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如夢初醒
“她如果要存心隱瞞，再查也沒有用。這麽多次她都能置身險地逢凶化吉，不覺得這裏麵有蹊蹺嗎？”
“靳正庭，她活著也是錯嗎？她每次逢凶化吉，難道不都是因為你嗎？”
要不是打不過他，楊子燁真想抽他兩巴掌。
想不到自己的好友竟然和當日的趙瞳心說了一模一樣的話，靳正庭像是被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一些困擾在他心裏的事情忽然被捅開，隨著對趙瞳心思念的洪流一瀉千裏，終究看不見影子。
天啊，他究竟做了什麽？
讓一個懷著他孩子的女人在監獄裏足足頓了十天，還不聞不問讓她去墮胎！
“幫我聯絡一下拘留所，我要那個保釋她的人的聯係方式。”
“嗯。”
楊子燁點點頭，見靳正庭急急忙忙地往外趕，連忙問道：“你這又是要去哪兒？”
“醫院，瞳心今天要把孩子打掉。”
靠！竟然還有了孩子！
“靳正庭……”
終究還是慢了一步，楊子燁站在原地，被靳正庭一個完美的甩尾弄了一鼻子灰。
一個向來冷靜自製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楊子燁還是第一次見靳正庭這麽慌張過。如果因為一個人變得不像自己，那麽多半是栽了。
可是鑒於靳正庭和趙瞳心現在的狀況，楊子燁不知道是應該恭喜自己的好友終於遇到了真愛，還是該替他親手毀掉這真愛悲哀。
劉雯雯在學校時行為乖張，但成績永遠名列前茅，成了法學院老師們心尖上那塊又愛又恨的肉。不過，這一切隨著她畢業有了改觀。不用再擔心她在使出什麽幺蛾子，法學院的老師都成了她的忘年交。
這樣的人是不會習慣朝九晚五的工作，劉雯雯一出來就拿著房產證作抵押，自己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這是她爸給她準備的嫁妝，被家裏人知道後，狠狠地罵了一頓。
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一年多打拚，她的律師事務所在江濱已經小有名氣。
趙瞳心一進門，就看見餐桌上滿滿的雞鴨魚肉。
“學姐，又讓你破費了。”劉雯雯又是保釋自己，又是幫自己墊付醫藥費，現在看著這一桌菜，趙瞳心有些愧不敢當。
“你說什麽呢？當初你和.……你在學校的時候沒少被我奴役，這叫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不用不好意思。如果你實在不好意思，住我家的這段期間，可以幫我做做家務。”
劉雯雯把趙瞳心推進一間房，房間的一麵牆被完全打通，和陽台隻隔了一個透明的推拉門。除此之外，四周的牆壁上全部都是海洋為出題的壁畫，掛滿了各種玩具，看得出劉雯雯當初在裝修時的用心。
“這裏采光是我家最好的，原本打算給我兒子住的，可惜我兒子他爹還沒有著落，就隻好先給你了。”
劉雯雯說著，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拍拍趙瞳心的肩膀，“你先放下行李，我接個電話，待會兒就吃飯。”
為了不讓趙瞳心聽見，劉雯雯拿著電話關上家門，直接走到了安全通道裏。
“劉律師，你拜托我打聽的事情我已經打聽清楚了。法醫告訴我，她生前遭受過軟禁和性侵，死之前服用了大量的能麻痹神經出現幻想的藥劑。具體報告我已經發到你的郵箱了。”
“所以，她是在產生了幻覺，才自己走上天台的嗎？”
劉雯雯死死攥著拳頭，避重就輕。
“應該是。還有，你說的那個姑娘事情有些複雜，兩個我們惹不起的人給局裏打過招呼了，她的老底現在應該也被查清楚了。”
“既然都查清楚了為什麽不肯還她清白？”
“劉律師，這裏麵的彎彎腸子你還不清楚嗎？”
劉雯雯翻了個白眼，“我不清楚，還希望你把話說明白。”
電話那頭的人思考了一會兒才開口，“你認識靳正庭嗎？這個人不肯鬆口，警局不敢放人。”
“渣男！”
劉雯雯憤憤不平地掛掉電話，什麽時候她信仰的法律也被這種人糟蹋了！
趙瞳心坐在飯桌前，看劉雯雯怒發衝冠地走進來，趕緊給她倒了杯水。
“學姐，你沒事吧？”
看著趙瞳心的臉，宋喬的臉又不自覺地出現在劉雯雯的眼前。那麽美好的一個姑娘，她實在不敢想，宋喬在死之前遭遇了什麽！
“沒事。瞳心，你待會兒在家裏，我要出去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
劉雯雯一臉想要殺人的模樣，趙瞳心見了實在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出去。
“我去調查你這件事，你是當事人，和我一起過去會不太方便。”
好在趙瞳心好騙，劉雯雯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就糊弄過去，她要找的是靳正庭拿著睜眼說瞎話的渣男！
