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身懷六甲

  “夠了!你說那麽多又有什麽用?你去啊,去跟你的父皇說這件事與我無關,然後去說出誰才是真凶啊!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是你已經成功摧毀了我心中屬於你的那一份堡壘。也已經成功摧毀了我對那份朦朧之情的恍惚!”


  一把推開他,傷心,寒心,到最後剩下的也就隻有死心了。陸友泰那輕啟的唇還是在僅剩的理智下閉上。對啊,他已經沒有了資格在求她信任自己。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或許他今晚的出現就是錯誤。他必須,把一切都斷的徹底。他依然記得,那日那位曼妙女子所說之話。他也依然記得,自己的母妃是如何慘死的。他更記得,自己的一身輝煌就如同被施舍一般來的毫無意義。隻有登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他才可以讓恨意消失,才可以跟眼前這個女子訴說衷腸乞求原諒。


  “謝謝你一開始許給我的地老天荒,但是霜滿顏,路無歸。繁華不肯謝幕,同心也是悲涼。我們,就此別過吧。”把手鐲脫下,費了很大的力氣。手腕紅了,手鐲竭盡努力也無法留下。月光照耀的傷城之下,依舊逃避不掉荒蕪輾轉的輪回。有些人,是應該與之形同陌路了。


  吸了口氣,陸友泰覺得呼吸之中除了沉重還有痛。一直在錯過,等到年華過去了,他還有沒有信心交出這鐲子。根本無法相交的心,又怎麽可能有結果。他知道,所以他在最後的時日企及了所有的溫暖。以為不會難過,但是沒想到,如是煎熬。握緊了鐲子,笑歎著這無可奈何的悲哀。轉身,離去。


  終是忍不住,放聲大哭。以為自己早就哭訴盡了悲傷,但是沒想到迎來的,卻是絕望。她不怕死,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她還有什麽好害怕的。但是為什麽,會是他,親手扼殺了自己。她曾經的信仰,化為了隨風飄落於湖中的花瓣,隻能沉沒。


  “上。”


  黑暗與安靜的交替中,就算是細小的聲音也能聽得格外清楚何況是一向警惕慣了的虞凝瑤。豎起了耳朵,腳步聲在逐漸靠近。嗬,殺人滅口麽。牢門的鎖被粗魯地砍開,她望著那湧入的黑衣人。沒有掙紮,也不需要掙紮。或許這次真的死了,就可以什麽也不用想了。有時候,人活著真的很痛苦。有思想就會痛,有思緒就會痛,有思念就會痛。七情六欲,太可怕。


  “睜開眼睛,月。”


  好熟悉的聲音虞凝瑤似乎看到了一束光耀眼地照下來,然後自己的整片天空,都亮了。


  “陸”是他。陸友謙。又是他。陸友謙。他手裏的劍閃出寒光,朝自己露出了一抹笑,突然,就是一陣溫暖。


  “看好了喲。”陸友謙眨了一下眼然後便狠絕地對上了麵前的黑衣人。


  一番打鬥,又是鮮血沾染。陸友謙的劍橫在了唯一一個活著的黑衣人麵前,他白色的衣服上已經紅了一片,但是為什麽給人的感覺,還是如同照亮黑夜的白晝一般“你怎麽”虞凝瑤皺了皺眉,他總是會在自己陷入困境的時候出現,讓自己寒透的心似乎回了點兒溫。


  “保護你啊。我說過的。”收起了劍,忽然把虞凝瑤抱在了懷裏。守衛們姍姍來遲,把那人帶走,隻剩下了他們。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看我了呢。”把腦袋埋在了他的懷裏,眼淚濕了他的衣服。


  “本來是不打算來看你的,因為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有事的。但是我想想怕有人暗算你所以就又折了回來,我是不是很聰明?”陸友謙摸了摸腦袋,就像是和煦的陽光一般笑開來。


  “去你的吧。”虞凝瑤也被他的話逗笑了。


  原來,她還不是一個人。原來,還有人願意握住自己的手。其實,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燈火通明長月夜,舉案齊眉空餘恨。


  驚心動魄的一天飽含了多少的【壯舉】在裏麵,皇帝繼位以來估計還沒有遇到過如此荒唐的事情吧。讓他在夜裏,難以入睡。


  “皇上,您怎麽了?”陪伴在旁的傾婉儀莫倩倩見枕邊人突然驚醒便也沒了睡意。


  “朕隻要一閉上眼就會想到壽宴上發生的那一幕”皇帝拍了拍額頭,上麵的冷汗與掌心的汗相融合。他也曾久戰沙場,卻從不曾如此手足無措。到底是因為什麽。那染血的畫麵不可怕,可怕的是,後麵的那個女子。


