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天道門后和對手

  「你想要看看天道旳話，得要他同意才行。」

  「他？」太上天尊聞言心中又是一動：「這裡除了你我之外，還有別人？」

  洞明說道：「當然。」

  「我們也好，季無煩也好，對這裡來說都是後來者，也是外來者。」

  「而『他』是從天道被創造出來以後，便一直待在這裡的。」

  聽到這裡，太上天尊心中更是感到無比震驚,接著問道：「他現在也在這裡？在哪裡？」

  太上天尊的身上閃爍著絲絲縷縷紫色仙光，用盡全力朝著四周圍洞察了過去，卻始終沒有發現任何的生命、意識的存在。

  這裡的一切是如此的乾淨和空無，以至於以太上天尊的修為竟然也感知不到絲毫的信息和情報。

  太上天尊心中突然升起一種猜測，繼而感覺到了自身情緒的強烈變化。

  那是一種混雜了驚訝、期待、緊張、興奮……各種複雜無比的情緒在他的識海中來回閃爍，讓他的心情也跟著微微激蕩了起來。

  太上天尊緩緩問道：「他到底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洞明理所當然地說道：「天道被創造出來就待在這裡的，當然是偉大文明的成員。」

  太上天尊聞言突然笑了起來，他看著眼前的世界說道：「偉大文明的成員……就在這裡？那季無煩也見過嗎？」

  洞明說道：「如果不是真的和偉大文明對話過，他怎麼可能這麼堅定地想要將宇宙時間回滾到黃金時代呢？」

  太上天尊說道：「那季無煩和偉大文明面對面的交流過？」

  「季無煩和『他們』說了什麼？」

  洞明說道：「莪不知道。」

  太上天尊看了看四周圍，又問道：「那『他』現在正看著我們嗎？」

  洞明說道：「說『看』這個字不太準確，偉大文明的個體不存在眼睛這種器官，又怎麼看呢？」

  太上天尊說道：「那他們是怎麼觀測世界？」

  洞明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說道：「為什麼要觀測世界？」

  「我們觀察世界，是為了收集這個世界的情報，然後由意識對情報做加工和處理，接著才能對世界做出正確的反饋。」

  「但對偉大文明的個體來說，只要『想』知道這個世界的情報，他們就能立刻知道。」

  「所以他們不需要觀察這個世界，也不存在任何觀察世界的器官或者介質，甚至在天道誕生之前，根本不存在『觀察』這一概念。」

  太上天尊聞言皺了皺眉,他對偉大文明也有過許多揣摩和猜測,此刻聽了洞明所說的話更是逐漸在心中有了一絲明悟。

  他試著理解『他』的存在,然後緩緩說道：「那他們如何交流……不，他們是不是也沒有交流的能力？」

  洞明說道：「所謂的交流，是不同的個體之間通過介質進行信息交換的過程，同樣也是一種收集外界情報的過程。」

  「偉大文明的個體也不需要交流的能力，他們只要想知道，就能知道。」

  太上天尊這一次沒有立刻繼續追問，而是思考了片刻之後，才盯著洞明緩緩說道：「那『他』為什麼要通過你來和我交流。」

  洞明笑道：「因為你沒悟啊。」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如果你悟了，你也就不用交流了。」

  「悟，你懂嗎？」

  洞明閉上眼睛，有些神神叨叨地說道：「在悟的那一瞬間，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外面也好，裡面也好，哪裡都一樣。」

  「你想知道的也好，你想問『他』的也罷，只要你悟了，你就都能知道。」

  聽著洞明的這番話，太上天尊皺了皺眉,有些疑惑地問道：「怎麼悟？」

  洞明搖了搖頭,嘆道：「我第一次看到這裡的時候,就馬上悟了，立刻就明白了這一切。」

  「但你……」洞明深深地看了太上天尊一樣，搖著頭說道：「你悟不了。」

  太上天尊又問道：「為什麼？」

  他不信地說道：「難道我的天賦不如你？」

  洞明回答道：「你的天賦很高，但這不是天賦的問題。」

  「悟的到就是悟的到。」

  「悟不到就是悟不到。」

  太上天尊沉默了下來，接下來他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在天道之門后參悟其中的奧秘，卻始終不得其法。

