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失蹤的競天澤

  傷好重，到處都是血，車裏充斥著揮之不去的血腥和死亡的氣味。


  這就像一個怪圈，從救下秦皓風那一刻開始，黎冉踏上了一條救人的道路。盡管她不喜歡救人，可她更不想再挖坑葬人。


  除了競天澤外，好在其他人傷得不重，簡單的治療後昏昏沉沉睡去。


  車子開到半途，黎冉突然想起該去買點紗布和止血繃帶。剛從藥店出來，就撞到了秦澤言。不期而遇，她的慌裏慌張雙手鮮血。秦澤言順勢看了眼車子，一車的重傷患者。


  “KM？”


  黎冉想了想：“你能幫我嗎？”


  秦澤言雖然她說的是什麽，可欣然淺笑答應。


  前往銀河牙的遊艇上，累了半天的黎冉終於在船艙睡下。秦澤言開著遊艇，看著茫茫海色陷入了沉思。


  回來之前黎冉打過電話給大流，大流早早守候碼頭。遊艇一靠岸，大流快步衝上來。看到夥伴全都傷痕累累，再一看奄奄一息的競天澤，再堅強的漢子也摸了眼。激動的要衝過去和秦道天拚命。


  響聲吵醒了黎冉，她出來吼了聲大流，大流才冷靜下來，和秦澤言分批把KM扛回別墅。至於競天澤傷的太重，不能輕易抬動，否則骨頭會散架，黎冉選擇了海灘邊的小木屋。


  夜晚快到猝不及防，轉瞬間天色大暗。天海一色中，陰霾更加瘋狂。


  確定過競天澤沒有生命危險後，黎冉拖著身心俱疲的身體往外走。折騰了一天，滿身的血腥，她打算去海邊洗洗。費了好大的勁也洗不幹淨指甲裏的血漬，她又急又氣，最後卻疲憊的倒在了海灘上。


  半身海水半身微涼，她就這樣眨著眼睛看著夜空。


  “秦皓風，你聽到我不肯嫁給你，所以你生氣了嗎……你說是你指使KM去星河，是真話還是假話……你知道我在想你嗎，其實當時我好想擁抱你，賴在你懷裏說不走了。可是那種情況下不能……你一定要乖乖等我回去，到時候我們回我們自己的家，再也不管這些爛事了——”


  遠遠聽到秦澤言喊了聲‘黎冉’，她打了個激靈，懶懶應了聲，可已經累得不想起來。


  “你怎麽躺在海水裏？”


  “累。不想動。”


  這是發自內心的，無論是救了整個KM，還是和秦道天對峙，秦皓風的對視，黎冉隻感覺身心被掏空了，說不出來的困乏疲憊。


  特別是想起當時和秦皓風擦肩而過的時候，隱約聽到心碎掉的聲音。


  大晚上的竟然還漲潮，秦澤言急忙脫下鞋子，挽著褲腿走進海水裏。激烈的海浪衝的他重心不穩，可咬牙堅持走到黎冉身邊，彎腰把她從海水裏抱起來，舉步維艱的往岸上走。


  “你剛才那樣太危險了，會被海水衝走的。而且海水很涼，你這樣放任自己，會生病——”


  黎冉訥訥應了聲，真的已經累得動不了，連眨眼皮的力氣都沒有。秦澤言的臉還是那麽可愛，責備嗔怒的樣子也可愛。可為什麽此時看著這張臉，隻想到秦皓風……滿腦子的秦皓風，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我不去別墅，你送我回小木屋。我需要看著競天澤，不然……”


  秦澤言卻堅定的往別墅走：“現在的你更像傷者病人。放心，我先抱你回別墅。等下我會到小木屋照顧競天澤——”


  又是一聲沉悶，她的疲憊困意更加明顯，眼皮眨了幾下終於再也不動了，安靜的在秦澤言懷裏睡著了。


  她想，今晚肯定會做一個很累的夢。


  果然做了一個很累的夢，醒來後腦袋空空看著天花板，身體累得更散架一樣，動也動不了。再怎麽說她也是重傷者，雖然有龍火紋庇護，身體複原的速度是常人的十倍。可親手砍掉的左手無名指，再也回不來了。


  “呼，要是讓老爹看到我的左手，會不會直接炸了星河——”


  躺著躺著覺得餓了，黎冉翻身落地，順手拿過櫃子上的鋼筆盤起長發，一瘸一拐的往樓下走。上次從高空墜落，應該是左半邊身體先著地，左腳和左手現在都是麻痹的。


  雖然她表現的很正常，可秦澤言還是看出來了。他就站在樓梯口，看著吃力盤膝坐好的黎冉，她比上次更瘦更憔悴，而且缺失的左手無名指，眼眶一下濕了。


  飯是大流做好放保溫盒裏的，KM的人都還在昏迷，大流也去小木屋看競天澤了。


  黎冉慢吞吞的吃著，如同爵蠟。錯把醋當牛奶喝了後，難受的咳嗽起來。


  秦澤言急忙跑到她身邊，小心的拍著她的背，疼惜的樣子像是對待自己心愛的人。


  “怎麽那麽不小心，我去給你倒杯開水……”


