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我不希望看到她哭
“墨重,你怎麽了?感冒了?”沈夫人陪著徐老爺和徐夫人聊天,聽到他打噴嚏,有點兒擔心。
沈墨重撿起手機,眉心微皺,“我沒事,姥爺姥姥,我上樓了。”
“這孩子,看起來比前幾年穩重了,也該成家了,冰寧,你看璐悅這孩子怎麽樣?門當戶對,又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性格好強,跟墨重不管在哪一方麵都匹配,我看就很好。”徐夫人年紀大了,總盼著兒孫滿堂,可是這幾個孫子沒一個想結婚的。
“媽,您要是想做這個媒,您去跟墨重說,我可管不了他,也做不了他的主。”沈夫人抱著徐夫人的胳膊輕笑著說道。
徐夫人點著沈夫人的鼻子,恨鐵不成鋼,“你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管不住那個臭小子。”
“媽,說的您好像管的住三弟似的,墨重可說了,他小舅舅還沒結婚呢,他著什麽急,那群猴崽子可都學三弟呢,三弟給咱家做了壞榜樣,媽,這可是您和爸的責任。”
徐夫人頓時啞口無言,想到三子那混賬東西,教訓女兒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
她伸手推了下不動如山看報紙的徐老爺,“你倒是說句話啊。”
徐老爺把報紙抖的嘩嘩響,“兒孫自有兒孫福。”
“每次都是這一句,你再不管,兒子就打一輩子光棍了。”
“那三弟也是金光閃閃的光棍。”沈夫人接著自己的母親的話說。
“你們這是要氣死我啊。”
沈夫人膩在徐夫人身邊陪著她說笑,一會兒功夫就把徐夫人逗笑了,也沒人再去提撮合李璐悅和沈墨重的事情。
沈墨重回到房間,靠坐床頭,想著喬飛雪去見喬航軍心情會不好,那會不會偷偷哭鼻子?
喬飛雪哭鼻子?沈墨重腦子裏蹦出她做噩夢脆弱的模樣,那蒼白的小臉和眼角的濕潤竟然那麽刺眼。
現在呢,見了喬航軍,他們會說什麽?她回去之後會不會又跟上次一樣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他想了想還是給謝南打了一個電話。
謝南接到總裁電話的時候,臉上驚喜連連,看著手機閃動的大主子三個字簡直想哭一場,少爺突然把所有工作都丟下,陪著沈夫人去蓮城,他這些天忙的連狗都不如,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再這麽下去,他都要懷疑自己會英年早逝了。
他激動的接起電話,聲音特別的響亮,“少爺,您要回來了嗎?我這就準備去接機?”
已經去了那麽多天了,徐老爺子的壽宴也結束了,這個時間肯定是要回來了。”
“謝南,現在去一趟城南監獄。”
謝南條件反射的服從少爺的命令,從椅子上站起來,剛把外套拿起來,意識到少爺並沒有回來的意思,苦著臉說,“少爺,您不是要回來嗎?”
“怎麽?公司要倒閉了?”
“少爺,您可別咒自己,公司好著呢。”
“那是你對工作辛苦有怨言?”
謝南差點給少爺跪下,連忙舉手發誓,“少爺,為公司和您服務,我絕對是心甘情願,百分之二百的忠誠。”
“謝特助,你已經浪費五分鍾了。”
謝南再不敢耽誤時間,衝出了辦公室,腦子裏一直牢牢記著是少爺的吩咐。
“我不希望看到她哭。”
少爺,喬小姐會哭嗎?就算是哭,喬小姐的性格又怎麽會在人前流淚?
這話他不敢說,既然是少爺的吩咐,他見到喬小姐後,喬航軍要是不識趣,讓喬小姐不開心,他先讓不識趣的先哭出來就是了。
話說回頭,喬航軍一直在等著喬飛雪反問他,為什麽會說宋慧心是這個世界上最惡劣的母親。
可是她沒有,相反她很鎮定,除了剛剛激動了那麽一下,高冷聰慧的喬飛雪又回來了。
“喬飛雪,接下來的話你豎起耳朵聽好了,當年老家發洪水的時候,宋慧心帶著我和她的女兒紫姍生活在你生活了六年的鎮上,洪水來的突然,我們的房屋都被淹了,她和紫姍抱住了浮木,我拚了命的去救她們,可是情況危急,我隻能帶著一個人求生。”
喬航軍的表情隨著陳述漸漸趨於平靜,猙獰的表情好似因為回憶變得掙紮而隱隱的帶了一絲痛楚。
不過,喬飛雪是不相信喬航軍這種人會對親情存在什麽痛楚的,她更願意相信這是一場表演。
“我當初為人父為人夫,生命裏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在生死麵前必須讓我舍棄一個人,我做不到,可是宋慧心幫我做了選擇。”
喬飛雪皺眉,如果這個故事是真的,媽媽會選擇自己的女兒活下去,不對,喬航軍隻是在編了一個故事,她才是媽媽的孩子!
