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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有眼不識泰山

  刹那間被悲傷和落寞吞噬,黎冉陰陰笑了聲,突然抬頭冷冷看著身邊的記者。


  他們怕了慌了,互相推搡著往後退。她卻早就是看清了這個世界和人心的肮髒,傲慢的揚起臉,嘴角勾勒一絲弧度,不卑不亢,不緊不慢的緩慢行走。


  女王的強大氣場所讓到之處無不臣服,一抬眼一垂眸,甚至微微一笑,都讓剛才那些瘋了般搶消息的記者沉澱了心,漸漸放下手裏的長槍短炮癡迷的看著傻笑著。


  這是黎冉一個人的舞台,厭惡了人心,那就不要放縱。意念控製而已,稍微有點傷害大腦而已。她不在乎,反正人心都已經慌了瘋了,留著他們還有什麽用。


  突然間覺得將骸的話是對的,人類嘛,沒事無聊玩玩,不開心了殺幾個,殺著殺著就會開心。無所謂,反正他們繁殖的速度很快,跟蟑螂沒什麽區別。


  “對哦,你們真的有的像蟑螂,一樣的煩人讓人覺得惡心——”


  說著她笑笑拍了拍身邊記者的臉,對方卻著魔般的跪下,像哈巴狗一般舔著她的鞋子。


  “嘖嘖,蟑螂。”


  說著笑著,猖狂著,頭也不回的離開。覺得意猶未盡,想看一場鬧劇,打了個響指,記者們紛紛開始互相扇巴掌。啪,啪,啪,聲音好清脆,聽著竟格外興奮。


  似是看懂了人心醜惡,自此再也不想寄予希望。


  可夜晚在街頭的閑逛,看到擦肩而過的一家三口,還是被他們的其樂融融和笑臉吸引。不自覺跟在他們身後,孩子般樂此不疲的追著他們影子玩。


  男人是個溫柔的斯文男,抱著孩子,臉上一直帶著溫和的笑。女人是個打扮素樸的氣質淡雅女,看上去懷孕五六個月了,小鳥依人的挽著老公的手,兩人有說有笑的走著。懷裏的女孩特別乖巧安靜,沉溺在父母的恩愛中。


  可惜,一切隻是看似融洽。


  男人心裏一萬個嫌棄生不出兒子的女人,女人卻惦記著自己的初戀情人,瞎了眼才會嫁給現在的老公。而孩子的想法更可怕,看上去明明隻有五六歲,卻想著不要媽媽肚子裏的孩子,一定要弄死那個孩子……


  突然間她停下追逐的腳步,愣在原地悵然若失的看著想著。人心,難道真的到了不可拯救的地步……


  若不是一雙大手及時將她拉到邊上,恐怕她要在醫院躺上幾天。


  看著疾馳而過的豪車,那個尖頭富二代還敢探出腦袋比起中指,渾然不知道自己不該在居民小道飆車。黎冉哭笑不得,對於這些隨處可見的蟑螂,她厭惡透頂,用力凝眸,豪車和富二代翻進了花壇,響聲轟然。


  轉身時才發現救自己的人是啊騷,和白天在局子裏看到的傲慢不同,下垂眼暗淡的的沉入夜色,似有心事。


  啊騷湊巧路過,看見心事重重低頭走路的黎冉,本想裝看不見。發現一輛豪車跟打了雞血一樣狂飆而過,匆忙跑過去拉過黎冉。也是這一拉,讓他感覺黎冉好冷。不是眼神,是她身體的溫度。


  就算立馬放開,可過了幾分鍾指尖還殘留來自她的體溫,冷得莫名,不由錯愕看著她。


  當富二代狼狽從車裏爬出來後,車子瞬間爆炸,噴濺的火花渲染上方夜空。上百萬的豪車頃刻間被大火吞噬,富二代坐在地上害怕的放聲痛哭,之後被趕來的家人接走。


  黎冉隻是冷冷看著,嘴角蕩漾著讓人寒戰的笑。


  附近的居民循聲出來湊熱鬧,拖家帶口的,看著被大火燒毀的豪車,像是看一出精彩絕倫的好戲。似乎一切無關自己的事,都可以當戲來看。


  這種漠然讓她厭惡,轉身正要走,啊騷移步擋住,第一次看到他笑了,像一個鄰居大哥哥。


  “你現在應該老實待著,不該給保釋你的人惹麻煩。”


  “你管的真寬——下了班的警察就不能當個普通人嗎?”


  “我的夢想可不是當什麽破警察——”啊騷欲言又止,很快恢複了撲克臉,犀利的鷹眸定格在黎冉臉上。“趙三的案子我想和你談談……”


  “抱歉,我現在要回去老實待著。”


  “陪我吃晚飯。”


  啊騷再次擋住去路,她鎖眉斜視他,這男人未免活得太自我。


  沒等黎冉回答,啊騷拉住她的手,霸道的拽著她往前走。


  她不由看著夜空勾唇笑了笑,這男人,不隻自我還放肆!