  無奈之下，他只能分出一部分時間來到天道之門外，觀測諸天萬界的過去未來，不斷積累知識。

  甚至還創造出了愚之環賜予各個世界中的天才，將他們獲取的知識通通都化為自身的資糧。

  在天道之門前的修鍊，讓他的境界得以不斷暴漲。

  但天道之門后的奧妙就像是一片陰雲一般，始終籠罩在他的心頭，讓他難以釋懷。

  「洞明悟了……」

  「季無凡也悟了……」

  「如果我始終不得其法，就算出去了也必然勝不過季無煩。」

  「但到底什麼是悟？」

  「要如何才能悟？」

  「而『他』又在哪裡？」

  太上天尊始終不得要領后決定換一個辦法。

  他再次來到洞明的面前，提出了一個疑問：

  「如果偉大文明能夠不用交流就知道我們在想什麼，那麼他們就也知道季無煩想要回滾時間的計劃。」

  「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麼沒有阻止季無煩？」

  「他們甚至任由季無煩離開了這裡？」

  洞明隨意道：「偉大文明不在意這些。」

  「不論是季無煩還是回滾計劃，他們都不在意。」

  「真的不在意嗎？」太上天尊冷笑道：「如果真的不在意，那所謂的『他』為什麼會留在這裡？」

  「這些時日我參悟良久，時時刻刻都有上百萬種想法閃過腦海。」

  「我甚至有過一些很激進的想法，比如徹底解放天道扭曲，將宇宙的未來化為一片荒蕪。」

  「但一次又一次，所謂的『他』從未對這些有任何反應。」

  洞明聞言只是淡淡說道：「他不在乎。」

  太上天尊冷冷道：「哪怕是一片荒蕪的未來，也能坐視不理？」

  「這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又到底是不是不在乎？」

  「就算偉大文明真的將宇宙的未來當做了自己的獵場，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獵場化為一片白地吧？」

