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是誰救了我
在他尚未來得及回身之際,又是五道破空之聲飛速射來,目標正對另外五名大漢,眾人心下早已警惕,都身形一閃匆忙躲過,但那射箭之人似是不想給他們回神的機會,剛剛躲避這隻卻又是數到箭雨飛速射來,五名大漢眼見領隊受傷,對方敵人身在暗他們在明不易衝突,身子微掠,抄起尚欽飛速遁走……
琉菲早已跌落在了溪水中,肌膚裏深出的血已經浸濕了雪白的衣衫,轉瞬又被溪水衝淡,神智不清。
此地歸於平靜,當那幾名大漢身形消失之後,又一個身形傾長的男子自細密的竹林處走出,身著粗麻布衫的男子披頭散發而出,胡茬滿臉,一雙淡漠的雙眼渾濁一片,一身酒氣尚未散盡,背上一副簡易弓,一步三晃的步到溪水中,撈出琉菲扛在肩上,隨手從她腰間摸索一陣,掏出一粒黑色藥丸塞進了她的口中,轉身向著竹林深處而去。
天國,一間密室內。
青石為地,白石為壁,高堂深闊中肅穆莊正,首位之上一名長袍男子斜靠在紫檀木椅內,右手一杯清茶,左手一張白紙黑墨的人畫像,正神情專注的看著那畫像上之人。
右下首站立著一名白袍清俊的青年,左下首則坐著一名中年男子,一身灰色長袍,儒雅而睿智,神情鹹淡,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首位之人手中拿著的畫像。
密室中央另有一紅紗媚衣的女子端莊站立,微微垂首,看不清表情,但單從那妖嬈寧靜的氣質中就知此女定位不凡。
“先生可要再細看看?”畫像微微一動,已移送到了中年人的麵前。
中年人捋了捋黑白摻雜的胡須,徐徐的伸出一手,接過畫像。
隻見紙上描繪的極為簡單,一名女子的清冷卻又幾分嬌媚的容顏,左臉上一張猙獰的蛇皮麵具勾勒的極為細致,一筆一劃一線條將那麵具繪製的猶如真物一般,長長的黑發微微鬃起,若是摘了那麵具顯然畫上女子是一個清秀嬌媚的絕世佳人,可惜那張麵具卻遮掩了這千秋百媚。
“月舞丫頭,這可真是你宮內的那個冷漠的小丫頭?”中年人意味深長的看著密室中央的紅紗女子。
“回九幽子先生的話,正是月娥宮的月玲。”月舞語氣幽幽,略有清愁的回道。
“月舞,你手下的人怎會被戰國太子大規模的尋找?這其中緣由你可知?”首位上的男子一張刀削般精致的麵容不帶絲毫溫度,慘白的膚色透著病態,琥珀色的雙眼略顯慵懶,但那偶爾一閃之過的精光卻是不容忽視。
“回皇上的話……月玲一直以來極少下山,出任務亦是月娥宮最少的一個,根本不可能與戰國新皇有過糾纏,卻不知戰帝為何這般找她……”月舞如實的說道。
琥珀雙瞳微微一斂,看向那副畫像,頓了頓,安翰朗突然揚起頭,看向月舞:“月玲人呢?”
月舞神情一震,不敢抬頭直視那雙眼:“月玲……月玲她……”
“不在月娥宮中?”語調微揚,仍是一副懶散的模樣。
月舞心底輕歎一聲,突然雙膝一彎,陸仁的跪在了地上:“求皇上開恩……求皇上恕罪月玲,月玲本是乖巧聽話的孩子,近日卻不知為何……突然,突然……離開月娥宮了……”
“噢……”不惱不怒的輕噢了一聲,顯然盡在意料之中。
“月舞有失職責,願皇上降罪……”月舞話音未落,突然門外傳來一聲通報:“啟稟皇上,戰國新皇求見皇上。”
“噢?”安翰朗突然身形微正,露出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隨同誰人?”
“回皇上的話,是戰國軍師。”門外的人答道。
“僅兩人?”
