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活該你墜坑
她又在躲了。雖然嘴上逞強說著沒有，沒什麽，可是老爹很清楚她心裏的在意。相處了八百多年，怎不知她的心思。
一聲淺歎，滿臉哀思不知愁將怎去，一開口就念出今早看到的新聞：“秦皓風將未婚妻入葬萬寶山祖陵，並落款愛妻律綰川之墓……丫頭啊丫頭，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秦皓風忘了你嗎？為什麽他會愛上其她的女人……”
“你好煩啊！”
忍耐到了極限，再也裝不出鎮定和無所謂，眼淚來得太冷不防，黎冉卻連擦拭的力氣都沒有，感覺心被掏空。
老爹心疼的落下幫她擦拭，來得路上隱約感覺濱海上方的怨念，本以為是將骸，看來另有其人。
“你……消除了秦皓風的記憶？”
“難道不該消除嗎？”
黎冉倔強別過臉，她以為自己不會痛，不會再在意。可是如今看來，一切都是自欺欺人。心還是會痛，還是會忍不住想念。
“丫頭，我們離開這裏吧。經過這幾百年的尋找，我終於找到一片適合我們的淨土——那裏是適合我們的地方，才是我們該生活的地方。我還給那裏取了個名字，就叫‘淨土’，你說好不好？”
“隨便你啦。我累了，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好……”有陌生氣息。老爹看了眼大門方向，凝眸間看見一個似曾相識的英俊少年，猜想是來找黎冉的。“丫頭啊，看來你想清靜都沒得清靜了——”
黎冉不耐煩的吼著：“都說你不要吵啦，我想一個人靜靜……”
“有客自遠方來。”
她順著老爹所指的方向一看，競天澤？他怎麽來了？！
魏公館有一處地方叫扶搖宮，遍地鮮花，一望無際的綠草地，和藍天白雲連成一片。當中有個小小的亭子落在淺淺荷塘上，池塘裏錦鯉成群結隊的悠閑遊動，兩邊是隨風擺動的蒲柳。
彼時黎冉曾躲在這裏避世，後來這裏卻成了她最不願看見的地方，隻因為這裏像極了蒼山。
一壺熱茶，幾碟糕點，午後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整個人懶洋洋的聽風看花。
競天澤喝了口熱茶，用餘光偷偷打量黎冉。六年不見，她剪掉了及膝長發，卻顯得更加妖冶冷豔。左臉頰一顆紅色朱砂，若不是在魏公館見到她，會錯以為她隻是一個酷似黎冉的女人。
難得安靜閑暇的午後，黎冉慵懶伸了個懶腰，知道競天澤一直在打量自己，此時麵若桃花心猿意馬，估計早忘了來這裏的目的。
“喝茶嗎？”
“對對，喝茶喝茶。”
連風中都是她的發香，讓人沉醉。
六年不見，競天澤成熟了很多，準確的說是安靜了。不再嬉皮笑臉玩世不恭，連招牌的魔性大笑都變成了勾唇的淺淺一笑。
看來明約翰古堡之行對他影響很大。
後來更是連小安也死了，他也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卻不曾想他突然來到濱海，還出現在魏公館門口。
陽光曬得有些乏了，競天澤卻還是雙眼直勾勾的看，不曾開口說話。她抿嘴笑了笑，端坐身體，左手托著腮幫子正色看他。
“再耗下去就天黑了，魏公館晚上不留宿。”
競天澤一愣，恍然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不好意思的撓著腦袋。
他的舉動太反常，看來是有事相求。
“六年不見，你的臉蛋一點變化也沒有，看上去更漂亮了。”
“是嗎，玻尿酸打多了。”
“……你比以前愛開玩笑了。”
黎冉撥弄了下被風吹亂的頭發，柳眉微微一挑：“假設是想說和秦皓風有關的事情，那喝完這壺茶你就走吧，我沒興趣聽那個人的事情……”
“那就聽聽我的事情？”
黎冉心想這家夥不說些什麽不肯走，不如當舊友相逢，聽他一場故事。
“可以。”
競天澤開心的哈哈大笑，她也不由跟著一笑，找回了以前的感覺。
“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見麵在什麽時候嗎？”
“蘇格蘭的館，KM在明約翰古堡差點全軍覆沒後——”
“完全答對，獎你個桃酥！”
黎冉滿臉黑線的接過，桃酥上的牙印有點顯眼。
競天澤突然安靜下來，眼底靜躺一片哀思，嘴角帶著倔強而逞強的笑。想起六年前的那場災難，死去的兄弟，風鈴響動的英雄塚，以及隨著記憶一起埋葬的館……
“這些年總是做夢夢到明約翰古堡的事情，猴子狗子，小甲小乙，大川大流，一個個在我麵前死去，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嗬嗬，有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麽我當時不也跟著一起死去，那樣我們兄弟就可以團聚了——”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這句話黎冉也是說給自己聽的，沒有秦皓風，自己也能活得很好。
