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辣手不能摧花
江南一陣尷尬，覺得自己太小心眼了，“這樣啊……那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說著拿著桌子上的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喝了兩口，兩口即為一瓶。
小姑娘可憐巴巴的看著江南，“可是，我現在出去，今天一晚上都沒工作了，您就讓我跟您唱一個小時的吧。”
江南讓她這麽一說，心軟下來，但是轉念一想，自己也是夜場出來的，對這些丫頭的手段太了解了。
別的人不說，就拿姍姍來說，經常靠著裝可憐拿客人的小費。
江南翹著二郎腿，“幹這個多長時間了？”
“今天……剛來。”
江南微微一笑，這樣的情況果然如自己所料，姍姍在CB裏為了多要錢，每次都要裝作雛兒，或者剛入行不久的樣子，碰上傻一點的土老帽，自己還要做個假的處nv膜來騙錢，“哦？挺專業的啊！”
“我是真的！”小姑娘有點激動起來。
江南笑著說，“別著急，我給錢。”
江南在小姑娘身上打量著，平平的胸，自己經驗來看，小姑娘沒有戴胸罩，還是一個尚未發育完全的小姑娘。
小姑娘緊張的往後挪了挪屁股，“老板，我隻唱歌的。”
“嗬嗬，別叫我老板，對了，這東西能當電視看麽，這幾首歌都放了半天了，我晚上還想看場球賽呢。”
小姑娘這才放下心來，走到老化的大彩電前，蹲下來調了半天，終於給江南轉到了一場足球直播節目，坐下來，小聲的問道，“那我幹什麽？”
江南看著電視，也沒有回頭，“哦，你呀……陪我看電視吧，今天算是給你放假了。”
說著，又拿過一瓶啤酒打開，想了想，遞給小姑娘，小姑娘搖搖頭。
江南問道，“今年多大了，沒上學麽？”
小姑娘低著頭，眼圈有些發紅的說，“十六，明年高考了，在家先休學掙錢，要不然明年考上了也沒錢上大學。”
江南斜著眼睛瞥了一眼小姑娘，經得多了，也就看得透了，雖然小姑娘不像說謊的樣子，不過自己也不是愛心泛濫的人，有上不起學的，還有沒錢治病的呢，還有吃不上飯的呢，人生在世，誰能顧得上誰，何況隻是他鄉的萍水相逢而已。
“叫什麽名字？”
“趙敏。”
江南情不自禁的轉過頭打量了一番，確實像新來的，就像姍姍所說，誰會把真名字告訴給客人。
江南感覺球賽突然有些無聊，抱著好奇的心態，問道，“家裏出事了？”
趙敏抿著嘴唇低著頭，“沒有，家裏本來就沒錢，爸媽都在外麵打工，我爸今年在工地上讓水泥板壓死了。”
趙敏說著，眼圈更紅了，但是眼神依然透露著對生活的堅強。
“怎麽想著幹這個？”
“來錢快！”
江南端著的啤酒停在空，這句話好耳熟，娜娜當初也是這麽回答自己的，細想來，淪落風塵的女子，大多是家境原因，到頭來能像娜娜那樣守身如玉的能有幾個，尤其是在這見不得大天的小縣城裏，在一些虛偽明的掩蓋下，這個姑娘的貞cao又能保存幾天？
江南沒再說什麽，自顧自的喝著酒，期間又讓趙敏去吧台要了幾瓶。
走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了。
江南假裝看看表，“從我睡覺開始算，給你一百塊。”江南掏出兩張五十的來，又不放心這個初學者，“那個……你就跟你們老板說，你說我之前睡覺來，就唱了五十塊錢的歌兒，剩下的裝你兜裏就行了，我不會跟他說的。”
小姑娘感激的接過錢，“謝謝老板。”
江南穿上外套，“別叫我老板，我也是打工的”說完檢查一下身上的東西，走了。
出了小練歌房，才發現整個小縣城安靜多了，沒有大城市的喧囂，除了幾家還亮著燈以外，一片寂靜。
江南正等著打車，突然聽到後麵趙敏的聲音，“先生，這裏沒車的。”
江南回過頭，看見趙敏背著書包出來，“怎麽你也下班了？”
趙敏笑著說，“今天謝謝您了，要是天天能遇到您這種客人就好了。”
江南笑了笑，“這晚上沒有出租車麽？”
趙敏說，“基本上沒有，因為……這一塊都是這種，一般選擇過夜的居多，而且這裏治安也不是很好，所以沒什麽出租車晚上來。”
江南扭過頭看著趙敏，“那你也夠大膽的了，明知道治安不好還上夜班。”
趙敏嚶嚶的低著頭，踢打著腳底下翹起來的花磚，不說話。
江南看著，得，自己又多嘴了，“算了，反正怎麽著都晚了，我順路送你回去吧。”
趙敏睜大眼睛，“太好了，我家就在前麵不遠。”
說著話，趙敏在前麵引導著江南。
“沒有兄弟姐妹麽？”
