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駭然
琉菲心想很是鬱悶,在這茫茫的大沙漠,水和幹糧才是主要的,你給我傷塊金子做的小鷹有啥用?餓了我還能吃?渴了我還能喝不成?哎呀,苦惱……
酋長海澤迭很熱情,大約有五十幾歲的年齡,身材瘦弱,皮膚黝黑,一雙眼睛閃亮有神,高鼻梁,歐式眼,一張老臉一笑起來和綻放的菊花似的,身上穿著金莎絲綢料質的鑲邊連體長袍,下顎留了一撮山羊胡,沒事就用手縷一縷,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蹲在街頭算卦,奸詐狡猾的老狐狸,特別是眯起眼睛看著琉菲的時候,她深刻的感覺到了……
為了表示感謝,海澤迭決定晚上舉辦一次篝火晚會,一為慶祝海利爾成功的取回冰泉之仗,二為迎接救命恩人琉菲的到來,大表歡迎。
兩人離開了酋長的住處後,為了顯擺,海利爾還帶著琉菲去了一處秘密基地,那裏機關重重,嚴密危險,不但入口難尋,就算有心闖進去了活著出來的幾率也幾乎成靈。
首先讓琉菲閣感覺到毛骨悚然的就是石壁兩旁外加房頂上一條條遍體森寒鱗片,垂著猙獰無比的大蛇頭的暗金蟒蛇,也就是和襲擊琉菲很相似的那種類別的蛇群。
當真駭然,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石洞走廊裏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長蛇,海利爾說這是她們族群的一大利器,幸好兩人進來的時候身上塗了特種草汁,讓暗金猛蛇一問就退避三舍的東西,不過琉菲仍然心驚膽戰,心怕那條蛇吸力不夠突然從頭頂上掉下來,在恰好掉在自己的身上……
那她這三魂七魄也就該飛散的差不多了……
一路兩人穿過層層障壁,琉菲隻感覺略來越冷,就好像到了臘九寒天似的冰冷,等推開最後一道石門的時候她才看清,一間地下石室內隻在正中央擺放了一張石桌,其上放了一個透明似的載體,期內一顆冰藍色的圓球正散發著冰寒的溫度,以及恒久不寂的光暈,一波波的擴散開來,琉菲瞬間恍然,越來此地溫度照比別的地方涼爽竟是因為地下設有這棟奇特寶物?此地原來並不像自己想象般的那麽簡單呢……
還有海利爾曾經提過的那個妖女舊址?那是什麽地方?
所謂的篝火晚會讓琉菲大失所望,到了日落月升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中的一大群人坐在一起又歌又舞又遊戲的場麵……
在古殿門前就擺放了一張桌子,一堆木火,還有五個人……
氣氛很怪異,琉菲不自在的坐在屬於自己的座位上,在她的身旁則坐著海利爾,在主位上坐著酋長,她的對麵是一對母女,長相極其相似,最讓琉菲奇異的是正對麵的少女,海利爾的姐姐,海蓓迪。
這是一個隻一眼就會讓人感覺驚豔的少女,大約十八九歲的樣子,生的是天生的妖嬈性感魅相,皮膚呈健康的小麥色,雙眉彎彎,一雙黝黑的眸子淩厲而泛著危險的氣息,眸底亦隱隱有著一種清冷孤傲之色,和初見海利爾時的感覺相似,特別讓琉菲無法接受的事……
在海蓓迪的胳膊上,脖頸上各纏著一條細長的幼蛇,讓人乍看下好似精致的臂環頸鏈,細看下卻是毛骨悚然,猙獰的蛇頭示威似的向著琉菲吐著信子,琉菲就快要無法忍受了,生怕正吃飯那條小蛇嗖的一下在蹦到自己碗中,那可真就樂嗬了……
若不是酋長的夫人很溫和,對琉菲說話輕聲柔語的時常給夾著當地出產的特色食物,琉菲幾乎要放下碗筷落荒而逃了……總的來說這一家人都還不錯的吧……
“噢對了,琉菲姑娘,你說你是來找人的?”寂靜的飯桌上,酋長突然出聲,聲音不大,在座的幾人都聽得清楚。
聞言琉菲抬起頭來,點點頭:“嗯,是找人,他曾經來過這個沙漠,我想他既然來過這裏應該也到過貴族的部落吧……”
“卻不知那人叫什麽名字?”輕柔的聲音傳來,是酋長夫人。
琉菲沉吟片刻,又有些不確定他是否用的真名真性的,最後還是如實道:“安翰朗!”