“是的,皇上。”
安翰朗琥珀雙瞳突然綻放異彩精光,一偏頭正好對上了九幽子投來的笑眸,薄唇微揚,一個邪惡卻又陰冷的笑容緩緩撫上了那張慘白的麵孔:“宣,正和殿。”
“遵旨。”門外之人叩首應是,匆匆離去準備了。
“想什麽就來什麽,皇上,真是上天都在祝你,不興也不行啊,哈哈哈……”九幽子滿意的捋了捋胡須,蒼邁的聲音笑道。
安翰朗放下手中茶杯,緩緩站起身,笑道:“一切還不是在先生預料之中,上天助我,卻亦不可缺少先生的輔佐不是?”
“哈哈,多謝皇上的高舉,老夫受之有愧啊,哈哈哈……”九幽子開懷大笑了兩聲,安翰朗亦是笑容滿麵,對著密室中的另一間暗室一伸手道:“先生,請吧。”
“皇上請。”兩人客氣了一番,仍是安翰朗先九幽子後,蕭明緊隨其後一同緩緩的進了那道暗室。
密室中瞬間歸於清淨,月舞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神情略有悲傷,還沉寂在月玲背棄月娥宮的事情之中。
不多時,暗室石門緩緩打開,再出來時安翰朗已換了一身金黃閃耀的龍袍,九幽子仍是那一身青袍,蕭明仍是一身白袍,隻不過三人的麵容已有改動,安翰朗那張慘白的麵孔,精致的五官已變的紅潤,粗豪了許些,在無先前的俊美妖異,反而帶著一些龍虎霸氣,蹙眉濃眼,甚至連琥珀色的瞳仁已變成了黝黑之色,不知用的是何等密法,讓人見之不怒自威。
蕭明亦是劍眉大眼,左臉一道猙獰的疤痕橫陳,顯得有些猙獰,下顎胡茬遍布,更添了凶狠之色。
蕭明站在安翰朗的身旁,兩人就往哪靜靜一站,要是在脫了這身龍袍和白衣穿的粗俗些那就是徹頭徹尾的山土霸王的樣式,當真逼真至極,而九幽子則就是狗頭軍師那號人物了……
“先生這易容之術當真舉事難得……”安翰朗由衷的讚賞說道,想一想從接受安國國土,改號天國時,為了避開有心之人,往常會貴客,或者出朝時皆是這幅霸氣威嚴的容貌,若不是多虧九幽子的妙手回春,當真不好遮蔽這一點。
說到這一點九幽子倒是不知可否,滿意的點點頭。
安翰朗瞥了眼恭恭敬敬的跪在密室中央的月舞:“你回去吧,全力投入到尋找月玲之中,不可再有絲毫閃失,要活人。”
月舞恭敬額首:“是,皇上。”話落陸仁起身,深施一禮,轉身輕輕的退去了。
日色正濃,天外乾坤明媚,一身龍袍鮮彩,在一行宮人,以及護衛的擁簇下,安翰朗同九幽子,蕭明緩緩的行往正和殿。
待到琉菲醒來時,天色已全然黑下,微微睜開眼,透過微垂的睫毛,可以清楚的看清這是一間不大的房屋,自己躺在榻上,身上蓋著薄薄的被褥。
輕輕的支起身子,腦海中回憶起今日所遇見的種種,依稀記得昏迷前的最後一個畫麵,一道道箭雨由未知的方向飛射而來……
是誰救了我?
