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你是第一個
“哈,老臣站在事實上說話,怎麽?左相大人也想給老臣扣一頂別有意圖的罪名嗎?”季韓靖冷冷一笑,毫不示弱的瞪上左相的那雙綠豆眼。
安皇抬手舒展了一下眉心,一臉的猶豫不決,頓了一下,他突然看向一旁妖嬈媚人的靈妃,道:“朕的愛妃,你來說說,這事如何定斷才好?”
靈妃深深的看了眼安皇,隨後掩嘴嬌笑起來:“陛下,臣妾真是受寵若驚呢,不過,妾身是一屆女流之輩,還是不便說起這事吧?”
“無妨無妨,愛妃來給朕出出主意吧!”安皇猥笑著挑起她尖尖的下巴,正要上前親一口,靈妃眉頭一蹙,不著痕跡的避開了,同時,金鑾寶座之下傳來了數聲暗示的咳嗽聲。
安皇的視線一一掃過在場的十幾個大臣,一瞬間,琥珀色的眼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毅,轉而,又是一副浪蕩不羈的大笑。
“好好好,愛妃不說……那就由任大人來說吧?”
靠近角落裏的任貢新猛的抬起頭,似乎沒有意料到安皇會點到他的名字,眼內閃過一絲詫異,飛快的看了眼安皇身旁的靈妃,還有左相,轉瞬恢複了平靜。
“皇上,臣……覺得還是先找到安信王吧。”話落,他緩緩的抬起頭,深邃的黑眸緊緊的盯著那張浪蕩不羈的笑臉,在心底的深處,總感覺到今日與往時哪裏不同,但礙於在場的諸位大臣,任貢新並為表現出來自己的疑惑。
一問一答的形式過後,場內眾人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站在安信王的一邊總共就四個人,右相季韓靖,禦林軍總督頭展鵬飛,大將軍武老,還有一個人……那便是文武狀元任貢新。
剩餘的那七人皆表示安信王是別用意圖,希望皇上下令緝捕!
至於尹太師,那則是一個老狐狸,兩不沾邊,表示的態度也是莫淩兩可,模模糊糊,所以暫時將他拋外。
安皇略作沉思,然後裝作一副複雜的心態對眾人道:“朕要在想一想,你們先下去吧。”
眾人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抱著妃子嬉笑的安皇,都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緩緩的退了出去。
金鑾寶殿又恢複了平靜,安皇還要在親近靈妃,她卻避開了,緩緩的站了起來,妖豔的臉上堆著親切的笑容對安皇懷內一副無聊之態的麗妃說道:“麗妃妹妹可否先行退去?姐姐還有些話想要與皇上說。”
“真的?真的可以走了?”麗妃畢竟是小孩子,讓她愣愣的坐在這裏這麽久早已經不耐煩了,更何況她並不是很喜歡安皇,所以一聽能離開開懷的大笑起來,都為行禮就顛顛的跑出了寶殿。
“咦,靈妃為何差走朕的小麗妃?難道……”說著他臉上露出一副賊兮兮的笑容,上下打量了一眼靈妃苗條纖細的身材,正欲伸出魔爪……
“啪!!!”
一個大巴掌狠狠的掀在了他的側臉上,安皇怔住了,伸出的手還在半空,頭略微抵著,琥珀色黑眸內有那麽一瞬間爆出了衝天的怒氣,但,轉瞬又被狠狠的壓下去了。
收回手,揉了揉被打的微紅的臉頰,他緩緩的抬起頭,臉色冰冷,眸子亦是深沉似水。這時候香妃也站起身,嫌惡的打掉了他摟在自己腰間的手,緩緩的走到靈妃的身側。
“哼!下賤的人,坐了幾天皇位就真以為你自己是皇帝了嗎?竟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占本宮的便宜?你活的不耐煩了嗎?”尚毅靈似乎忍了很久,憤怒的看著他惡狠狠的道:“在有下一次,本宮就剁了你的豬手,看你還敢不敢!”