飯還沒有巴拉兩口，劉雯雯的電話又響了。
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喂？”
“劉律師您好，我是靳正庭。”
“靳……”劉雯雯深吸一口氣，拿著電話滾得老遠，“你再說一遍，你是誰？”
“靳正庭。”
靠，打個電話都這麽裝逼！劉雯雯不能忍了，之前還正愁怎麽從趙瞳心那裏問來這渣男的號碼，現在倒好，人家自己主動送上門。
“你在哪裏？”
“金河路556號，我在這裏等你。”
掛了電話，劉雯雯迅速收拾東西，飯也不吃了，拿上包就往外麵走。
“你晚上想吃什麽告訴我，我回來的時候買給你，家裏想用什麽就用，千萬不要和我客氣。”
趙瞳心許久沒有見過“超級變換形態”之後的劉雯雯，有些不適應，看著她在家裏來來回回，隻能呆呆地點頭。
劉雯雯打著車來到靳正庭說的地址，一進門就被服務員領進了包廂。
碩大的包廂裏隻有一個男人，坐在最裏麵。原本溫馨的包廂被他的氣場所帶動，變得有些陰冷。
“你就是保釋趙瞳心的，學姐？”
靳正庭從楊子燁口中聽到這層關係的時候很詫異，見到劉雯雯本尊也就更覺得驚奇。
“沒錯，我也沒有想到吃飽了不管事的人會是大名鼎鼎的靳總。”
劉雯雯坐在靳正庭的正對麵，自詡替天行道的她好不避諱靳正庭的眼神。
伶牙俐齒的小姑娘靳正庭見多了，他對和她們耍嘴皮子沒有任何興趣，不理劉雯雯的嘲諷，他直接開門見山。
“我和瞳心在法律上還是夫妻關係，我希望.……”
“你想照顧她？還是念著你那條剪不斷理還亂的的鏈子，想把她送進監獄？”
劉雯雯是律師，和其他伶牙俐齒的小姑娘不一樣，她有理有據，讓人無法回避。
“我想以靳總的實力應該早就有這些一手資料了吧？”劉雯雯從包裏拿出一個U盤，放在桌上。
不給靳正庭任何說話的機會，劉雯雯又拿出了醫院的證明。
“死者的電腦上是關於一位許小姐的整容記錄，我昨天趁著趙瞳心暈倒帶著她去做了一次CT，結果顯示她的臉上沒有任何填充物。也就是說，整容的的的確確就是那位許小姐。”
“但是.……”
“我知道您一定會說，這些也無法證明您早些年掉的那根價值連城的鏈子和趙瞳心沒有關係。可是，拜托用腦子想想，趙瞳心若是有那個本事，又怎麽會因為自己母親那點醫藥費被你逼的毀掉自己人生！”
劉雯雯夾槍帶棒，不給靳正庭任何喘息的機會，見他陷入深思，她深吸一口氣，補上最後一刀。
“你真的看過醫院的監控視頻嗎？明顯就是兩個視頻剪輯在一起的，還是說這裏麵有你靳總的功勞，利用這次的事情公報私仇？”
劉雯雯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箭，字字句句砸過來，靳正庭萬箭穿心。
沒錯，他的確曾經會意過警方，對趙瞳心“重點關注”。和那條項鏈有關係的，他都不會鬆懈。任何一個萬一，都可能給靳正庭帶來毀滅性的後果。
“趙瞳心右手手臂內側有一道疤痕，之前我和許顏可交往過程中曾經不小心用裁紙刀傷過她。所以，我懷疑她並不是空穴來風。
這般固執的靳正庭讓劉雯雯心涼，也許在這個男人的眼裏，已經認定了趙瞳心就是當年偷走他項鏈的人。
“任何傷痕都可以做鑒定，不過我想應該沒有這個必要了。靳總，宋喬的死其實你並不關心，你關心的隻是你那條幾年前丟的鏈子。”
劉雯雯眼睛傻傻地盯著桌麵上的U盤開始模糊，說話的語氣也不由地放緩。
“但是你不能把宋喬的死按在趙瞳心的頭上，那是她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嗎？宋喬死前遭受過性侵，還被喂了大量的精神藥劑，這些瞳心怎麽做得到？”
剛剛咄咄逼人的劉雯雯在提到自己那兩個如自己親妹妹的學妹時，眼淚終於抑製不住。
“宋喬和她之前曾經說過，要相互做對方孩子的幹媽。現在看來，萬物因果都有數，這不，你的孩子就上去陪宋喬了。靳總，別再蒙著眼睛做事，你孩子和宋喬都在天上看著呢！”
“我今天去過醫院，柯璟騰說瞳心並沒有做手術。”
靳正庭之所以找劉雯雯來，也是因為這個。隻要他們的孩子還在，他和趙瞳心之間就還有希望。
“柯醫生希望你們兩個和好當然不給我們手術，可天底下就這一家醫院嗎？”
爾虞我詐是劉雯雯謀生的手段，論這點，她和靳正庭不相上下。如果靳正庭信了她的話，不去調查，那麽他也不配合趙瞳心在一起，不配成為趙瞳心孩子的父親。
“你到底把她藏到哪裏了？”
靳正庭隱忍著內心無名之火，他氣的是當初那個愚蠢的自己和現在一無是處的自己。
“你威脅我也沒有用，從你懷疑她那天起你們之間就已經回不去了。靳總，你是一個聰明人，瞳心現在狀況很不好，我希望你高抬貴手。”
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劉雯雯把U盤推到靳正庭麵前，頭也不回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