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不打擾是最後的溫柔
“冉爸爸！”
球球像受了什麽驚嚇一般，飛撲到黎冉懷裏，小腦袋使勁往她懷裏縮，害怕的用餘光打量秦皓風。小雨慢吞吞走到黎冉身邊，刻意看了眼秦皓風，欲言又止眼神閃縮，像是好奇更像是窺視。
秦皓風愣了幾秒，友好上來打招呼，視線有意無意停在球球身上。球球是個敏感的孩子，他的每一下停留都能讓他害怕哆嗦。黎冉自然清楚，更加用力抱緊球球，猶豫許久才敢迎上秦皓風的眼神。
五年時間不見，秦皓風成熟了不少，板寸頭精致了他的五官，愈發像蘭兒。
彼此相顧無言，秦皓風猶豫著抬起想要示好的手，可看著她逃避的眼神，最終隻能無力垂下。曾做了無數個和她重遇相愛的夢，她失蹤的五年，也曾發了瘋的滿世界亂找，身無分文的流浪異國他鄉。後來是律綰川的出現，讓他重新活過來。所以當律綰川小心提出結婚的時候，他看著卑微的她，許久後點頭。
總以為黎冉走了就不會回來，要對一直默默付出的律綰川有所交代，所以答應了結婚。可沒想到在幾天前的街頭看到黎冉，本以為是幻覺，可當確定她真的回來了，並且此時活生生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秦皓風還是感性的濕了眼眶，吸了吸鼻子，試圖讓笑自然些。
“這個小鬼叫你冉爸爸，他是你的孩子？”
她離開五年，孩子也就四五歲，他不得不這麽認為。
黎冉看了眼懷裏不安的球球，嚇得不輕，還在瑟瑟發抖吵著要回家。本不想回答，可看著秦皓風緊握的雙手和關注的表情，這個下個月就要結婚的新郎，此時未免太在意這個問題。
無奈，打算撒謊讓他死了心。可話沒開口，謝林傑小跑進來，緊張檢查球球，瞎子都看得出他們的過分親昵，雖然這是謝林傑的一廂情願。
秦皓風嘴角勾勒一絲落寞的笑，想著原來她已經嫁人生了孩子，而且對方還是謝林傑。可悲啊，自己還苦苦等了她五年，結果她早就換了人。
這時律綰川打來電話，說讓他回去吃晚飯。秦皓風應了聲掛斷電話，正欲離開時，留戀的看了眼黎冉，眉頭微皺眼底無限落寞。曾讓自己魂牽夢縈，第一次發誓要愛一生一世的人，讓我再好好看看你的臉，今後的人生恐怕我已無權參與……
“你要走了？”
“嗯。綰川在家裏等我。”
“哦……聽說下個月你要結婚了？”
“嗯……婚禮那天你還是不要來了，綰川是個敏感的人，她不想看到你——”
“好……預祝你新婚快樂……白頭到老永不分離……”
“謝謝。”
擦肩而過的時候才知道心有多痛，無聲中淚水劃破臉頰，狼狽的連擦拭躲避的時間都沒有。她靜靜看著沒入夜色裏的他，下意識摸著心口位置，咚咚，空的好難受……
其實秦皓風一直沒說，假設婚禮那天你出現，我害怕我會不顧一切的跟你走……
回到公寓後，黎冉以一句‘我累了’，害怕別人看見她傷心狼狽似的逃回房間。正是黎冉這種逃避逞強的狀態，讓謝林傑小雨更加難過不安，坐在沙發上各自托著腮幫子皺眉苦思，連球球也模仿起兩人的動作，歎氣聲此起彼伏響起。
“哎，原來她就是五年前鬧得濱海風風雨雨的黎冉，秦氏帝國小三爺最愛的女人，果然聞名不如見麵——”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黎冉這樣，她好像還在難過，接下來我該怎麽做——”
“都怪那個混球！”
球球此言一出，兩人不約而同看過去，他小孩大人樣，繼續一板一眼的說著：“敢讓冉爸爸傷心難過，球球第一個不放過他！！”
小雨往沙發上一靠，瞥著謝林傑，滿臉微笑的調侃：“你兒子和你一點也不像啊，他比你可愛多了~”
“他又不是我兒子……”
小雨一愣，急忙捧起球球的臉細看，瞳孔有點淺，五官有點立體，不像是中國人。再一看謝林傑的臉，典型的男二男三長相，果然一點也不像。
放開球球後，小雨舒服躺在沙發上踢著腳，雙手比劃著天花板下的吊燈，悠悠哉哉的吐出一句：“我還以為你們是一家子呢，果然，一個普通的爛大街的你，怎麽配得上強大女主和古靈精怪小鬼頭……”
“嗯，話粗理不粗……媽的！都忘記你這個小賊了！跟爺我回局子裏！”
一聽要去警察局，小雨急忙擺出可憐兮兮的表情，見謝林傑一臉不放過自己的賤笑，靈機一動，拉過球球當擋箭牌。
“我今天好歹救了這小鬼，算是給黎冉辦了件好事，警長大人你就饒了我這次吧……”
