過小領結扔進垃圾桶,見哲島野要哭出來了,吊炸天丟出一句:“下次陪你十個!”
“可是小季先生,這個是珍藏版,我用了三年時間才找到……”
“大不了我花三十年時間給你找!”
“小季先生~”
眼裏的淚花花都成鑽石了。
競天澤瞥了眼雙手合十感動的一塌糊塗的哲島野,突然脫掉鞋子從他麵前飄過。
“白色襪子?!!我暈……”
哲島野應聲昏倒,身體還抽抽了一下,逗得競天澤剛要嘲笑,被季亦澈冷冷一瞪,急忙捂住嘴巴,拎起鞋子往秦皓風那邊跳。
秦皓風看看昏倒的哲島野,再看著調皮的競天澤,不免責備的說了句:“大天,你明知道野隊白色襪子有恐懼症,你還逗他,你看吧,昏了,現在怎麽辦?”
競天澤不爽的噘著嘴:“誰知道那個小弱雞真的這麽弱,看到白色襪子說昏就……”
‘嘭!’,季亦澈一拳砸在沙發上,警告的瞪著競天澤,眼神冷若冰霜,扛起昏迷的哲島野往外走。
秦皓風忙起身喊了句:“季亦澈,大天隻是開玩笑,你不要……”
“第一,不要隨便叫哲島野小弱雞,他會哭。第二,以後再穿白色的襪子,小心你的腳!第三是對你的忠告——秦皓風,恨也好,愛也好,再漂亮的借口也好,不要再靠近黎冉——”
說著季亦澈扛著哲島野沒入了夜色中,其實他沒說完,靠近黎冉,隻會毀了她和你自己……
秦皓風若有所思的想著,競天澤突然搭著他的肩頭,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下,拿煙抽煙,煙霧緩緩在四周蔓延,淹沒了兩人苦澀凝重的臉。
許久後,競天澤抖了抖煙灰抖了抖腿,一臉老油條的痞子樣:“季亦澈年紀不大,脾氣倒挺大,越看越像他老子季如平——”
“大天,你的玩笑過頭了……”
“我捉弄哲島野而已,他季亦澈生哪門子的氣!”
秦皓風淺笑不語,想起一個警察和小偷的故事,說的好像就是季亦澈和哲島野。脾氣火爆又悶瓜的季亦澈,碰上神神叨叨又婆媽的哲島野,兩人莫名起了化學反應,突然有點期待他們的發展後續。
“喂,風,你傻笑什麽?從剛才起你就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季亦澈和哲島野,他們倆怎麽了?”
“沒什麽……”
競天澤後知後覺的摸著腦袋,總感覺錯過了什麽。
“我想想……好像有點不對!每次我欺負哲島野,都像踩到季亦澈尾巴一樣,那小子的眼神凶得想吃人……難道是翻版的老爹和淩少司?!”
“老爹淩少司?”
“魏公館的主人,是對有趣又有愛的基佬。”
“是嗎?”秦皓風眼底閃過一絲迷茫,總覺得在什麽時候聽到並見過那兩個人,可是一用力回想腦子就開始作痛……“聽說老爹也是國都的boss,他叫什麽名字?”
“不清楚。黎冉喊他老爹,我也跟著喊他老爹……很久以前我查過國都和魏公館,一點料都挖不到。要不是六年前律青方選擇在國都逼婚,還炸不出老爹這個大人物——”
“六年前?國都逼婚?”
該死的!頭更痛了,根本沒辦法回憶!
競天澤疑惑的看著秦皓風,突然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可為什麽感覺你忘記了過去的事情——特別是和黎冉之間的事,你似乎都忘了。”
“我和黎冉的事情?我和她有什麽事情?”
一片空白,除了知道那個叫黎冉的女人殺了自己的父親,間接害死自己的妻子外。
競天澤猛的一怔,故作沒事的嗬嗬一笑,扭頭抽自己的煙。原本以為秦皓風隻是不願意回想黎冉,現在看來他是真的忘了,而且忘得一幹二淨……
想不起過去的事,秦皓風就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記憶停留在遊輪會那天。那天夜晚他站在高台上往下看,的確看到和黎冉同時進場的還有兩個男人,他立馬派人跟上,可後來小弟匯報,失去目標蹤影。
之後他翻開遊輪會的錄像帶,發現老爹和淩少司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卻意外發現律青方的手下鬼鬼祟祟,暗中派人把這個訊息透露給季亦澈,賣了季亦澈一個人情。
想起那天看到的錄像帶,秦皓風心頭發怵,幽幽丟出一句:“那個小辮子男……就是魏公館和國都的主人?”