“就是,一個叫花子而已,你有今天都是我們少主和靈姐姐的功勞,竟然大膽到調戲靈姐姐,真是該死,看什麽看,再看挖出你的眼睛。”原本小鳥依人的香妃一瞬間也變得跟母老虎似的,站在尚毅靈的身後,張牙舞爪。
略微低下頭,琥珀色的黑眸緩緩閉上,深吸了一口氣,暗暗的平複心底的怒火,他臉上蕩起一抹冷笑,故意重複著那刺耳的兩個字:“叫花子……”
“嗬,怎麽,說你叫花子你還不高興嗎?狗改不了吃屎不知道嗎?肮髒的人有什麽資格跟我瞪眼?”香妃拍了拍被他摟過的地方,然後指著地麵嗬斥道:“還不快跪下,給靈姐姐磕頭賠罪!!!”
“跪下?”安皇緩緩的站起身,冷冷的看著她:“你說讓我跪下?”嗓音是如此的冰冷,讓香妃不禁身子一顫,但是仍舊昂著脖子硬裝硬氣的話:“沒錯!跪下……”
尚毅靈那也是聰明絕頂的人,潛伏在後宮多年,暗中鏟除了多少障礙已經無法數清,看過的人那也是多的數不勝數,此時見安皇如此神態已覺不對,她心底一慌,若不是叫花子,那這人是誰……
難不成……
“你……難道你……”她踉蹌後退一步,臉色瞬間蒼白。
“此生,打了本王這張臉的人,你是第一個。”一字一頓,幽冷似冰的話從他嘴中緩緩的吐出,每個字都如鋒利的冰刃一般刻在她的心頭上,心開始顫抖起來……
香妃還想說硬氣的話撐場麵,但,下一刻她就愣住了,險些沒跪在地上……
因為他緩緩的抬起了手,揭下臉上那張偽裝甚好的麵具,露出一張原本蒼白無血,卻又異常俊美的麵孔,蒼白的唇瓣扯起一抹殘忍的微笑。
“靈妃,還記得本王嗎?”
“安,安,安……”安王……
下麵的話還未說出,尚毅靈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妖豔的臉上滿是震驚,心底隻有一個念頭在飄蕩……
不是叫花子,不是他們掌控的假皇帝,是安信王……竟然是失蹤已久的安信王……
完了!完了!全完了,計劃敗露了……
一扇古香古色的屏風後走出兩個男子,為首的是一個白衣男子,龍行虎步走到金鑾寶座前,一手狠狠的拎起靈妃,憤怒之下狠狠的賞了她兩大巴掌。粗重的手勁打得靈妃白皙的臉頰蒼紅腫起來了,靈妃目瞪口呆,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
“賤人,竟然敢動手打我們王爺,活的不耐煩了。”又是啪啪啪的幾巴掌,尚毅靈唇角溢出血跡,頭無力的偏向一邊,這才回過神來,盯著蕭明的臉,滿是絕望。
“竟然是你們……竟然……”
“沒錯,我們王爺回來了,哼,你們這群前朝的雜碎,狗皮膏藥!苟延殘喘的活到現在是我們王爺的仁慈,可你們竟然不知好歹的把注意打到了宮裏?是想要謀朝篡位嗎?哈,你那隻會藏頭露尾的少主哥哥隻怕做夢也完成不了這個心願了!”癡心妄想……
安翰朗並未阻攔,蕭明喝喊出來的話,自然也是安翰朗心底的想法。
思及此,安翰朗不禁想起了這事情最初的根源……
若要說起,還需追憶到六年前,那時候她就已經發現了前“尚國”的殘留遺黨,原本這些前朝的人他是根本不放在眼裏的,隻是那時候皇兄剛剛坐上王位,他為了躲避皇兄而四處遊蕩天下。
他一離開,這些前朝的賊子就開始密謀起來,先是利用美人計將這個美豔的尚毅靈還有香妃送到了皇兄的身邊,然後在一點點的算計著,這個極有心計的女子開始在皇宮內部鏟除皇兄的心腹,一點點的,各種手段不用其極,皇兄迷戀她的美色,漸漸的他自己的勢力開始瓦解卻全然不知。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還是有一手的,在將後宮的後患鏟除幹淨之後她竟然將魔抓伸向了朝中的大臣,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將許多大臣都動搖了,當然,這些都是他後來知道的。
當他建成秉立閣這個神秘的組織,回到安國的時候,他就以發現苗頭不對,暗查之後發現端爾……
金鑾寶座上端坐的那人竟然是假皇帝!