抬眼四下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屋中光線略暗,從一扇竹簾後透過一絲跳動不穩的光線,顯然是蠟燭在燃燒,借著這絲微的光亮可以看清自己身至的是一間不大的竹製裏屋,桌椅廚凳皆是有青綠翠竹製成,擺放的錯落有致,屋內雖然簡樸,但是收拾的卻是極為清爽幹淨。
正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一聲慈祥卻又老邁的聲音:“老頭子,就要下雨了……你快去將那薄荷腦,芸香浸收回來,好不容易曬幹了,不要在淋濕了。”
琉菲聞聲心下好奇,挑起床榻一側的竹窗垂簾向外望去,剛好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回道:“知道了,你快進屋前吧,雨天濕氣重,不要受了風寒。”
“哎,好好好,你麻利點……”入眼的是兩個七八詢的老婆婆和老伯伯,老婆婆站在門前看了眼老伴,又焦急的向前走了幾步,看了眼遠方陰沉沉的天空,又向著一條林蔭小路張望著,似乎在盼著什麽人回來。
老伯伯則拄著一隻竹製的拐棍,收著晾在園中的草藥。
琉菲放下了垂簾,急忙的下了床榻,穿好鞋襪這才推開珠簾走出去,站在門口與從窗口望的視野不同,微微仰頭借著天上緩緩展開的星光看到這小院中種著的,還有鋪開晾著不少草木,夜風中傳來若有若無的清香。
心情瞬間舒暢了許多,老婆婆略一回頭正好見到站在門口,清靈飄毅的姑娘,滿是褶皺的臉麵綻放出了笑容:“姑娘,你醒了啊?快進屋歇著,就要來雨了不要沾了濕氣。”
“婆婆,還是您先進屋去吧。”琉菲笑了笑,徑自走向老伯伯身邊,抬手幫著一起收著草藥,那老伯伯一見急忙製止她:“哎喲,好姑娘啊,使不得使不得,這大病初愈的身子怎麽能做勞?快快進屋去歇著。”
琉菲心下一暖,展顏笑道:“老伯伯,我還年輕,那點傷勢不算什麽的,眼看雨來了你一人也收不過來,我們一起做好了在進屋不遲。”
老伯伯仰頭望了望黑壓壓的上空,還想拒絕,又看了眼還有十幾鋪沒收的藥材,不好在打腫臉充胖子,望向琉菲的眼神多了許些慈祥,點點頭,不再言語。
門口的老婆婆笑了笑,由心的誇讚:“瞧這姑娘,不但人長的水靈,還這麽乖巧懂事,哎……若是我們家汪虎有福氣能娶到這樣的姑娘就好嘍……”心想著不禁又擔心起來自己的那兩個兒子,怎麽出去賣個草藥這麽晚還不回來呢?不會遇見什麽事了吧?
“婆婆,收好了,快進屋吧。”琉菲與老伯伯將藥歸列好了以後向屋走來。
“老婆子,都說你身體不好了,還不快進屋,招了涼氣生病了,兒子們又要擔心了。”老伯伯無奈的拉著老婆婆,兩人這才各歎一聲,攙扶著向屋走來。
廚房裏飯菜已經準備妥當,鍋內冒著氤氳的熱情,香噴噴的芳香站在門外就可聞到了,此時屋外已經下起了細雨絲,謝謝的飛落在天地間。
“姑娘,快過來坐吧,咱們先吃,不等那兩個小子。”老伯伯向琉菲招了招手,琉菲不好推脫,應了一聲,陸仁的走進不大的小廚內。
拿起碗筷吃了幾口農家飯,琉菲輕聲問道:“伯伯,婆婆,是你們……救了我嗎?”