  “皇上,如果虞凝瑤要殺您又怎會等到壽宴呢。”莫倩倩輕拍著皇帝的後背安撫著他的情緒。


  “什麽意思。”皇帝合上眼,等待著心跳的緩和。


  “臣妾聽說她在壽宴前還送了桂花糕過去給您,如果她跟她的家人一道狼狽為奸有造反之意,那在禦書房的時候才是最好下手的時候。”莫倩倩也不假思索便說出了心中所想。


  “所以,愛妃覺得她是被陷害的。”皇帝禁不住一絲地竊喜,但是卻還是心有疑慮。


  “皇上您不也是這麽想的麽。隻是,您需要有人堅定您的想法。”苦笑蔓延開來,酸澀的感覺於心底泛濫。


  他的眼中有誰,自己又怎會不知。


  就算身懷六甲,也隻能徒有虛表空得頭銜。


  如同一直在運作的機器一般,作用大就留下,沒作用就放棄。


  循環漸進,這就是後宮的運作。也就是為什麽,如此多花下亡魂的原因“皇上!”這時,皇帝身邊的公公沒有敲門就直接闖了進來,然後跪在了床邊。


  “何事?!”皇上沒有怪罪於他,因為他知道此時來找必定是有要事稟報。


  “有刺客前往大牢欲滅虞氏口!”公公邊喘氣邊說,想來跑來也是費了不少功夫。


  “什麽!?”皇帝大驚,立刻從床上下來。莫倩倩也起身服侍他穿衣穿鞋。


  “幸好三皇子殿下及時帶人趕到才保了虞氏一命。”公公立馬把話接了上去。


  “他們現在人呢?”皇帝鬆了口氣,本來鎮定下來的心忽然又慌了似的跳著,感覺就要跳出來了一般。


  “在禦書房呢。”公公很識趣地起身讓開了一條路。


  “愛妃你先睡吧,朕要去處理些事。”皇帝方才意識到了正在幫自己綁好腰帶的莫倩倩,拍了拍她的手,然後邁步離去。


  “臣妾恭送皇上。”莫倩倩屈身行禮,或許她能做的不多也或許她根本沒必要這麽做。淡然相望那道消失在宮門口的身影,她隻是抿嘴一笑,然後轉身藏於粉色簾幕之內。


  皇帝心急火燎地趕到了禦書房,裏麵已經站滿了人,陸友謙虞凝瑤,大將軍虞星澤,陸友泰蕭靜筠,皇後以及貴妃。除了陸友謙跟虞凝瑤,大將軍跟虞星澤,其餘人都是聞訊趕到的,也是跟此事有著關聯的。


  “參見皇上\\父皇。”所有人跪下行禮。


  “都起來吧。謙兒,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皇帝也沒心機去管什麽禮數不禮數了,大手一揮走到了陸友謙麵前。


  “兒臣覺得壽宴之事事有蹊蹺,怕月會出事所以就在深夜前往大牢,結果真的被兒臣想中了。”陸友謙回答然,遂還用寓意不明的眼光望向了一邊站著的陸友泰。


  “你為何覺得事有蹊蹺?”皇帝繼續問。


  “因為那七弦古琴一直都擺放在二皇兄府裏。”陸友謙幹脆一個轉身,略帶挑釁一般地看著陸友泰。


  “泰兒,這是怎麽回事!?”皇帝也順著陸友謙的目光望向了陸友泰。


  “回父皇,眉兒的古琴的確是放在兒臣府裏。隻是兒臣不知皇弟想表達些什麽,但請明說。”陸友泰也沒有輕易地上當,隻是淡如塵末似的看著陸友謙。


  “皇兄,你一直耿耿於懷安妃的鬱鬱而終。你更加耿耿於懷父皇寵愛我多過你,所以你的野心在逐漸成長這也不為過。隻是你也真是夠陰損的,居然如此陷害於眉兒。”陸友謙冷冷一笑,緩步走向陸友泰。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你沒有資格提本王的母妃!”陸友泰下斂的下巴突然揚起,一直緩和的目光突然變得淩厲,一把揪起了陸友謙的衣領。


  “難道我有說錯嗎!你想弑父奪位好填埋你心中對父皇恨,更想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讓我知道你的厲害,然後讓所有人都臣服於你。人的野心是永遠不會得到滿足的,你就是最成功的例子!但是你的兵權還不能讓你光明正大的進攻所以你利用了月,我沒說錯吧!陸友泰,你以為我真的隻會花天酒地嗎!”陸友謙一下子戳中了陸友泰的痛處,當然,迎來的便是狠狠的一拳。


  “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別在這裏不懂裝懂,愚不可及!”陸友泰控製住了自己更上一層樓的情緒爆發,隱忍住了所有的怒火,這一拳可是打的他自己的手都生疼啊。但是心卻更疼他的母妃還有原本應該屬於他的那份父愛,全部都被奪走了!他隻有恨,他一直都背負著這深宮所留給他唯一的恨!


  “夠了!你們是當朕不存在的嗎!”皇帝怒吼一聲,禦書房立刻沉寂了下來,所有人的呼吸都凝重了起來。蕭靜筠扶起了陸友謙,而陸友泰隻是冷哼了一聲拍了拍衣袖退到了一邊。


  “泰兒,是朕對不起你還有惜玉。如果真的如謙兒所說,那朕可以”


  “不是這樣的。”


  就當皇帝想說當什麽事也沒有發生的時候,虞凝瑤靜靜地開口了。她一直站在金色的柱子旁看著,陸友泰眼裏的悲哀是她從未見過的。喪母之痛給他帶來了多大的影響,兄弟的無緣無故上位又給他帶來了多大的嘲諷,一直努力的他卻隻能活在施舍邊緣裏,他的仇恨是否就因此而來。而且這件事情,她也不能全部肯定就是他做的。就算是,她也已經看到了那不可以說出來的理由。她很同情他,所以既然自己的清白可以加以證明了那就沒必要再深究下去了。


  “月?!”陸友謙很不解地看向虞凝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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