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重生的無名指
可是……
哪怕提取龍火紋所有的力量,手心血管膨脹幾乎爆裂,也無法複活以純。召喚的螢火之光像無主孤魂一般在以純身邊遊蕩,就是無法碰觸她的靈魂。
黎冉身心俱疲的抓著停屍床,任由冷汗彌漫雙眼,形成模糊的氤氳。
龍火紋的力量盡數反彈回到身體,她不住顫抖了下,摸著突兀狂跳的心髒,下意識看向以純的雙眼——竟睜開了!
空洞渙散,靈魂哪兒去了!
她吃力按住左眼,不斷搖頭苦笑。死了不過短短幾小時,靈魂竟然不見了!怪不得費盡心力都複活不了……可是,難道以純就沒有一點眷戀?
或者,她的靈魂被強行帶走。
能做到這點的,她隻能想到一個人——將骸……
“不知那個怪物是偶然遇到,還是蓄意已久——”
反正黎冉不相信會是將骸殺了以純,假設是將骸,也不會用勒死這種爛俗的手法。他肯定會用慘烈震撼的方式,比如憑空掏走孫曉軍的心髒。
看著以純漂亮的眼睛已經沒有生命的氣息,她苦笑不斷,感覺心髒用力抽搐了下,左手掌心竟滲出深紅。始料未及中缺失的無名指浴火重生,卻長滿了古怪的圖騰,像扭曲而纏綿的畫。
“無……名指——”
為什麽會突然長出來?連老爹都束手無策,勸她去接個假手指,此時卻在妖冶的光芒中涅槃重生。
心頭隱約感覺一絲不詳,後知後覺那個男人的貪婪注視,卻已經沒有轉身反抗的力氣,合上以純的雙眼,幫她拉好白布,扶牆坐下看著重生的無名指哧哧發笑。
“什麽時候來的?”
將骸討厭光,走來的時候頭頂燈泡盡數爆炸,激起無數火花。越是如此,他卻是興奮,垂眸看了眼以純的屍體,隻是一個勾唇,整張停屍床被彈飛。
黎冉不動聲色瞬移接住停屍床,小心扶好以純的屍體,緩慢拉著被吹歪的白布。
“你看到我都不曾緊張,卻為了區區人類的屍體出手,凡人心是你最大的弱點——”
“別說得我該像一個怪物一樣活著,我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樂。我喜歡凡人,會老會死會害怕會茫然,不然怎麽會覺得人生可貴歲月動人——”
將骸嗤之以鼻一聲,振臂間停屍間所有屍體飛上高空,以傀儡的姿態麵對黎冉。在他眼神示意下,所有屍體都張開嘴巴咯咯大笑。像被牽製的木偶,發出毛骨悚然的笑聲。
黎冉懶得一顧,專心擺弄以純的屍體。
“你在難過?”
“擁有凡人心就注定了會難過,你盡管笑我好了。”
“為什麽要笑你,此時我不是你的敵人……”
“但你永遠不是我的朋友!”
她憎恨的看著,眼眶通紅情緒激動,雙手不知不覺握拳,無名指的圖騰發著古怪的黑色之光,糾纏著龍火紋鑽進身體裏。
將骸不由吃了一驚,正色看著她無名指上浮動的圖騰,恍然大悟老爹為什麽要獨寵黎冉一人,原來她才是老爹所創造的最完美的利器。
“恭喜你的無名指長出來了——”
黎冉一怔,看了眼無名指,定睛斜視將骸:“不是你動的手腳?”
“連龍陽都束手無策,我隻是他從心底分割出來的卑劣怪物,想承認隻會讓自己變成個可笑的笑話——”
將骸竟矢口否認,她就更搞不懂無名指為什麽會突然長出來。隻是確定有一件事和將骸有關,眼裏的憎恨倍增。
“為什麽帶走以純的靈魂!”
“你說那個人類的小女孩……”
“為什麽連最後複活的機會都不給她!”
“我看上去像個仁慈的好人嗎?”
黎冉啞口無言,笑自己怎麽蠢到問出這種問題。
“我最看不慣的一點是,數百年來我殺人,龍陽就忙著救人。後來龍陽累了,我也累了,幹脆我不殺,龍陽也不救。可你卻偏偏當什麽爛好人,複活一個又一個。小鬼,你的心智不成熟,所以你經你手複活的都是些半成品,包括你的最愛秦皓風——”
見黎冉不信的樣子,將骸繼續洋洋解釋。
“因為對貓兒的思念,經你手複活的秦皓風一度被貓兒的思想左右。也是因此,早就斷情的你沉迷對貓兒的錯覺中,稀裏糊塗愛上了秦皓風……”
“你胡說,我並不是稀裏糊塗……”
“假設之前秦皓風沒有帶著貓兒的氣息靠近,你會讓他走進你的心裏?”
將骸一番質問,黎冉竟無言以對,身形愈發頹廢。突然哧哧一笑,一手揮去,所有屍體都躺回原處。
強大的力量讓將骸吃了一驚,卻也是情理之中的鎮定。
“你一直在監視我?”
“你可以換種思維,我是這個世界上比誰都了解清楚你的人,知道你的喜惡,懂你的心思,更加清楚你的弱點……嗬嗬,其實你才是我一直在尋找的人!”