“孩子,是我那大兒子將你救回來的,說是……從強盜手裏搶回來的?哎,這世道亂了,姑娘家以後再不能孤身上路了知道嗎?”老伯伯笑嗬嗬的看著琉菲:“幸好沒有大礙……”一旁的老婆婆見琉菲略微低著頭,似乎在想什麽事情,隻是一個側臉就很精致,老婆婆補充了一句:“特別是像你這樣標誌惹人愛的女子,更是要加小心呢,嗬嗬,孩子,受到驚嚇了吧?來,婆婆特意為你熬了碗補身子的骨頭湯,瞧這柔弱的模樣一見就讓人心疼呢。”老婆婆慈容滿麵,端著碗送到她麵前。
“謝謝婆婆,不用再這樣破費……”琉菲回過神來眼圈一紅,急忙起身接過碗來,兩個老人這份熱情,關懷是無以為報,想來在昏迷前看到的那飛射出來的箭……應該就是她大兒子為救自己而射出的吧……
“孩子啊,你別跟婆婆客氣,快趁熱吃吧。”婆婆笑容滿麵的看著琉菲。
“嗯……”琉菲輕輕的應了一聲,端起碗去喝那並不是很好喝的骨頭湯。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略微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一個聲音大喊著:“爹,娘,我們回來了。”話音未落接著竹門就被拉開了,兩個身高體長的男子魚貫而入,琉菲聞聲回身望去,剛好見到兩個淋得似落湯雞一樣的人走進來,一頭長發披肩,被雨打濕後成了一綹綹的粘在了臉上。
身旁的老婆婆急忙起身迎了過去,看著兩人遍體淋濕,心疼的不得了:“哎呀……我的兒啊,今個怎麽這麽晚才回來?這外麵下著雨娘都要擔心死了,瞧這淋得都濕了……”
“老婆子快別拉著兒子說話,讓他倆進裏屋換身幹爽的衣服,別凍著了。”老伯伯說道。
“嗯,知道了爹,咦,姑娘你醒了?”走在前頭的身高膀圓的青年突然瞥見站立在一旁的琉菲,眼中驚豔一閃而過,幾乎移不開目光的打量著她,心底想著:美人啊美人,無論睜眼閉眼都是那麽的美麗,瞧那身段,那容貌,嘖嘖,不在大哥說強盜要將她擄掠去……禍水啊禍水……
在這青年打量琉菲的時候,琉菲也在細細的看著他們,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穿梭,似乎在尋找那一個才是救命恩人,可眼下這兩人都一臉黑發,看不清樣貌,突然一道清淡的眸光似乎隔著很遠投了過來,琉菲敏銳的發現了,順著那道清冷望向眼前站立的兩個青年,正在這時突然聽見前頭的少年對自己說話,忙微微點頭,“多謝公子掛念。”
“嗬嗬,嘿嘿,醒了,醒了就好嗬嗬,嗬嗬……”青年寸目不移的盯著琉菲那張光滑如花的臉蛋,一陣嘿嘿傻笑,站在身高膀圓青年身後的高挑男子見弟弟這幅模樣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進了裏屋,老婆婆氣笑著打了他一下,催促道:“你這呆小子,傻笑什麽,還不快跟你大哥進去換衣服。”說完又笑著打了一下。
“哎喲……娘,你怎麽總是打我啊,大哥也看了……”青年嘀咕了一聲,趕忙彎身進了另一間竹屋去換衣服。
“嗬嗬,姑娘你別介意,這孩子就這稟性,沒什麽壞心思……”
“婆婆,不要這樣說,我不在意的。”琉菲笑了笑,止住了老婆婆的話,心裏卻在想著剛剛那一道清淡的目光,為何……會有熟悉的感覺?
就是他救的我嗎?見這兩個青年年歲都不大,而這兩個老人已經年近七八詢了,這中間的差距似乎太大了吧……
又重新坐回了餐桌,老婆婆又搬來了兩個竹凳,給兩人騰出了一地,又催促著琉菲不要等他們,趕緊喝湯,免得涼了難入口。
琉菲應了聲,默默的喝著骨頭湯,不多時,竹簾又被挑開,換好衣服以後的哥倆走了出來,徑直來到桌前。
弟弟還不住的埋怨著:“娘,都是大哥今個突然自己跑掉了,不知去哪瀟灑了,就扔我一人在哪買藥材,哼,等賣沒了以後又不見他回來,我等啊等,等了半天他才回來,這不回來晚了,被淋濕了一身。”
“你少說兩句吧,當你大哥像你一樣就知道玩樂呢?”老伯伯瞪了二兒子一眼,二兒子撅了撅嘴,小聲又嘟囔了兩句。
“嗬嗬,平安回來就好。”老婆婆笑容滿麵的為兩人添飯菜。
兄弟兩人坐穩後弟弟偷偷的打量了眼微垂著頭的琉菲,嘿嘿一笑:“姑娘,我叫汪虎嘿嘿,看模樣我比你張幾歲吧?你要不介意就叫我虎子哥吧,不知怎麽稱呼你?”琉菲這一聽是在和自己說話,放下了碗筷抬頭笑了笑:“我叫……”突然一怔,即將出口的話生生的卡在了喉嚨裏,隻因剛剛抬起頭,一張熟悉的麵孔毫無征兆的撞進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