“噢,那倒是沒聽過……”酋長夫人聞言搖了搖頭,隨即海利爾接話道:“你說的那人我們沒聽過,不過若說外來人,這三年之內算上你也就總共兩人來到過我們族落,嗯對了,那天我對你說過,就是我用了一塊金鷹神金和他換了饅頭的男人。”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你還能記得清那人的模樣嗎?”琉菲心底突然浮起一抹激動,似乎期待著什麽,靜靜的看著海利爾陷入沉思之中。
對麵的海蓓迪看了眼琉菲,緩緩的道:“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個風神如花,宛若天神的男人,長相俊俏,性子冷淡,他對我說過,來希拉爾大荒漠是為了尋一種隻有在傳說中才會出現的蔭粟薔劇毒花。”
“噢?”琉菲心下一動,迫不及待的問:“他的眼眸是否是琥珀色的?身形傾長,聲音幽韻動聽……”一股前所未有的緊張呈現在她的臉上,海蓓迪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仍舊如實的點了點頭:“是的。”
一瞬間琉菲心底激起了千層浪,沒錯,沒錯,說的就是阿朗沒錯……已經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了:“貝蒂姑娘,卻不知那隻有在傳說中才會出現的陰栗薔劇毒花是用來做什麽的?那人最終尋到了嗎?”
“陰粟薔是一種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劇毒花,活人吃了必死,死人吃了必活。此花已經在一百多年前就在沙漠惡劣的環境下枯竭了,卻不想還有人在找,結果……自然是兩手空空而歸。”
生死人肉白骨?竟有這麽神奇霸道的功效?活人吃了必死,死人吃了必活……
他是為了救她!琉菲即時肯定,必是為了救活自己才來尋找這花的,琉菲心底一酸,眼中已有水霧舉起,腦海中慢慢的浮現出一個背脊挺拔,倔強不屈的身姿緩緩的行走在這狂風沙暴的天氣裏,漫無目的的在荒野沙漠尋找那傳說中才會有的花,承受著失去愛人的痛苦,又要承受著烈日的烤灼,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正在心底悲傷之際,卻不料海利爾突然怪笑了一聲:“不過這人也不算白來了一趟沙漠,雖然沒有找到那劇毒花,但是卻帶走了一個女人,不虧不虧……”海蓓迪瞪了眼海利爾,似乎很不滿弟弟說那人的壞話。
“女人?什麽女人?”琉菲愕然的看向說話的海利爾,幾乎下意識的脫口問道。
“說來還要感謝那人,若不是他此時我們族落還不會這般的平靜……”海利爾見琉菲一臉著急之色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那人就是我們族落的生死對頭,與我阿大拚死拚活,為了搶奪這綠洲之地的站主權,抗衡了八年之久,也就是我前幾日去掃蕩的那個妖女的老巢。”
“妖女?為什麽要帶走她……”琉菲心下犯疑惑,阿朗是為了尋找救我的方子,帶走一個女人做什麽?
“因為她生得美唄。”海利爾不屑的一哼。
“海利爾!”海蓓迪似乎極為不願聽,頓時橫眉立目,抬手甩出一條小蛇直奔海利爾而去,海利爾也不是吃素的,手下筷子輕輕一動,毫不費力的夾住了那條小蛇,示威似的向姐姐海蓓迪吐了吐蛇頭,手臂一揚,嗖的一下將蠕動的小蛇甩了出去。
琉菲茫然的回憶著海利爾的話,連兩兄妹動手較真,甚至以她最害怕的蛇當兵器都沒有注意到,一門心思全都沉寂在了那個妖女的身上……
琉菲十萬分的後悔,難不成阿朗在這沙漠中遇見了知心人?想起自己那次臨死前心底的默想:找個女人替我愛你……
她萬分頭痛,根本沒想到自己還會回來,難道冥冥之中阿朗已經移情別戀,拉著那妖女躲在那個嘎拉胡同過日子去了?
