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過得好嗎
“……翰朗哥哥……”越天仙子楚楚可憐的看著安翰朗懷裏夾著的琉菲。
安翰朗低頭看了眼瞪著大眼睛,張牙舞爪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琉菲,沒有多言,反而緊了緊抱著她的手臂。
察覺那一抹冷冷的目光,安翰朗緩緩的望向越白玉,四目相對,越白玉的茶色眸子幽深難測,安翰朗毫不示弱,蒼白的唇角一挑,可為針尖對方芒,誰也不讓誰。
“翰朗兄,你這是何意?”越白玉裝作和顏悅色,看著她懷裏的琉菲。
“恐怕不能如了皇上的意了,我要帶走她。”
越白玉皺眉,似乎極為不滿,越天仙子也是嘟著小嘴,一臉的怏怏不樂。
“想必皇上應該知道她的身份,我與她之間的事就不必挑開了吧?”冷唇一抿,笑的孤傲。聞聽他模糊的言辭軒楦皺了皺眉頭,看了眼氣的臉色發白的琉菲,軒楦有心上去解救她,但是一想起來之前承諾軒楦的那些話,軒楦又止住了腳步。
“那麽,在此別過了,皇上,公主殿下。”安翰朗微微額首,淡淡神情看了眼蕭明與軒轅,兩人快速的跟在身邊,然後帶著秉立閣的人轉身離去。
越白玉何能不怒,安翰朗的舉止若說是過河拆橋也不為過,他這是在挑釁他皇帝的威嚴。
“安信……”
“噢,對了皇上。”安翰朗突然轉身,他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巧壓下了越白玉的聲音,安翰朗笑的妖異,寒眸內斂,泛著絕美卻又冰冷的笑容,道:“剛剛皇上的茯神衛與我手下的人發生了點衝突,但是並無大礙,他們休息一天就會沒事了,希望皇上與公主能在這山上好生的休息,那麽在下就不打擾了,告辭。”唇角一揚,轉身離開了。
這是在明目張膽的耍威風,是想告訴他不要輕舉妄動,免得自討苦吃嗎?
嗬,好一個安信王啊,做事如此決絕,朕,記住你了!
“……翰朗哥哥……”越天仙子小跑著上前一步,依依不舍的樣子。
越白玉猛的探出手臂將她攔下,用憤怒的眼神盯著越天仙子:“對於一個根本就沒正眼瞧過你的人,你還這樣的留戀不舍嗎?天仙子,醒醒吧!”
雪,飄飄零零的蕩在半空,片片冰潔如白玉,又像吹落的梨花瓣,漫天飛舞,帶著冰寒刺骨的寒霜襲便整個安國的大街小巷。
天朝腳下的一條偏僻古街上,路麵上如同鋪了一層潔白的地毯,幹淨的不染塵埃。
琉菲從荷包中取出兩個銅錢換了一根糖葫蘆,然後轉過身走到一個三四歲的小乞丐麵前,將糖葫蘆塞在他凍得通紅的小手裏。
“喏,吃吧。”輕柔動聽的聲音讓小家夥眼睛一紅,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謝謝姐姐……”
“要聽媽媽的話哦。”琉菲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隨後站起身,緩緩的離開。
她不禁想到了小月亮,那個癡癡的等著她回去的孩子……
純白色的雪絨披肩與半空的白雪交映生輝,一身的冰潔,雪膚花貌的少女緩緩的向古街的另一邊走去。
就在這時,一個身披灰色裘絨披肩的俊毅男子突然出現在她麵前。
“貢新哥哥……”琉菲怔怔的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男子。數月不見,他消瘦了許多,麵色略微暗沉,但眼睛仍舊是清閑淡雅,黝黑深邃。
“好久不見。”唇角一揚,他笑道。
“貢新哥哥,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琉菲驚喜萬分:“真高興能在這見到你。”
“過得好嗎?”他自然的跟在她身旁,兩人並肩而走。一對郎才女貌的才子佳人惹來大街上不少男女的側目,琉菲麵頰微紅,有些羞澀。
“我還不錯,很清閑。”
“嗯……”兩人互看一眼,同時的沉默了。
這個曾經讓她心悸的完美男子,如今再見時早已沒有了當初的那種感覺。
想必是她的心早已裝滿了一個人,已經沒有空隙了。
想到翰朗,琉菲癡癡的笑了,這個腹黑的大男人,總是神出鬼沒的,一天到晚也見不到他一麵,而且還將自己關的死死的,那都不讓去。