競天澤苦笑點頭，情到深處眼眶泛紅，急忙扭頭抹了下，裝作我很好的樣子繼續說道：“KM隻剩下我和小安，小安看我鬱鬱寡歡，勸我重新組織KM，說有事做會開心一點。我想著老本快花光了，就打算重新招人。那時候king剛好有年賬要算，我讓小安回濱海……沒想到小安這一去，竟再也回不來了……”
腦海自動搜尋到小安死的那一天的畫麵，他滿身是血的跑來找自己，看樣子有滿肚子話要說，可最後他什麽也沒說，一個人孤零零的走來。她想恨，恨殺死小安的人。可一想到那人是花九兒，恨不起來，隻能把恨意轉移到自己身上。
花九兒的黑化完全是因為自己，最後她為了救自己而死，還要怎麽去恨？
不能恨隻能選擇忘記，可又怎樣才能洗掉對他們的記憶……
“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小安……”
“不關你的事……殺人的是花子建和花九兒那對父女！他們喪心病狂的殺了小安，我一定要替小安報仇！”
競天澤的情緒受到波動，激動的拍了下桌子，感覺到黎冉愈發內疚自責的神情，想起她和花九兒的交情，對著空氣用力揮拳發泄，幾秒後平穩情緒坐下，心頭五味雜陳熱淚滿眶無法自處。
許久後，競天澤用力深呼吸幾口氣，忍不住滿身悲愴：“我能看看小安最後的歸宿嗎？”
“好……”
彼岸海灘，時隔六年再次來到，這裏已經變了模樣。有商家看中海灘的風景秀麗，想開發一個旅遊設施，到處停著車子和測量的工人。門口的守衛攔住黎冉和競天澤，說著裏麵正在施工，閑雜人等不能入內。
競天澤情緒激動的差點和守衛打起來，最後被黎冉拉上車。她看了眼悲傷難過的競天澤，想了想附近的路線，開車車子上了山坡。從這個角度往下看，能看見整個彼岸海灘。
兩人在車裏坐了很久，她眼神暗淡的靜靜看著，他則抽著煙不斷握拳。
“對不起，我沒能送小安最後一程，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拿到的是小安的骨灰……當時我很混亂，不知道該怎麽辦，就把骨灰撒向了大海。對不起，是我讓你連小安最後的骨灰都留不住……”
“你又在說什麽傻話。”競天澤將煙頭拋向風中，眯眼吐著煙霧，突然釋懷淺笑，雙手墊著腦袋靠在副駕駛座上看她。“在KM剛創建的那年，我問過大家，如果有一天死去，你們會選擇什麽葬法。大川他們的答案是土葬，他們說這樣有歸屬感，至少有土地公公陪著。小安那個悶瓜的回答你猜猜？”
“讓骨灰撒向大海？”
“嗯。小安那個孩子不喜歡人多，更害怕被拘束。他說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一定要把他的骨灰撒向大海。假設把他和那些家夥葬在一起，他做鬼也不放過我……所以你沒做錯，你實現了小安的願望。”
明知道競天澤說的是安慰的話，她卻漸漸相信了。隻是此時看著將要被改建的海灘，不知道將來會變成什麽樣，心裏多多少少有點感觸和難過。
“剛才我的故事沒說完，現在繼續聽我說……”
“我餓了。”
“我剛才說到重組KM，然後我就開始找人才，我找啊找啊找人才……”
“我餓了！”
“後來讓我找到一個特別有意思的小鬼頭，完全集合了大川他們7人的優點……”
“我說我餓了！”
“要不爸爸我下麵給你吃？”
“滾！”
“那個小鬼頭啊，今年才15歲，長得萌噠噠的，是個非常養眼的小正太，你肯定會喜歡那種小正太……”
“媽蛋！再瞎bb就踹你下車！”
“那個小正太啊，名字叫……哎臥槽！你怎麽能踢我呢……喲喲喲，打人不打臉，踢人不踢兄弟……你把爸爸的擼硬了，看爸爸不強上了你……我的耳朵……姑奶奶饒命啊！我不瞎bb了，求您饒小人這一次啊……”
“切！你個傻波，知道厲害了吧，看你還敢不敢毛手毛腳……”
“看前麵！”
“看啥？哎臥槽！刹車是哪個？！！”
隻見那小車貪吃蛇一樣搖搖晃晃的衝下山。
十分鍾後：“老爹，請求支援……”
車是沒救了，老爹在得知自己愛車報銷後，撂下一句‘回來就打死你’和淩少司外出找食了。看著越來越暗的天色，再一看這荒山野地連個過路的人都沒有，欲哭無淚的眼角抽搐。競天澤又跟個傻帽似的在眼前跳草裙舞，氣得她一掌送他送草叢。
更倒黴的是手機沒電了，找競天澤借手機，競天澤死活不肯給。黎冉硬搶，無意間手機掉進了水坑，這回她更怒了，滿山追著競天澤打。
一直到鬧騰到了晚上6點，看著黑洞洞的四周，野獸各種叫喚，兩人二話不說達成先離開這個鬼地方的意識，借著月光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市區走。
等走回濱海的時候，黎冉已累成狗，基本上廢了。拍著酸麻的雙腿，看著前方閃動的燈光，竟激動的濕了眼眶。競天澤這個二貨卻突然拍了下她的腦袋，見她瞪眼拔腿就跑，邊跑還邊調皮的做鬼臉大笑。
氣得黎冉什麽疲憊都忘了，咬牙切齒的追過去。
‘噗通’，那二貨竟掉進了糞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