趙敏搖搖頭，“沒有，現在我自己在家，我媽在工地給人做飯，還得等我爸的喪葬費……”
江南插著兜，叼上一根煙，突然想到那個小管家婆楊佳蕊，如果她此刻在身邊，一定會狠狠的一頓教育，說抽煙不好，對身體有害。
想到這裏，嘴角勾起一絲欣慰的笑意。
“你笑什麽？”趙敏有點生氣的說。
江南回過神來，“沒什麽，不是笑你，對了，要不然你還是換個工作吧，晚上你一個小丫頭又不安全，出點什麽事，都沒人關照。”
趙敏走在前麵，沉重的書包裏，裝著的都是書本，看上去和普通學生沒什麽兩樣，“先生你不是本地人吧？”
江南一時不知從何說起，“路過旅遊的。”
“來我們這旅遊？”
江南攤攤手，“不能來麽？”
趙敏撲哧笑了一聲，“你們這些有錢人真奇怪，我們這的人都想走出去，你們還來這裏，城裏哪有什麽好玩的，有時間帶你去周圍逛逛。”
江南輕笑著，哪有什麽時間啊，一會兒兩人分別之後，恐怕一輩子都不見得碰上一麵了吧。
一段漆黑的路程，年長趙敏幾乎十歲的江南和這個姑娘貌似沒什麽共同的語言。
二十多分鍾便到了趙敏住的地方。
小縣城本來不太繁華，這裏更稱得上是貧民窟，穿過一排排舊時筒子樓，趙敏領著江南便進了一個小院子，院子不大，轉個身差不多就能撞到牆上，幾棵已經凋零了的丁香花叢，一輛舊得不能再舊了的自行車停靠在牆角。
江南幹咳兩聲，“我就不進去了，你以後自己上下班注意點。”
趙敏恢複了這個年紀本應該有的天真笑臉，“都到家了，進去喝點水吧，我還沒謝你呢。”
“還是不……”
“我都不怕，您一個大老爺們兒怕什麽？”趙敏搶先一步說道。
江南讓一個小姑娘揶的沒話說了，隻好跟著江敏進屋了，環堵蕭然，進去就是廚房，一個煤氣灶台，一個鐵鍋構成了一個家，臥室更是隻有一張床，兩個小櫃子上放著的都是學教科書。
“坐吧，我給你倒點水，剛才在練歌房你不還讓我倒水了麽？”趙敏有點調皮的說道。
江南環視一周，能坐的隻能是床上了，床頭是一本相冊，有趙敏單人的，也有一家三口的合照。
江南皺著眉頭，朝著廚房看了看，趁著趙敏沒有發覺，偷偷地從兜裏掏出一遝錢，這是自己身上所有的家當了，大約兩千多塊，塞在枕頭底下。
“水涼了，我再燒點。”趙敏掀起簾子進來。
江南不自然的遠離床頭，“沒事，坐一會就行了，哪有那麽多的事，嗬嗬。”
江南之所以給趙敏留錢，不是出於自己的好心，隻不過是讓自己安心一點，這些錢對自己來說可能是不在乎，也許對趙敏來說就是堅持讀完高的經濟來源，雖然自己也是個窮人，至少自己如願以償的上了大學。
“平時在外麵吃飯麽？”江南沒話找話的問道。
趙敏笑著給江南倒著水，“哪有那麽多錢，我自己也會做飯的，對了老板你餓了麽？我做飯可好吃了，給你下一碗麵條吧？”
江南趕緊搖頭，“你誤會了，那個……”
“哈哈，老板你就別這個那個的了，今天說了好多話，平時都沒人跟我說話的。”趙敏嘮嘮叨叨的說著，露胳膊往袖子準備下麵條。
“那個……”
“怎麽了？”趙敏回頭看著江南說道。
江南不忍辜負這麽熱情的趙敏，“那個別叫我老板，就叫我大哥就行，我也比你大不了幾歲的。”
江敏抿著小嘴點點頭，青蔥一般的小馬尾辮盤在後腦勺，尖下巴、瓜子臉，雖然是個美人胚子，不過江南卻是一點沒往那個方麵想。
“你做著麵，我在院裏轉轉。”江南說著話，剛轉身開門出去，就聽後麵一聲，“小心！”
“怎麽了？”
“砰！”
江南感到鼻子一酸，差點掉下眼淚來，剛才進來的時候已經注意到了，小院子出門幾乎就是牆，自己竟然撞牆上去了。
“哈哈，都讓你小心了。”趙敏樂的捂著小肚子，彎腰期間，露出白皙的脖頸。
江南坐在小院子裏叼起一根煙，掏出電話，“喂，老婆大人還沒睡呢？”
楊佳蕊說，“你怎麽還不回來？”
江南看了看廚房裏忙著的趙敏說，“哦，可能回去要晚一點，這邊還可以，我正學習呢，你早點睡，不用等我，沒準兒一覺醒來，我已經在你被窩了。”
“去。”楊佳蕊羞得臉上通紅。
剛掛了電話，林瑩瑩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江南搖搖頭，無奈的說，“我說好姐姐啊，又怎麽了？”
“怎麽樣？晚上還回來麽？”林瑩瑩那邊好像是在洗澡。
“不回去也不能睡馬路，而且兩個大美人在酒店等著我，能不回去麽？”
“小寶貝，是不是勾d上馬子了？悠著點別得病哦，到時候傳染給我，看我不閹了你。”林瑩瑩說的倒是挺放鬆。
正說著話，趙敏端著麵走了過來，“哥哥，麵好了，可以吃了。”
江南連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