琉菲又豈是耐得住寂寞之人?所以每當無聊的時候,她都會悄悄的溜出來,在悄悄的溜回去,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琉菲知道自己對他的心已從單單的迷戀外表轉置成了愛戀,否則,又怎會留在他的身邊不願離去呢……
隻是,她不敢想,不敢想一年以後……
自從離開了魔嶺,她日夜苦研,終於將那五句話的深意摸索出來,當即找來了略微懂一點天文星象的軒楦,得知了一年以後的某一天,月圓高照要比平時大一倍,北鬥有便宜的異象,那時……也許就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也許,某一日她突然就消失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忘記這個男人……
“想什麽呢?”見她神色暗然,任貢新問道。
“沒什麽……”琉菲回過神來,勉強一笑,心底歎了口氣,將這些困擾她許久的情緒甩到一邊,再一次學著鴕鳥的心態,未來的事自有未來的思緒去解決,眼下……還是珍惜與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尹伯父已經派了大量的人搜尋你的蹤跡……”
“呃……那老頭還沒死心嗎?”琉菲詫異的問道。
“是皇上。”任貢新道:“婚期一再拖延,安信王也找不到蹤影,你也離家出走,皇上震怒,給尹伯父下了最後的宣旨,若再不將你找回來就要將尹家當做違君罪臣抓起來了……”
“因為我要受牽連了嗎?”琉菲皺起眉頭,皇上也要逼迫我去嫁給那個安信王嗎?琉菲又是無奈的歎息一聲。
“素宜,上一次救你出來以後……”
“我知道,貢新哥哥,我不怪你,你不是雍海的對手,是他劫走了我。”琉菲抿唇一笑,弱光似若,百媚叢生。
任貢新釋然,點點頭,兩人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向前走。時而沉默,時而笑一笑。
“素宜……”
“嗯?”
“若是……有一天,我做了一些你不喜悅……或是讓你憤怒的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琉菲聞言,秀眉一挑。這台詞怎麽這麽像某狗血悲情劇中一方背叛了另一方,做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然後還指望有一天會被原諒的場麵呢?
頓了頓,琉菲點頭。
詫異的看了眼任貢新淡然的側臉,她的心底開始犯渾……
“我帶你去個地方。”沉思片刻,任貢新突然道。
琉菲看了眼天色,略微猶豫。
“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任貢新又道。
琉菲見他如此誠懇也不忍拒絕,隻得點點頭。
傾心亭位於湖麵中央,夏季可觀賞全湖的風景。
隻是現在冬月飛雪,這裏的湖水凝結成冰,除了茫茫白雪,在無景色可觀。
琉菲小心的將湖麵上覆蓋的一層白雪剝開,露出底下凍得厚實的冰層,美目清揚,琉菲癡癡一笑,提著袍擺紮手紮腳的下到了冰麵上。
“小心。”任貢新站在亭中笑顏逐開。
“哇,空氣真的好清新噢。”琉菲張開雙臂站在湖麵上,天空清澈蔚藍,晶瑩雪花點綴,一片雪白的世界緩緩的展現在眼前。
傾心湖境優雅人,琉菲甚為喜歡。
她笑容滿麵,提著袍擺小心翼翼的向岸邊靠攏,突然一隻白皙的手伸了過來。
抬起頭,對上了一雙黝黑深邃的黑眸正笑意迥然的看著她。
“愣著幹嗎?還不快上來?”任貢新笑著揚了揚手。
琉菲猶豫了一下,微紅著臉頰伸出手握住他的大手,任貢新手臂輕輕一帶就將琉菲帶到了亭中。
“開心嗎?”他問道。
“嗯,這個地方真好,我第一次來。”
“若是喜歡……以後可以常來。”寬大的手掌輕輕的拂過她黑亮的秀發,琉菲有些迥然,這樣曖昧的手勢讓她略微不自然。
“咳咳……”琉菲不著痕跡的躲開,轉身坐到亭子中的石椅上:“貢新哥哥,你心底有沒有中意的人?”任貢新一怔,腦海中突然浮現了一個挺秀的身影,舒展荷花衣袖,撩弄琴弦。
異樣的眼神看了眼琉菲,她那明亮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那眼中的天真純淨比這湖麵上的雪還要清澈,他心中一顫,很快心底剛剛浮起的人影又沉寂了下去。
緩緩的搖頭:“還沒有。”
琉菲聞言欣喜若狂的看著他:“這樣,妹妹我當一回媒人如何?替你說門親事可好?”