競天澤拍了下大腿,鼻孔像香爐一樣往外冒著煙:“別看老爹很年輕,他可是黎冉的老爹——不過我懷疑他是黎冉的幹爹,還好他喜歡男人,我的黎冉還是安全的……”
“嗬嗬,你的黎冉?”
這四個字聽上去好刺耳,莫名火大!
“你咋啦,說好放手,你不會還想和我搶黎冉吧!”
秦皓風微微一笑,拍了拍競天澤的肩頭走到落地窗前往外看,銀白月光灑落一地,不由想起那晚在孤島。夜半醒來,看見躺在月光裏的黎冉,如斯純淨無暇,恬靜的讓人著迷……
“風,你是不是還想著黎……”
“放心,她是你的就會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秦皓風看了眼手表,不知不覺已經10點,皮條趴在門口做著ok的手勢,想來今晚會有好貨色。可是這種生活還要持續多久,飄忽不定的思念始終找不到歸宿,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嗎……
此時門口妹子等不及了,一路風騷帶嬌嗔的過來,競天澤頓時明白了,憨笑著找了個借口離開。
看著緩緩關上的大門,秦皓風忽然有種被淹沒的感覺。耳邊不住嗡嗡作響,卻離奇編織成了黎冉的呼喚。
冉兒……嗎……
國都的例行會議,本來都不是事,老爹卻硬逼著黎冉去開會,說是自己昨晚閃到腰不下的床。黎冉一眼就看穿老爹的心思,又想把爛攤子丟給自己。
開會就開會,反正在魏公館待著隻會瞎想。
會議的內容簡單而乏味,林葉新一成不變的在上麵說著她聽不懂的詞匯,她則左手托著腦子東倒西歪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好不容易聽到散場的掌聲,她回魂說了聲‘大家多多努力,下次再見’,打著哈欠頭重腳輕地往外走。
還沒走出門口就被林葉新喊住,心頭頓時有種不好了的念頭,尷尬的不敢轉身。
人走光了,門關上了,林葉新的心思呼之欲出,她聽得一清二楚,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該怎麽應付。
畢竟能躲就躲才是她的風格,雖然對秦皓風死心,但真要麵對麵碰觸,她怕自己的心髒受不了。
林葉新看著她繃得筆直的身體沒有說話,倒了兩杯熱茶自顧自坐下,摘下眼鏡揉了下酸痛的眼睛。身體的透支感越來越明顯,想著是大限將至強弩之末。
“小主人,能和您聊聊嗎?”
“能!非常樂意!”
神經繃得太緊,一旦被外界觸動,就會變得稀奇古怪同手同腳,此時的黎冉就是這樣。看上去沒事人一樣走過去坐下,笑容還挺自然,可就是不敢直視林葉新的眼睛。他的悲傷和絕望太重,自己承受不起。
林葉新的默不作聲讓她更加感覺如坐針氈,心慌的要命,眼神怎麽放都不對。無意間看見他的眼神,像即將被剝離的靈魂,身體將剩下一具空殼,死亡的氣息太重。
“小主人,我想我活不了多久了——”
“怎麽會呢,你看上去……”他流鼻血了!好多好多……她急忙拿出紙巾遞過去,笑得有點僵硬。“最近天氣幹燥,小心上火。”
林葉新嗯了一聲,接過紙巾緩緩擦著,眼神空洞而飄離。
靠得太近,不自覺讀取了他的思想。灰洞黑暗,仿佛置身一個密不透風的大冰窖。
“你……”
“小主人,假設我死了,請帶著我的骨灰去嘉婷的墓前走一趟,我想看看她——”
黎冉哽咽的說著‘好’,眼眶瞬間被溫熱。遙想秦楚兩家恩怨持續了四十多年,連不相幹的人都被牽扯進來。假設當時是楚嘉婷嫁的人是林葉新,是否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假設後來楚嘉婷放手,讓秦道天和蘭兒長相廝守,是否結局不是這般淒慘。
可是世界沒有假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