黎冉冷冷勾唇,安之若素的不卑不亢:“在你看來是我的榮幸,在我看來是我的不幸——”
“我本想複活慕容曲煙,讓那個百年前的大巫女祝我一臂之力。可惜她被龍陽傷的太重,就算我用人心喂養,她還是沒法完全蘇醒——可你不一樣!你的潛能你的力量,源源不斷,估計龍陽也不清楚你有多少潛能……假設你我聯手,整個世界就是我們的!”
“你做你的癡心夢,我做我的平凡人。”
將骸突然張臂,龍火紋驚現的瞬間震碎了四周牆壁,甚至還有地動山搖的震感。
黎冉卻冷靜淺笑,為以純念動最後的往生咒。
“你不怕我殺了你?”
“會叫的狗不咬人,會咬人的狗不會叫。你一直bb沒完,要麽是我還有利用價值,要麽是你根本殺不了我。之前我沒想到這點,所以害怕是理所應當。現在我想明白了,何必害怕?畢竟害怕還需要力氣,我現在累得要死,早沒有害怕的力氣——”
黎冉料定將骸拿自己沒辦法,擺出一副‘有本事你殺啊’的無賴樣子。聽到外麵走廊傳來腳步聲,衝將骸歪歪脖子。
“不想被當成偷屍的變態就馬上走——”
“笑話,我怎麽可能……”
“你不走我先撤了,免得被抓進去蹲號子。”
黎冉說著影遁快閃,將骸不由無語冷笑幾聲,等來人進來前快速隱身離開。而韓俊見四下沒人,快步找到以純的屍體,看著久久不語……
酒店房間裏,以純的死讓大家處在悲傷之中,特別是和以純關係最好的花寶,抱著秋兒哭了一聲,最後昏昏沉沉睡著。秋兒也是淚眼婆娑滿臉淚痕,多次看著花九兒欲言又止。
黎冉隻是癱在一邊沙發上發呆,有意無意摸著重生的無名指,總覺得它跟自己的身體的格格不入。
這時夏薇從外麵回來,花九兒快速衝上去,抓住她的肩頭,情緒激動的低吼:“警局那群酒囊飯袋怎麽說!有沒有抓到殺死純的嫌疑人!可惡!我一定要那人付出百倍的代價!!”
她都發現夏薇麵露痛楚,可花九兒還在自顧自憤怒咆哮,無奈,隻能過去把夏薇拉過來。見夏薇眼圈很重,安慰的擁抱拍肩,卻惹得花九兒不爽冷哼。
“別理那長不大的孩子——”黎冉痛定思痛,鎖眉後輕聲問道。“出事地點有沒有攝像頭之類的?”
夏薇愁容慘淡滿臉悲傷,嘴唇囁嚅無語凝噎,以純的死對她打擊很大。
許久後,夏薇拿出自己該有的擔當,吸了吸鼻子,抹掉眼角的淚水,重新振作精神。
“後巷很偏僻,也沒有攝像頭。倒是有晨跑的路人看到純被一個男人拉扯進後巷,可是那個路人以為純和那個男人是情侶吵架,才會沒管……誰知道,嗚嗚……抱歉,我又失控了——”
夏薇的逞強讓黎冉有點心疼,安撫的輕拍她的後背。可是環顧整件事情,以純的死未免太巧合。加上之前孫亞楠被殺,飛車襲擊事件,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圍繞花九兒展開……
“還有一件事,法醫說項鏈上隻有純的指紋,說明凶手不是想搶奪項鏈,而是純有意藏起項鏈……”
“也許她是想保留最後對花九兒的眷戀吧。”
說著她有意識掃了眼花九兒,她正在給床上的秋兒和花寶蓋被子,眼圈通紅,整個人被悲傷彌漫。
“黎小姐,少主看起來很難過,麻煩您去安慰一下她。少主看上去脾氣很火爆,可是她非常脆弱,有時候不得不假裝出無所謂的樣子——”
“其實最了解花九兒的人是你,最愛她的也是你——”
夏薇低頭淺笑,似是清風,無礙溫柔……
悲傷來得太快,打斷了回東都的計劃。夜晚到來的時候,包括花九兒,也在悲痛中睡著。把她們都搬上床,蓋好被子後,黎冉看了眼窗口的夜色,黑而濃重。
此時秦小白來了電話,說沒有冉風居的鑰匙。她才想起自己根本沒把鑰匙交給秦小白,急匆匆下樓攔的士往冉風居趕去。
到的時候沒看到秦小白身影,打她電話也沒接,估計是開車沒聽到。好久沒回冉風居了,竟開始懷念起這裏,畢竟是和秦皓風共同署名的家。
冉風居一塵莫染,想來秦皓風有讓人定期打掃。當時負氣出走,從沒想過秦皓風的無辜。心想等這件事情過去後,就和秦皓風結婚。
突然門鈴響起,她想也不想的瞬移過去。開門的瞬間月光刺眼,沒看清來人長相,隻感覺胸下一陣劇痛,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占據口鼻。
低頭一看胸下插著柄匕首,鮮血染滿前襟,汩汩往外流淌。不巧剛好割掉大動脈,瞬間缺氧的難受。
“你……你就是殺死孫亞楠和以純的人……”
對方戴著帽子口罩,包的嚴嚴實實,見黎冉挨了一刀還能說話,心急想補上一刀。這時候甲殼蟲剛好停下,秦小白怒吼一聲操家夥下車,嚇得對方跳進草叢奪路狂奔。
而開車趕來想給黎冉一個驚喜的秦皓風,看到倒在血泊裏的黎冉,頓時愣住。聽到秦小白在喊‘抓凶手’,發現草叢裏的男人,二話不說狂奔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