凡是關於黎冉的事情，謝林傑都會小心小心再小心，容忍容忍再容忍。心想小雨沒功也有勞，這裏又是黎冉的地盤，直接帶走她對黎冉不好交代。幾秒後故作大度的擺擺手，小雨才鬆了口氣，隨手把球球往地上一放，繼續靠著打哈欠。
“雖然你救了球球有功，但有些事情你要交代一下。”
“啥事啊，我現在困得很……”
謝林傑突然拍桌，嚇得小雨原地跳起，雙手舉高蹲在沙發上：“sir，您有問題盡管問，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種態度才對，咳咳！我問一個你回答一個，別指望撒謊騙我！sir我可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
小雨忙不迭點頭，謝林傑從口袋裏拿出一本記事簿，一邊做筆錄一邊詢問。
“來一發普配資料。”
“what？”
“我說的是姓名，年齡，籍貫！”
“不早說……我叫小雨，今年18歲，籍貫不知道——”
“啊哈？不知道？！你在耍本警長嗎！！”
謝林傑二話不說拿出手銬嚇人，小雨見怪不怪的瞥了一眼，腳一軟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努著嘴臉色有點慘淡。
“你真不知道？”
“我也想知道，不過我是個孤兒，從小被人扔在孤兒院門口，是好心的院長把我養大……後來孤兒院被大火燒了，我上了一輛不知道開往哪裏的火車，兜兜轉轉來到濱海這座城市。你問我孤兒院在哪裏，我也忘了。我隻記得孤兒院門口有很大一棵梧桐樹，每當開花的時候，院長都會在梧桐樹下講故事給我們聽——”
小雨像說著一段和自己無關的往事，想著想著便想起了小時候在孤兒院的生活，笑著笑著便忘記了傷痛。這也是院長告訴她的，人生短短數十年，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所以一定要開心樂觀的麵對一切。
感覺到小雨安靜下來，謝林傑有些擔憂的問：“小丫頭，你沒事吧？”
“沒事。我隻是想起小時候想當一個校長，結果校長沒當成，還做了小偷……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和張彪的關係，還有為什麽我要到這裏惡作劇吧？”
謝林傑小雞啄米的點頭，見小雨暗淡的眼眸閃過一絲光亮，如釋重負的收起手銬，悠閑翹腿安靜等待。
“幾年前我流浪到了濱海，一個什麽也不會什麽也不懂的小女生，根本無法在這座城市生存，除了到那些娛樂場所當公主。後來我幹脆剪掉一頭長發，想說至少這樣沒人會對我毛手毛腳。可事與願違，後來我做起了小偷。那天剛好遇到院長，院長得了重病，為了給院長治病，我就到張彪那裏借高利貸……後來院長還是走了，等忙完院長的身後事後，我才想起張彪這事。可利滾利，我欠張彪的錢也還不清了——”
謝林傑情緒激動的拍了下茶幾，咬牙切齒的說：“張彪那個兔崽子，竟然還敢放高利貸了！別讓爺逮到你，不然有你好看！”
看著出離憤怒的謝林傑，她知道他也是為了自己，感激淺笑後，繼續麵無表情的說：“那天我被張彪逼得沒辦法，連窩也不能回，就一個人在街上流浪。剛好碰到一個男人，他說他是經人介紹而來，想讓我去一個叫黎冉的家裏搗亂，還給我一筆錢。當時我窮途末路，哪裏還記得男人口裏的黎冉，是不是傳說中的黎冉。我按照男人給的地址來到公寓，也就是這樣。畢竟混了幾年，開鎖功夫不錯，成功從後門溜進來。快收工的時候公寓的主人回來了，嚇得我拔腿就跑。想起那女人竟逼得我鑽狗洞，第二天清早就過來紮破了她小電驢的輪胎……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小雨用平淡的語氣，漠然的表情說著關於自己的事，一個不過18歲的小女生，卻有著超出同齡人的沉著和傷痛。而這種傷痛讓她變得不再相信任何人，甚至對於黎冉，也隻是出於感激。
故事聽完了，小雨滿臉疲憊的找借口上樓休息，謝林傑也接到手下的電話，說是找到張彪等人的下落，要他馬上過去處理。
謝林傑走的有點急，以至於手銬掉了都不知道。球球剛好看到掉在沙發邊的手銬，想起是謝林傑的東西，急忙追出門去。
沒找到謝林傑，反而轉身的時候看見從黑暗裏走出的男人，正露出一口森森白眼對他招手淺笑。
“啊！冉爸爸救球球……不要啊！有怪蜀黍！冉爸爸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