蒼天呐,大地啊,不要這樣子哇……
心底正酸澀的不是滋味,突然感覺後頸一涼,肌膚條件反射的浮起一層雞皮疙瘩,琉菲下意識的抬手摸向後頸,海利爾卻先她一步猛的拽走了什麽東西……
“你……手裏是……是什麽?”琉菲駭然的看著海利爾手裏攥著的那個蠕動來去的長蟲線物……
“呃……咳咳,沒什麽,沒什麽……”海利爾一手背後,悄悄的用力捏死了某物傳出清脆的一聲細響,海蓓迪鳳目一瞪,還欲找茬卻被一旁看夠了熱鬧的酋長夫婦製止了。
一頓篝火晚宴就在這樣驚心動魄的人蛇大戰,以及琉菲心底眼淚流成河的酸澀中度過去了……
夜深人靜,琉菲被安排在了一間清涼的客房,在海利爾再三保證不會有任何蛇類生物鑽進房間的之後,琉菲放心的閉上了眼睛,但卻久久無法入睡,感受著夜的黑,感受著時間的流逝,某種不安的情緒在緩緩的吞噬著她的思維……
那個傳言中的“妖女”讓琉菲產生了莫大的不安,極度的不安……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琉菲頂著兩個幹澀的熊貓眼出了房間,快速的收拾好了東西,和酋長夫婦以及海利爾兄妹去告辭。
此時她已經沒有心思留在這裏了,離去的心思急切,酋長夫婦因為她是救了海利爾的恩人,又是一個眉清目秀,惹人喜愛的少女,所以兩人都很喜歡她,不舍得她走,但見琉菲去意已決兩人最終為她背上了豐厚的食物與水資源,又送給了她一頭高大威猛的駱駝,解去了琉菲的燃眉之愁,就在眾人目光的遠送下,琉菲擺了擺手,一襲寬大的披風將她全身籠罩在了其中,白色身影越來越小,最終緩緩的消失在了眾人眼中……
海利爾歎息一聲,轉身回了房中。
不知是否因為心情而影響了這天氣,剛剛走離綠洲不遠,步入荒蕪的沙漠地帶氣候頃刻之間就會發生很大變化,忽而天氣晴朗,忽而風沙驟起,目視遠方,一個個飆風掛著昏黃沙土漫天旋舞,讓人看著不禁心驚膽跳……
琉菲坐在駱駝身上,感受著身下年輕活力的大家夥快速的行走在沙漠中,心底的那份急躁反而沒有淡化,卻越來越濃重了起來……
灼熱曬人的烈日使得沙漠上升騰著一股股熱潮,叫人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突然,一陣黃沙風浪猛的襲來,坐在駱駝峰上的正兀自沉思的琉菲驚呼一聲,瘦弱的身子都險些被狂風掀飛起來,急忙緊緊的匍匐在駱駝峰上,沙粒拍打在披風上,耳邊傳來一陣陣的啪啪的噪響,就在這時候風沙中隱隱傳來了一聲若因若即,似有似無的呼喚……
初時琉菲以為是錯覺,但那一聲聲“琉菲姑娘”喊的極為賣力,聲音也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錯愕下琉菲驀然回頭,突然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俊朗靚麗的身影現在了眼前,突然一怔,不解的看著那追上來的海利爾海蓓迪兩姐弟,輕輕的拍了拍駱駝峰,示意它減慢速度。
“你們怎麽來了?”琉菲翻身跳下駱駝背,緊了緊披風,將臉頰遮的一絲不漏。
“哈哈,琉菲姑娘,你走的可真快。”海利爾爽朗嚎笑的聲音傳來,人已到了近前,遠遠的就翻身跳下了駱駝,快跑了幾步,氣喘籲籲的跑到了琉菲身邊。