“誰?”任貢新滿麵春風的笑問。
“嗯……那個人吧……其實你也認識……”他笑容更深,輕揚著唇角看著她。
“就是我……”
“嗯……”
“姐姐!”
“嗯?”笑容一僵,任貢新詫異的看著她。
“嘿嘿,是不是很意外?沒錯,就是我姐姐,尹素岑!”劍眉微微蹙起,臉上浮現一絲不悅,但是琉菲並未發現,仍舊盡心盡力的撮合著兩人。
“好了,先不提這事了。”他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出了涼亭。
琉菲又是一怔,心道:難道她不喜歡姐姐嗎?還是……
“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就不送你了。”遠遠的,他背對著她說出這句話。琉菲大為不解,有些怏怏不樂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什麽嘛,給人家帶來了卻自己先離開了?”小聲嘟囔了一句,琉菲也沒心情再呆下去,免得翰朗回來見不到她的人會焦急的。
如此想著,琉菲心情好了許多,重新係好披肩,她轉身出了傾心亭,遠遠的,還能看到他快步離開的身影,琉菲無奈的搖了搖頭。
連結湖心的橋的兩邊是由上好的檀木雕琢而成,琉菲一邊走一邊撫摸著那精心雕刻過的典雅華麗的圖案,就在她走到岸邊的時候,兩個平民裝著的男子迎麵走來。
因為冬季寒冷,此時也沒有夏季那般的美景可觀,所以這傾心湖的附近來往之人並不多,所以迎麵之時琉菲還特別的看了這兩個男子一眼。
就在擦肩的一瞬間,其中一人猛的發難,快速在她背上點了兩下,琉菲身子一僵,本能的露出驚懼的神色,隨後另外一人快速的扒掉了她身上的那件華麗的雪絨披肩,琉菲眼中驚恐更濃,眼看著任貢新的身影還沒有走出視線範圍,但無論如何卻一聲也喊不出……
琉菲即將絕望,正在她為自己的晚節擔憂之時,其中一人突然拿出一件粗麻棉襖披在了她的身上,又給她扣了一頂毛茸茸的大帽子,將她整張臉都遮住了,就隻留了一雙眼睛。
快速做好了這些,兩人互看一眼,拉著琉菲就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轉身的一瞬間,琉菲看到了任貢新突然轉過身來,她眼中一喜,以為他會來救自己,隻是他隨意的看了幾眼,然後失望的轉身離開了……
難道,難道他看不到我被人劫持了嗎?
琉菲被控製了穴道,根本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但是挾持她的人卻很謹慎,拿了把匕首暗暗的抵在她的腰間威脅道:“不想死就乖乖的跟我們走,休要耍什麽花樣,否則……刀子不長眼別過我們無情了!”
琉菲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她很鬱悶,也很害怕,不知道怎的這古代就這麽愛綁架?難道是翰朗的死對頭?要用我逼他交贖金嗎?
否則……撕票?