  路邊攤,兩碗炸醬麵外加兩碟醬菜,啊騷打算今晚用這個招呼黎冉。吃得興起,竟還和老板搭起了腔,天南地北的一通瞎聊,笑容在夜色裏彌漫著淡淡的甜香。


  黎冉從不知道總是板著臉的啊騷還有這一麵,總以為他是個整容失敗患者,誰讓他的臉僵硬的跟打了肉毒杆菌一樣。


  “呼,吃飽了——老板,你的炸醬麵味道真不錯,比我在東都吃的要正宗很多。醬菜也是頂呱呱,一個字,讚!”


  攤主被啊騷哄得直樂,私人贈送了一碟鹵肉。她本以為啊騷會拒絕,他卻直接接過,大大咧咧吃了起來,這胃量真是無底洞,可怕。


  這時大隊長開著警車過來清場子,附近攤位都撤了,攤主也想撤,還沒推車就被到來的警察攔下。濱海不允許這種路邊攤,經營範圍隻限於夜市街。而夜市街要交租,也沒有攤位。


  對於攤主沒有錢也沒有背景的人,被抓到就會沒收所有一切工具。那是他賺錢養家的家當,說什麽也不肯放手,警察們直接動粗,攤主被打翻在地,鍋碗瓢碟和食物也摔了一地。


  一邊是高高在上的執法者,一邊是弱小可憐的攤主大叔,根本是耍著攤主大叔玩。黎冉有點看不下去了,猛地握緊拳頭。餘光瞥見啊騷鎮定的坐著,若無其事的扒完碗裏最後一口麵。


  “你不阻止?”


  啊騷沒回應,見掉在地上的鹵肉,是剛才暴力執法下的波及。他毫不猶豫的拿起吹掉上麵的泥沙扔進嘴裏,大力咀嚼著,眼神有些空。


  “你不出手那我來,我也不怕多一條襲警的罪名!”


  正欲起身卻緩緩坐下,她疑惑的看著,突然心裏有個聲音,他不是沒反應,而是在等待爆發。


  那邊‘警民一家親’,這邊啊騷彎腰收拾著‘幸存’的碗碟,卻不想過來個警察,一手推飛他辛苦收拾的碗碟,挑釁十足的打量他。


  大隊長是局長的兒子,手下自然狗仗人勢。而啊騷剛到沒兩天,內部還沒照過麵,他們自然不認識啊騷。


  “榮少,這邊有個可憐小醜,好像想我們陪他玩玩。”


  那個被稱作榮少的麻子臉扭頭大笑幾聲應允,在手下的奉承下抽著煙,比流氓更土匪。


  警察得令後掄起衣袖,滿臉玩意的逼近啊騷。


  黎冉緊張的站起來,這不明擺著是官二代欺壓小警長的故事。


  可沒想到的是,啊騷突然一拳打趴前來挑釁的警察,拿過旁邊折凳,臉色鐵青步伐堅定的朝榮少一夥走去。


  “那小子要造反,快收拾他!”


  “是……”


  那群隻知道吃喝玩樂的警察怎是啊騷的對手,不到一個回合全部倒地。


  榮少早嚇得雙腿發軟,看著自己不成器的手下,啐了口唾沫咒罵一句,突然神氣活現的瞥著啊騷。


  “小子,你知道我老子是誰嗎!我老子可是濱海的警察局局長!你敢跟我作對?你是不是活膩味了!還敢瞪我?我他麽讓你瞪,讓你……啊……你敢打我……”


  啊騷一腳踩在榮少腦袋上,感覺到身後站起來的警察們,鷹眸冷冷一掃,嚇得他們愣在原地。見榮少還在囂張叫罵,他扔掉折凳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突然拽起榮少往地上一扔,一腳踩在榮少胸口,俯下身似笑非笑的拍著他的肥臉。


  “小……小子,你死定了……我告訴你,你他麽的死定了!!有本事說出你的名字和住址,小爺我一定會報仇!”


  “季亦澈,來自東都,現在任職濱海警察局警長——”


  “季……季亦澈……”


  榮少白眼一翻突然昏死過去,啊騷不屑一笑走回來,任由那些警察呼天喊地扛著榮少上車,開車前還不忘警告他小心點。


  黎冉卻恍然頓悟在哪裏看過那張總是憤世嫉俗的臉,自嘲有眼不識泰山,準確的說是認識他老子季如平。


  新到任的警長竟然是季如平的獨生子,還是個劍走偏鋒喜歡路邊攤的獨特公子哥,有點超出她的預料。


  後來兩人在路口分手,季亦澈雙手插著口袋走路帶風的消失在街道盡頭。黎冉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想不通季亦澈為什麽隱藏自己身份?又為什麽來濱海?話裏話外都透著對警察的厭惡?


  隻是明白了啊騷的英文意思是混蛋,一個出生警察世家書香門第的貴公子哥,卻為自己取了這個諢名,想來他心裏有很多不快樂的故事。


  回到別墅的時候聽到裏麵傳來摔東西的聲音,緊接著是冰兒撒潑的嚎叫,和王刀憤怒又無奈的怒吼。顯然王刀知道了冰兒的齷蹉勾當,卻敵不過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冰兒,正上演一出家庭倫理悲劇。


  她抬頭看了眼夜色,烏雲蔽月,多事之秋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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