  “不……咳咳……不用了，沒事。”


  黎冉把秦澤言拉了回來，飯菜吃了一半，她也沒胃口繼續吃下去，幹脆靠在桌子上發呆。


  “抱歉拉你過來當苦工，而且是幫助傷害過你的人——”


  “你說KM？”


  “那群家夥沒什麽腦子，上次的事情我替他們向你道歉。”


  說這黎冉一個鞠躬，差點閃到老腰。


  秦澤言急忙扶好她，不免又心疼責備一句：“你傷也沒好，還是乖乖坐著吧。而且你沒必要替KM向我道歉，KM也是受人之托……”


  “那我替秦皓風向你道歉。”


  說著又是一個鞠躬。


  秦澤言無語的滿臉黑線，見她鞠個躬就回不去了，又是齜牙咧嘴又是前推下拽，愣是卡在桌子和椅子間起不來。他哭笑不得，把她抱到沙發上小心放下，又特意拿過毯子幫她蓋上，之後往對麵沙發上一坐，也是滿臉疲憊的哈欠連連。


  “你是不是累了困了，回房睡覺去。”


  “你不睡我也不睡。”


  “說的好像我和你睡同一張床一樣。”


  黎冉習慣性的調侃，秦澤言卻滿臉漲紅，滿臉別扭的低頭發呆。


  “不逗你了，小弟弟……”


  秦澤言突然抬頭看著她，激動的說：“我今年二十，你也沒比我大多少，不要喊我小弟弟！”


  “嗬嗬。”你個小鬼，姑奶奶可比你大八百多歲！“好啦好啦。你不想回房睡覺，那就送我去小木屋。我看看競天澤傷勢怎麽樣了。”


  “黎冉，我——”


  “嗯？你從剛才起似乎就有話要說，說吧，我聽著。”


  秦澤言還是猶豫了一下，抓著丸子頭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黎冉聳聳肩，起身落地，打了個哈欠，淚眼婆娑的打量他。


  “那回來再說，我先去看一下競天澤……”


  “我收到消息，KM是在星河出的事？對不對？！”


  黎冉一愣，心想秦道天再怎麽說也是他爺爺，就算不親，但身上畢竟流著同樣的血液。而KM的確是在星河受的傷，他不會心有嫌隙，認為KM不該救吧？


  “你遲疑了。”


  “因為我知道我不該對你撒謊。”她重新坐回去，右手撐著腦袋，用餘光打量他。“你剛說的是對的，假設你覺得他們是想害你爺爺的不法分子，我可以馬上送你回濱海……”


  “不。我隻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小三哥——”


  秦澤言懊惱的砸了下手，猶豫許久，抬頭正色看著黎冉。他的眼神在波動，他想從她眼裏得到一個肯定。


  而這個肯定，黎冉本人都不堅定。隻能揉著發痛的太陽穴，皺著眉頭咬著唇，半晌後淡淡丟出一句：“一切能等競天澤醒了後才能清楚。”


  “我知道——”


  無意間又看到她的左手，秦澤言心頭的難過一發不可收拾。走過去小心翼翼牽住她的手，他依稀記得昨晚抱她上床，看到她左手無名指的缺失。雖然傷口已經結疤，可還是觸目驚心為之難過。


  “你的左手……為什麽——”


  “我的手沒事……”


  “不用撒謊了！昨晚你可能太累忘記了，可是我看得很清楚……你的左手無名指……無名指不見了——黎冉，是誰砍斷了你的左手無名指？是不是老爺子？你告訴我，我去找老爺子理論……”


  這傻小子。


  眼前的秦澤言還是可愛的不像話，黎冉慶幸自己心裏早就裝了秦皓風，不然肯定會被他吸引。


  “理論對老爺子那種人沒用……”


  “那我就找老爺子拚命！”


  說著秦澤言激動的就要起身往外走，黎冉反手牽住他的手，發自內心的淺淺一笑。秦澤言一怔，看了眼她牽著自己手的手，乖乖坐了回去。


  “你們秦家的人怎麽都喜歡找老爺子拚命——不過你們誰都鬥不過老爺子，所以還是省了這力氣吧。”


  “黎冉……”


  這時大流慌裏慌張跑進來，瞥都沒瞥大廳裏的兩人，氣喘籲籲的往樓上跑。沒過一會兒，大流又心急火燎的往樓下跑，嘴裏一直碎碎念什麽。


  黎冉看得一頭霧水，見大流又要跑後門，急忙喊住他：“大流，你吃了炫邁嗎？”


  “黎小姐，原來您在這裏，怪不得我去房間找不到您——”


  大流急匆匆跑過來，抓住黎冉的手就往外跑。


  秦澤言心疼黎冉的身體，一把把她搶到懷裏，敵視的盯著大流。


  “她身上有傷，不要碰她！”


  眼中閃過的陰冷和危險嚇了黎冉一跳，心想這可愛小鬼未免太緊張。安撫的拍拍他的手，站到大流麵前，淺淺一笑。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看你急得都看不到人了……”


  “天爺……天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