遠離皇城的一條偏僻小街內隱藏著一個秘密的府邸,這裏是安翰朗手下第一大組織“秉立閣”的秘密聚集點之一。
此時,正廳之內氣氛極為緊張,全府上下的傭人都被聚集到了此地,他們拘謹的跪成一排,顫顫巍巍的等著坐在主位上陰沉著臉的主人發話。
安翰朗身披狐皮裘襖坐在主位之上,放在椅旁的手掌緊握稱拳,骨節青白,隱隱傳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他此時幾乎氣的全身發抖,麵色鐵青,但仍舊裝作鎮定的微垂著頭。
蕭明恭恭敬敬的站在他的左側,視線橫掃在場的每一個傭人,眼神依然冰冷。
在安翰朗的右邊坐著一位相貌儒雅的中年人,手中端著一杯剛剛沏好的櫻花茶,茶香四漫,中年人滄桑的眼眸略微低垂,輕輕的吹了口熱氣,小酌一口,臉上神情淡淡,一副置身事外的閑散模樣。
中年人這樣的態度不禁讓站在其身旁的少年蹙緊眉頭,但礙於場麵嚴肅,少年人並沒有出聲,而是暗中推了推中年人,對其好一頓擠眉弄眼。
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安翰朗費勁千辛才請來的九幽子先生,他的軍師。
而這個少年,自然就是九幽子的愛徒——軒楦。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很快一個麵貌平凡,但身形淩厲的青年男子閃進屋內,恭恭敬敬的單膝跪地,抱拳拜禮道:“屬下參見閣主。”
安翰朗斂眉,不耐煩的揮揮手讓其起身。
“謝閣主。”青年男子直起身後又對著九幽子拜了一禮:“見過先生。”九幽子點點頭,沒有說話。
這樣的規矩是安翰朗規定的,見到先生務必行禮,否則暗閣內刑罰“大不敬”處置。
安翰朗身為大名鼎鼎的神秘情報暗殺第一組織“秉立閣”的閣主,這樣驚天秘聞安翰朗並未隱瞞九幽子,而九幽子也未表現的過於吃驚,反而讚歎他年少有為,想不到這樣為民除害的組織竟然是他曾經的弟子所建而成,他自稱應是自豪,希望軒楦有朝一日也可以有出息。
“可打探了到了琉菲姑娘的下落?”詢問的是蕭明。
“情報處傳來的最新消息稱,曾有人見過琉菲姑娘與一名男子一同前往傾心湖,經描述,確定那名男子正是狀元府的任大人。”
“任貢新?”安翰朗的麵色更沉,她們怎麽會在一起?還一同去了傾心湖?
“沒錯,從傾心湖離開時隻有他一人,所以屬下推測,琉菲姑娘應該是在傾心湖附近消失的,但因為那裏很少有人出入,詢問了附近的人,但卻毫無結果。”青年人恭恭敬敬的回答。
安翰朗平息斂氣,緩緩的舒了一口氣,似乎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不過……
沉寂了幾秒鍾後隻聽“啪”的一聲爆響,青檀木桌被狠狠的一掌震碎,安翰朗猛的起身,盛滿櫻花茶的紫砂壺也隨同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摔成碎片。
九幽子心疼的看了眼櫻花茶,無奈的搖了搖頭,卻並未勸阻安翰朗。
“廢物,你們這一群廢物,這麽多人竟然連一個武功都不會的女人都看不住,要你們有何用?嗯?”安翰朗怒聲喝叱,他罵的自然是府邸中的那群下人。
他無法形容現在自己的心裏是焦急還是氣氛,總之身體在輕輕的顫抖,大步走下來,站在大廳中央左右徘徊,麵色陰沉的像是要殺人,那些下人都嚇的大氣不敢喘,畏懼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繼續找,特別注意前朝的動向,一有風吹草動馬上通知我!”安翰朗陰沉著臉對青年男子道。
“是,閣主。”青年領命,恭恭敬敬的退出。
他已經猜出,劫走琉菲之人必定是他的死對頭——前朝!
哼,前朝,好一個前朝,這群藏頭露尾的鼠輩,隻會躲在暗處放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