安翰朗憤怒了,在不知不覺中皇兄竟然被掉包了?
別的他都可以忍,他都可以不管,因為天下是皇兄的,他不可以插手。
但是,皇兄被他們劫走了的這件事他是絕對不可以忍,為了皇兄他可以將天下拱手相讓,為了怕皇兄擔心皇位,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他寧願行走天下,遠離這朝中。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皇兄,他看重他們之間的兄弟之情,所以什麽他都可以讓。
可是……
如今皇兄的生死不知,下落未明,他還如何去讓?讓給誰?
此後,他利用秉立閣的勢力幾乎將安國翻了個遍,可能動靜過於大驚動了那些人,也讓暗中的人對他開始有所忌憚,但安翰朗並沒有放棄,反而更為仔細密致的搜查,一個月後,仍舊沒有查出這些人的藏身之處,也沒有發現一絲可疑的蹤跡,直到那時他才真正的發現,這幾年間發生的變化,原本他不放在眼裏的前朝遺黨竟然已經能逃避他秉立閣的追查了,他們不知不覺間壯大起來了。
安翰朗開始慎重起來,但眼看著皇宮就成了一個空架子,他無法在坐以待斃了等待著消息了。所以也就出現了安翰朗借著逃婚的事由離開皇宮,離開那些人暗中的視線,隱秘身份前去請九幽子這個神機妙算的先生來助他一臂之力。
九幽子邁著閑散的步子走到安翰朗的身前,拍拍他的肩膀,道:“王爺,委屈你了,這一角色原本他人也可以演好,但是老夫還是讓你切身體會一下,覺得更有幫助。”
安翰朗揉了揉臉頰,一臉無奈的看著九幽子:“夫子,你不必說了……蕭明,將她們兩人悄悄帶出去,拖回秉立閣用以對待叛徒的最嚴厲的刑罰對其逼供,若不交代出前朝老巢的所在……就讓她生不如死的活著!!!”最後這句話讓尚毅靈臉色一瞬間慘白起來,眼中是無法抑製的恐懼,香妃更是直接嚇暈了過去。
“王爺,你放心吧,有九幽子先生配置的養生藥,就算她想死也沒那麽容易!”蕭明陰陰一笑,一手一個拖著從金鑾寶座後的一個暗門走了進去。
“哎,不知道皇兄現在是生是死,琉菲又下落不明,前朝的少主又會如何待他……”安翰朗不敢想……
“王爺,放心吧,在沒有絕對鏟除你這個後患之前,他是不會先殺了皇上的,更何況現在我們手中也握住了他妹妹這個棋子,他更應該不會輕舉妄動,至於你說的琉菲那妮子……”九幽子沉吟片刻,掐指一算,頓了頓才道“無礙,她暫無生命危險……”安翰朗點點頭,並沒有細究他懷內的那句“暫無”是何意。
“計劃的第一步已經圓滿成功,想必接下來一些隱藏在暗中的人在得到這一消息後一定會來找你的,為了釣到那條大魚,王爺就先委屈幾日,演好這個“叫花子”的角色切記要忍住憤怒,不可被人察覺出端爾,否則……”
“……打草驚蛇,夫子,我知道。”安翰朗點點頭,從新戴上了麵具,偽裝成了假皇帝。
翌日皇宮內傳出一則消息,因靈妃與香妃對皇帝不敬,所以安皇一怒之下將二人打入冷宮了。
“什麽?”尚毅然拍案而起“玲兒被打冷宮了?”