“當時,我女兒紫姍雙臂已經沒有力氣了,全靠宋慧心的力氣在支撐。”說到這,喬航軍的表情變得很嘲諷,眼裏有著濕氣。
“她為了活命親手把紫姍放棄了,她鬆開手,任由紫姍被洪水衝走,連呼救都沒來得及,隻有一聲還沒完全出聲的媽媽兩個字。”
“喬飛雪,你聽明白了嗎?宋慧心為了自己活命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放棄了!你見過這麽惡劣的母親嗎?就算是你恨之入骨的宋佳慧,她對美寶和美玉那也是愛在骨子裏的,可是宋慧心呢,平時柔弱善良,可是她卻可以做出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事情!”
喬飛雪抓著電話的手僵硬,精致的臉上一點點的覆上如刀子般尖銳的氣勢。
“喬航軍,故事編的很不錯,我說過你敢抹黑我媽,你就在監獄裏慢慢的等死吧。”喬飛雪已經不想再跟這個廢物廢話了,最後厭惡的看了他一眼,馬上就要把電話掛斷。
“看來那五年,你真的把什麽都忘記了,你自己仔細回憶一下,五歲之前的記憶你有嗎?”喬航軍在她掛斷電話之前連忙提醒了一句,及時的阻止了喬飛雪掛電話的動作。
喬航軍的手按在玻璃上,扯出一個無恥的笑容,“如果剛剛隻是宋慧心對自己女兒犯下的惡,那麽你就是她犯下的第二惡。”
喬飛雪不說話,可是可怕的眼神一直在警告喬航軍,如果他敢說一句假話,他的下場肯定比想象中的要慘!
“自從發生洪水的事件後,我和她都把這件事深深的埋在心底,我們誰都不願意再去揭這個傷疤,可是我們的感情也徹底的走到了盡頭,我提出了離婚,但是她用自殺威脅我,如果離婚就自殺。”
喬飛雪印象中的母親一直都很堅強,即使再貧苦,她都是咬著牙,沒有短了她一口吃喝,現在在喬航軍嘴裏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和惡毒。
“當時我父母都尚在被她表象欺騙,沒人讚成我離婚,我隻好忍了,她一直想再要一個孩子,可是肚子久久沒有動靜,於是,她相信了抱養一個孩子可以催生。”
“而你就是她的第二個惡。”
喬航軍說到這裏眼角眉梢惡狠狠的看著喬飛雪,嘴角惡毒的笑意更加囂張,他要瞪大眼睛看著喬飛雪崩潰。
喬飛雪從小就信奉宋慧心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母親,一直感念著她給予的母愛,活著的最大信念就是給母親報仇,所以,一旦知道真相,她會是什麽表情,他真的是太期待了。
“喬飛雪,你的真實身份是父母不詳,出生地不詳,因為你是被人販子拐賣的,宋慧心用兩萬塊買的你,當時你還有記憶,你一直哭著要回家找媽媽,宋慧心便把你關起來,你想逃跑,她自然要抓你,可是你卻被石子絆倒了,頭磕在了石磨上,你這裏。”
喬航軍抬手指著自己的腦袋,“流了很多血,她差點兒就成殺人凶手了,不過你運氣好,命撿回來了,可是卻失憶了。”
喬飛雪想回憶下五歲以前的記憶,可是不管她如何用盡全力去想,可是腦子裏五歲以前還是空白。
喬航軍等著看喬飛雪傷心難過呢,可是喬飛雪卻還是一副麻木不仁的樣子,眼神冰冷,神情嘛,有點兒嘲諷,看起來真的就像是聽了一個故事。
這怎麽行?他不是讓她來聽故事的,沒有見到他想見到的樣子,他有點兒急了,他如果再不出去,宋家可能真的會派人殺了他。
他知道太多宋家不能曝光於世的秘密,他必須在宋家給的寬限時間內出去,再晚,宋家一定會認為他這個定時炸彈會爆炸,畢竟死人的嘴才是最勞靠的。
“喬航軍。”
喬航軍終於聽到了喬飛雪開口,心高高的提了起來,急著說,“你求沈少放了我,我可以提供你親生父母的線索,當年你穿的小衣,還有你衣服暗兜裏藏的金鎖我一直保存著,我可以把這些東西都給你,隻要你救我出去。”
“你如此迫切的想出來是因為有人威脅到你了吧?嘖嘖,命快沒了嗎?也是,你做過那麽多的缺德事呢,比如說被你逼的跳樓自殺的財務總監,還有你賄賂的質檢官員,讓不達標的居民樓售賣,一樁樁,一件件,你把牢底做穿也贖不了你的罪孽,你憑什麽覺得你編一個故事,我就會相信你?”
喬航軍急了,這不是他要的答案,也不是他期待的結果,他如一個即將溺水的人在做最後的掙紮,低吼,“喬飛雪,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不是我和宋慧心的女兒,你可以拿著我的頭發去做親子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