海蓓迪亦是披了一件從頭兜到腳的大披風,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由此可見女孩子的天性都是一般,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琉菲姑娘。”琉菲愕然的看著海蓓迪如沐春風的笑顏,從見麵至如今第一次見到她這般微笑,是什麽開心事?讓這樣冷清的一個姑娘笑的跟多盛開的鬱金香般妖嬈美豔,在細看兩人的裝扮,隱隱的琉菲心底似是明白了什麽……
“哈哈哈,我們自由了……”海利爾高興的大喊了一聲。
“原本我們兄妹打算到沙漠外的世界看一看,但阿大們一直不準,但琉菲姑娘你到來了卻讓他們改變了心思,直到你剛剛走後阿大和阿娘一商量就對我們兄妹放行了,我們快速收拾了行禮就追你而來,卻不想你的腳程竟這樣的快,嗬嗬,追了小半日才見到你的身影……”海蓓迪笑著解釋道,那張如花綻放的妖豔容顏突然給琉菲一種錯覺,這兄妹兩好像一點都沒有背井離鄉,遠離爹娘的憂傷,就好似兩隻被困在籠子裏一輩子的金絲鳥,突然可以放飛翱翔了,就那麽的開心,笑的合不攏嘴……
琉菲笑看了一會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表示著此時激動的心情,又瞥了眼遠遠刮過來的飆風,最終含笑不忍的打斷兩人的言語,指了指那飆風,兩姐弟正高興的有些得意忘形,突然看到巨大飆風兜頭刮來,這附近又沒有個避風的地方,兩人急急的翻身上了駱駝峰,琉菲笑了笑,攜著兩姐弟向著來時的方向而去。
去時照比來時的時間縮短了整整一天,從離開綠洲到一腳踏出沙漠的那一刻起,三人剛用了五天四宿的時間,這一來一回半個月有餘,身上帶著的藥丸已經剩下最後四粒,許是藥效不夠的原因,吃著“正版的山楂丸”一粒可以維持四五天的時間,“山寨版的山楂丸”三粒合在一起吃剛剛有三天的功效,與預計的差了很大一截,幸好早早的離開了沙漠,否則在那種地方沒了維持生計的山楂丸,琉菲不敢想象……若不趕緊配齊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希拉爾大荒漠是一處中間地帶,它連接了四個國,每國都有一個進出口,琉菲三人是從天國進入的,亦是從天國的出口離去的。
海蓓迪與海利爾兩姐弟剛剛邁出沙漠,突然迎麵吹來了一陣輕柔的吹風,猶如錦緞般柔和的拂過臉龐,舒適的讓人忍不住歎息。
這還隻是沙漠邊界,幾乎就是一腳沙漠一腳中原,但那氣候,那溫度,那景色卻完完全全的不一樣了。姐弟倆陶醉在其中,忘情的望著那山,那水,那城鎮上的亭樓閣宇還有那穿行不息的人流,感歎之聲接連不斷,不但是他們就連琉菲都有一種天壤之別的感歎……
“姐……怪不得那妖女選擇離開了沙漠,我知道了她為什麽放棄了那綠洲,不與我們掙多了……”兩人跟在琉菲的身後尋找客棧,海利爾一邊直勾勾的看著路旁的建築和人流,一邊喃喃的說道。
“為什麽……”海蓓迪也癡迷的目光看著四圍,下意識的問道。
“因為咱們那小小的綠洲和這中原比起來還是不值一提,她一定是將野心從咱們的綠洲移到了這花花世界,準備跟這方的王,一爭雌雄……”海利爾用心的分析著。
“嗯……有道理……”海蓓迪讚同的點頭。
走在兩人前頭的琉菲聽了兩人的一問一答突然一個趔趄,險些沒趴在地上,心底對海利爾的分析萬分鄙視,就你們那小綠洲怎麽能跟中原比?海蓓迪還在那一個勁的點頭表示讚同?這姐弟兩腦袋裏裝的是什麽?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