任貢新麵對少主的態度冰冷,點頭道:“沒錯,據說是昨日被打入冷宮的,而且他還派人封鎖了冷宮周圍,禁止有人靠近。”
“混賬,我看他這個假皇帝是當上癮了,竟敢敢將我妹妹打入冷宮,哼……”尚毅然冷哼一聲,一副要將其碎屍萬段的表情。
“我看事情並沒這麽簡單。”任貢新緩緩道:“據我觀察,這幾日這個叫花子似乎有所不同。”
“哪裏不同?”尚毅然聞言,蹙起了眉頭。
“……神態!”
“任大人,可有什麽好看法?”頓了頓,尚毅然問道。
“辦法自然是有,但是……”任貢新說到此處,故意一頓,不再說下去,而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尚毅然不言不語。
尚毅然突然一笑,態度輕鬆了不少:“任大人,我知道之前我的某些做法讓你很不悅,但是,別忘記了你我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若是我倒了,你也不會有好結果的不是嗎?所以,有什麽好計策不妨說出來聽一聽。”
“少主,這就是你想聽解決辦法的態度嗎?”任貢新笑看著他問道。
“態度嘛……好吧,我隻是想讓任大人你看清形勢罷了,這些不愉悅的話就不說了,現在說說你的辦法吧。”尚毅然如沐春風著,他的裝傻技術真是太爛了,任貢新心底想到。
“可以。”他不急不緩的說道:“但是,我要……尹素宜!幻術也施展過了,你也親自聽到了,並沒有什麽寶藏,所有人都被那個女人耍了而已,你從她哪裏既然無法在得到有用的訊息,為何還要關著她?”難道是想要以此來要挾我嗎?任貢新心底冷笑。
“不急,先聽聽任大人的看法。”尚毅然一笑而過,繼續堅持己見。
“既然如此,那麽……告辭!”任貢新突然站起身來大步的向院門外走去。
尚毅然看著他灰色的背影,眉頭一挑,沉吟一下,緩緩的吐了口氣。
就在任貢新即將消失影子的時候他突然道:“大人,留步。”任貢新當下停下身形,緩緩的轉過身,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
怡和殿,隔著很遠就傳來一陣陣女子嬌笑與男人的開懷大笑之聲。
左貢傳當下蹙起眉頭,火爆的脾氣瞬時爆發了出來,他三步並兩步的走進怡和殿,跟在其後的另外兩名大臣也是滿臉的憤怒,緊跟隨後。
果然,一邁進怡和殿,瞬時一股胭脂香氣撲麵而來,左貢傳老眼幾乎噴火,但卻站在怡和殿的大門口一動不動。
這原本供給皇帝清休的怡和殿此時卻成了宴樂之地,上好的禦酒瓶倒了一地,一個個穿著花枝招展的妃子滿殿飛舞,而那個他眼中的“叫花子”穿著一身極為不和調的明黃龍袍,眼上蒙著一塊黃布正跌跌撞撞的追逐著她們……
這左貢傳越看越氣,恨不得上去揪著他的衣領狠狠暴揍一頓才能解氣。
眾多妃子看著殿門口的左相都是一怔,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止住了嬉笑之音。
“愛妃們……怎麽不玩了?”突然的安靜下來,他察覺出不對,抬手摘下了眼上的黃布,一眼看到了門口的左相。
安翰朗心底在冷笑,終於來了,本王已等候多時……
臉上裝作一副驚訝的窘境表情,但轉而麵色一變,帶著微笑走上前去拉左相過來:“來來來,左相大人,快坐下喝一杯。”
左貢傳臉色青黑,冰冷的看著他,安翰朗適時的鬆開手,臉上裝作興趣缺缺的模樣,歎了口氣,對那些讓他生厭卻又逼迫自己與之歡笑的女子道:“你們都下去吧,朕有要事要談。”
“是,皇上。”眾女銀聲細語的應了一聲,紛紛提起裙擺,一步三回頭的不舍樣子,緩緩的離開了怡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