  說話間，便看到太上天尊背後道道仙光閃耀，浮現出諸天萬界種種景象。

  「這些年來，我將愚之環散布各界，收集知識於此，獲取修道資糧。」

  「但只要反轉道術，便也能將此地的天道奧妙反過來傳至諸天萬界。」

  「到時候整個宇宙立刻化為魔域，虛空災害之濃烈，哪怕畸變體也難以生存。」

  「而只要我持續這麼干，整個宇宙就會陷入永遠的末日之中。」

  「現在……要麼回應我，要麼接受一個永遠末日的未來吧。」

  只見太上天尊背後的道道紫光轉眼間化為了陣陣魔光。

  宇宙中一個又一個的星球上，愚之環的持有者們突然感到胸口一陣滾燙。

  接著在億萬生靈所無法看到的維度之中，巨大的愚之環籠罩了下來。

  無盡的天道奧妙從中湧出，各種魔染事件不斷爆發。

  原本立於世界頂端的強者們首先隕落，接著是更多的民眾和普羅大眾。

  一些星球更是徹底被魔染吞沒，化為了一片死域。

  看到一場又一場的魔染災害在各地爆發，洞明臉色也終於變了：「你瘋了？」

  太上天尊淡淡道：「宇宙一切生靈的存活，不過都是為了維持一個龐大的數目，以求最終能誕生出你我這般的存在。」

  「若是能再助我一臂之力，為我解除一些疑惑，他們也算是死得其所，完成了此生的意義。」

  洞明聞言嘆了口氣，下一刻渾身氣勢驟變。

  伴隨著他豎掌成刀，一股凌厲的氣息衝天而起，一刀便斬斷了太上天尊背後那陣陣魔光和諸天萬界的聯繫。

  太上天尊看著氣質大變的洞明，皺眉說道：「你……」

  洞明緩緩說道：「唉，太上，已經過去這麼久了，看樣子你終究是悟不到了……」

  太上天尊深深地看了眼前的洞明一眼，突然笑了起來：「原來如此，你們騙了所有人……」

  「竟然連我也差點著了你的道。」

  洞明皺眉道：「你在說什麼？我沒有騙你，是你自己沒悟到。」

  太上天尊卻已經不在看他，只是嘆道：「蠢貨，你自己都被騙了。」

  「不對，你不是被他騙了，你是被你自己騙了。」

  洞明的眉頭越皺越緊：「你到底在說什麼？」

  太上天尊淡淡道：「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你再怎麼問也沒有用。」

  一場大戰在兩人間徹底爆發，沒有人知道這一戰到底持續了多久。

  當一切歸於平靜之後，太上天尊獨自一人走了出來。

  「哼，不悟也罷。」

  他看了一眼背後的天道之門，盤膝坐下。

  「我自有我道，未來也未必不如這天道。」

  他抬起手來，洞明掌握的一切知識都化為了一團光影在其中來回閃爍。

  接下來太上天尊先將其徹底吸收、消化。

  他自身的境界也隨著再次暴漲，更是獲得了六十四卦以及過去不變石、現在剎那石、未來無限石的一切知識。

  於是他開始試著破解其中的奧秘，特別是其中的現在剎那石。

  太上天尊作為現在剎那石很長一段時間內的擁有者，非常清楚這件神器的威能有多麼可怕。

  可以說哪怕他在面對這件神器的時候，也幾乎處於一種任人宰割，幾無還手之力的地步。

  在知道季無煩和妖聖掌握著現在剎那石的情況下，他必然要修成破解之法才會真正對兩人出手。

  早在太上天尊被季無煩設計封印在天道之門時，他通過多年布局，已經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

  那時的他，自認為一身境界已完全不弱於虛道宮歷代道祖。

  若是手持現在剎那石的話，一身戰力之強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而在來到天道之門后，雖然被封印於此，太上卻也得到了更多更豐富的資糧。

  不斷的積累，不斷的參悟，他逐漸感受自己正漸漸達到了一種極限。

  這種極限感在獲得洞明的積累之後更是明顯。

  直到他開始試著破解現在剎那石，這種極限竟有了鬆動的感覺。

  現在剎那石……是通過運轉天道，強行按停了整個宇宙的運行。

  於是，太上在試著破解現在剎那石的過程中越來越感受到了仙道體系的束縛。

  他開始不斷嘗試用仙道體系之外的手段來進行替代。

  他開始試著繞過天道。

  甚至試著在小範圍內替換天道的運行。

  他開始在諸天萬界中尋找實驗者，利用他們打造出一些簡陋的，殘缺的六十四卦進行實驗，在他們的身上嘗試自己的突破。

  他用自己的方式復現了一個又一個卦象，最後創造了新六十四卦。

  到了那一刻，他終於感覺到原本那牢固無比的極限這一刻變得極度鬆動。

  當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創造出了第六十六卦。

  他克服了天道，超越了天道，創造出了這個宇宙中本不可能存在的第六十六卦。

  因為虛道宮的輝煌，因為道祖們曾經立於宇宙定點的歷史。

  古往今來，許多人將宇宙中的最強者們稱為道祖級。

  而這一天，太上天尊明白自己已經跨越了這一層級。

  為了作出區分，他將自己的境界稱之為開天。

  ……

  此時此刻，第三循環之前。

  隨著太上天尊的降臨，宇宙中兆億生靈的精神、意識再次開始了運轉。

  如果說妖聖發動現在剎那石，停滯了整個宇宙的現象宛如奇迹的話。

  哪怕太上天尊打破這一靜止，使得天地蒼生在血肉、網路、電子等等物質基礎都停滯的情況下，精神、意志卻運轉起來的現象，足以被稱為奇迹中的奇迹。

  而在億兆生靈的注目之下。

  在妖聖和太上的劇烈碰撞中。

  似乎有砰砰砰砰的炸響在無數蒼生的腦海中響起。

  「妖聖……」

  妖聖的周身仙光轟然粉碎。

  「虛道宮內戰是過去未來之戰，我一身功力施展不出三分來……」

  轟！

  太上天尊的手掌狠狠按在了妖聖的腦袋上。

  「但你真的以為現在……」

  巨大的轟鳴聲傳遍天地，無數觀戰的眾生在這轟鳴聲中元神崩潰、意識解體而死。

  「你還是我的對手？」

  妖聖的腦袋更是隨著這陣轟鳴聲陡然爆裂，在太上的掌中化為齏粉。

  太上天尊面無表情地奪過對方手中的現在剎那石。

  「老朋友，好久不見了。」

  看著被他掌心逐漸吞噬的現在剎那石，太上天尊的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

  但就在現在剎那石就要被整個吞噬殆盡的時候。

  一隻手突然從第三循環中伸了出來，握住了太上天尊的手腕。

  看著從第三螺旋內一點一點鑽出來的人形，太上天尊眉頭一挑。

  「楚齊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