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妖楚有田早就隨著兩人的交手逐漸激烈,而離得老遠。
隔著冰冷的春雨,他的身上也冒出了一陣陣熱氣,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交戰的雙方。
因為離開老遠,所以他也沒有受到愚之環的波及,看見金刀王子亦思蠻被通天老妖一拳擊退的時候,已經瞪大了眼睛。
‘這一拳是什麽名頭?我明明感覺他這一拳和之前的差不多……為什麽能擊退亦思蠻?’
如果說通天老妖一拳擊退亦思蠻是讓他驚訝的話,那麽接下來的這一幕就是讓他震驚了。
‘金刀王子亦思蠻!驕傲的亦思蠻……在草原上從來都沒認輸過……’
楚有田還記得……據說亦思蠻年幼時外出曆練,曾經和上百馬匪混戰,戰到最後渾身浴血,身受重傷,卻始終一步未退,反而是直接嚇退了一眾馬匪。
‘這樣的狼人……’
但此刻看著亦思蠻被打得在雨水和泥土混合的地麵裏滾了一圈,站起來後卻朝著通天老妖躬身致謝,一副恭恭敬敬的老實模樣……
楚有田張大了嘴巴,簡直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為什麽會這樣?!’
另一邊的楚齊光看著眼前態度恭順無比的亦思蠻,淡淡道:“怎麽?叫你滾你還不滾嗎?”
喬智聽了這話嚇一跳:“你跟他態度好點……你這身體現在光是站著就腿軟了。”
楚齊光在腦海中回複到:“你控製好……撐住了,這狼崽子一看就是標準的欺軟怕硬,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示弱。”
亦思蠻聽見楚齊光冰冷的話語,聯想起對方那疑似入道的實力,隻覺得心中一抖,就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但他心中掙紮了一番,卻不願意放過這個和可能已經入道的強者拉上關係的機會。
‘我出生太晚,前麵的那些哥哥們早已經掌握實權,手下財富無數,高手如雲……用普通手段,我永遠不可能超過他們……’
想到這裏,亦思蠻開口說道:“多謝前輩今日的指點,亦思蠻沒齒難忘。如今手裏正好還有一點金銀,想要獻給前輩。我知道前輩不在乎這些,但這隻是亦思蠻的一番心意……”
楚齊光哼了一聲:“本座今次閉關,已經領悟了‘天人化生,萬物滋長’的武學至理,出關後終於更進一步,區區金銀俗物,於我何用?”
喬智聽了卻急了:“怎麽沒用了?你這麽說他不給了怎麽辦?”
亦思蠻則趕緊先將對方剛剛嘴裏說的‘天人化生,萬物滋長’牢牢記在了心裏。
他心想這雖然是入道強者隨口說的,但既然是對方閉關才領悟出來的道理,必然蘊含了武學至理,他此刻記下來,回去便可以慢慢參悟。
而對於通天老妖的反應,亦思蠻對此早有預料。
在他心中入道境界的強者早已經非常理可以度之,普通的金銀的確對他們沒用,除非是幾十萬兩……幾百萬兩。
亦思蠻作為寧海王一個不得勢的小兒子,顯然不可能有這麽多銀子。
但亦思蠻還知道這些入道境界的怪物,往往會對各大教派的隱秘極感興趣,正好他現在就有這麽一件東西……
於是亦思蠻說道:“我在草原上遊曆的時候,曾經在極北之地的一座雪山上,找到一處神廟遺址,在其中發現了狼族先輩們拜祭皇天上神的蹤跡。”
楚齊光好奇地看了過來:“噢?”
看到對方果然有興趣,亦思蠻心中底氣更足,接著說道:“雖然神廟中的秘密已經在歲月磨滅下被洗掉了大半,但我還是在其中發現了一個關於皇天道的咒文。”
楚齊光微微點頭,他這段時間在大書庫閱覽各大教派的資料,對皇天道也有了更多的認識。
這個教派自稱是當今世上曆史最悠久的教派,所拜的皇天上神乃是萬神之神,位於萬物之上。
真相到底是不是這樣,楚齊光不知道。
但從史料上看,皇天道的流傳的確很廣。
最早從龍族流傳出來,之後更在人、妖各族中都有傳播,也都有信仰者。
而聽到這裏,喬智也暗暗點頭:‘怪不得亦思蠻以前能混進皇天道裏去,是因為這咒文的關係嗎?’
楚齊光淡淡道:“是何咒文?”
亦思蠻立刻回到:“那咒文古怪的很,隻要眼睛沒有盯著看,便會立刻忘記。所以我盯著廟裏的咒文將他們抄錄了下來。”
“但我也沒帶在身上,您如果看得上的話,我立刻就下山帶給您看。”
喬智在心裏喊道:“快快快!讓他快走,你腿都快抽了。”
楚齊光一臉淡定地望著亦思蠻,腦海中回憶著大書庫裏看到的《皇天福臨錄》,隨意說道:
“皇天道最初的傳播者……據說來自於一條黃龍。”
“在人類也成為皇天道的信仰者之後……龍的崇拜者便絡繹不絕。”
“從古至今,龍一直被認為是神的使者。”
“但很多人經常會將龍和神混淆。”
聽到通天老妖說的這些,亦思蠻心中一震,他可是在草原上遊曆了很久,無意中找到了皇天道的遺址,研究多年才知道這教派中的很多細節。
此刻聽到楚齊光隨口說了出來,他隻覺得對方越發深不可測,不但武功玄奧無比,一身學識恐怕也遠超常人,知曉無數曆史中的隱秘。
亦思蠻立刻說道:“這咒文恐怕和真正的皇天上神有關,我實力低微,也不敢多看。我看交給前輩一觀,再合適不過。”
感覺到對方微微點頭,似乎認可了自己說的話,亦思蠻心中一喜,躬身朝後退去,最後拉著楚有田快速下山拿咒文去了。
一直到徹底看不到兩隻狼妖的身影之後,楚齊光才砰的一聲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息了起來。
回想著剛剛一戰的經過,楚齊光亦是感覺到了對方的強悍之處。
‘而且開戰的時候便電閃雷鳴,竟然正好花了我的雙眼。’
‘之後的春雨似乎還讓亦思蠻頓悟了,卻讓我加速了體力的消耗。’
‘愚之環發動之後……他似乎也被雷聲驚醒過來……’
‘這麽多都是巧合?還是所謂的命數?’
想到這裏,楚齊光抬頭望天,卻發現天空中的雲層一陣激蕩,似乎蘊含著某種玄奧的變化。
接著重重烏雲緩緩散開,落下了道道光陽重新照耀大地,也讓楚齊光的身體多了一絲暖意。
望著這突如其來又突然消散的春雨,楚齊光心中想到:‘我這一次……到底算不算改變了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