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紅發赤嶸
循聲望去,銀背魔猿三步之內,原是那楚蓉和楚萱姐妹二人,此時楚萱玉足壓於落石之下,眼見魔猿將至。
楚蓉梨花帶雨,說什麽都不肯拋下妹妹。
眼見魔猿一拳錘下,這一拳若是擊中,姐妹二人逃不了變為一灘肉泥。
“炎沼”赤嶸單手抽刀,一刀入地,火紅的氣順著刀尖直入地下,土地被燒的火紅,鬆軟無比,魔猿後腿陷入,膝蓋脫力,延緩了攻勢,趁此空擋,赤嶸一手抓住楚蓉,右腳點地,眨眼竄出十步有餘。
楚蓉驚魂未定,赤嶸將她拋在地麵上,仿佛扔一件物品。
魔猿大怒,雙拳作錘揮落。
呼嘯的拳風,風幹了楚萱的淚花,楚萱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咧著嘴漏出了皓齒,她怕得要死,強裝出笑容看著楚蓉。
拳風越來越近,楚萱能感覺到此時的心髒跳動越來越快,風壓迫著稚嫩的臉蛋。
“霜華”
柳依依雙眸之中寒芒一點,睫毛結出些許冰霜,周遭的溫度驟然下降。青霜出鞘。
一點寒芒脫手,名為霜華的劍高速旋轉,擋在楚萱麵前,冰晶凝結,竟憑空出現一層冰鏡。
魔猿一擊打在冰鏡上,寒氣跗骨,一時脫手。
柳依依看準機會,腳尖點地,手托霜華,順著魔猿手臂而上,一劍刺入魔猿眉心。霜氣入體,劍嗡鳴作響,劍體凡星亮其二。魔猿全身布滿冰霜,眨眼之間,便結結實實凍成了冰棍。
能催動兩顆凡星,說明這柳依依至少踏入了二階武者。
“哈”
柳依依元氣催動,手腕一抖,自魔猿眉心裂紋遍布,這修羅級別的魔獸化為了遍地碎屑。
見狀,赤嶸收刀入鞘,隨手抓起一根草放在嘴中,雙手抱著後腦勺,大搖大擺的離去。
高空之上,方舟內。
“哈哈,這依依方才入學一年,便踏入二階,流水閣算是撿到寶嘍”
“謬讚,副院長謬讚,這魔猿雖是修羅級別,卻也是最弱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話雖如此,這老者可是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這場測試有驚無險,各有所獲,各道係導師心中皆有幾名合適的弟子人選。
木係導師洪立分發的藥水瞬間治愈了學員的傷口,令人暗暗稱奇,大大提升了他丹木係的威望,樂的嘴都僵了。
方舟穿梭雲層之下半日有餘,正值學員百般寂寥,一個威嚴的聲音在整個方舟範圍響起。
“諸位學子,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輩,一介武夫,要想往上走,便是要一步一步的登階,上得九階,入得江湖。”
聽著郎朗的東極訓言,眾人興奮之情難以言表,學子們一個個激動地挑頭望去,下方如鏡子一般的巨大湖泊,這湖泊水光粼粼,折射著溫軟的陽光,倒映垂柳,柔軟的枝條輕輕搭在湖泊的肩上,給這如詩如畫的美景點綴一點翠綠。
他們知道,下方便是朝思暮想的東極學院,武道階梯。
巨大的方舟落在水麵之上,不但沒有破壞這景色,似箭而起的水花反而增添了恢弘壯麗的氣勢。
原這獅鷲獸不僅能遨遊九天之上,更能下得五洋。
湖泊之中屹立著兩座島嶼,島嶼呈一字型排開,其上大大小小的山峰隨意堆積,湖泊中央的島嶼,巍峨的高山遠上白雲之巔,一眼望不到頭,隻覺身在畫卷之中,高山上,一座座建築,泛著古樸的氣息,山巔之上“蒼央”二字蒼勁有力。
“嗯嗯”副院長清了清嗓子說道“中央的島便是內院,名為蒼央,又喚作內院,碧湖映藍天,島在湖中央之意。在湖周邊的島稱作海角。”
一片驚呼聲起。聲音中充滿了崇拜與向往。
隨著島嶼在眾人麵前逐漸變大,能看到在蒼央島上有著數座巍峨的山峰,直上雲霄。
每一座山峰之上,都有著古色古香的建築,無論是天上水上,在山體之上的大字清晰可見。
丹木堂,鑄星窟,焚墟穀,流水閣,土岩峰。
每個派係各有所長。
入學之際,紅榜出,紅榜有名者皆被選入內院修煉,作關門弟子。榜上無名者便隻得落入外院,靜待時機。紅榜之首,冉昊被流水閣林賢收入其中。
“快看,赤嶸的名字也上榜了”
“赤嶸?沒聽過這號人啊”
“就是那個一頭紅發的小子”
“紅發?”
“一睡一整天的那個”
“。。。”
“鏘”鋒利無比的刀,在赤嶸的全力斬擊之下,在天岐的鎖鏈上僅僅四濺火星點點。
對於外界的討論,赤嶸倒是毫不關心,鼾鼾聲響被叮當聲嘈雜,倒是引起了赤嶸的興趣。
“你便是那個洪立導師救回來的小子?”
天岐還是第一次看到紅頭發,連眉毛都是紅色的人。
一時間,看的出奇了,脫口而出。
“紅色的”
赤嶸眉頭一蹙,一個翻越跳了下來,一步一步走向天岐。
每走一步,落地無聲,心有回響。
赤嶸總是在睡覺,從小到大。他不懂為何一頭紅發,便是要摸爬滾打,為何一頭紅發,七歲便要離了家門,為何一頭紅發,包子都漲了三文。
他不懂,何為師傅口中的“陌路歸途”。
十三歲的孩子哪裏會懂得這些。
赤嶸並沒有覺得什麽不妥,山上待不下去了,便下了山,他不覺得師傅疼他,師傅腿腳不便,又偏心眼,終日酗酒,便是想找個人給他打酒罷了。
下了山,沒人說話,睡覺便是了,白晝,黃昏,破曉,赤嶸睡覺時卻總是睜著眼,連天上的星星幾顆都數得了,不過是換個地方睡覺罷了,赤嶸心想。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這一別,會是三年整,若是知道山中之後發生的事,他當初如何都不會下山。
“好漂亮,楓葉一樣。”天岐被拉回心神,眼睛還在紅色的頭發上提溜轉。
迎上天岐的目光,赤嶸腳步一頓,一時間愣住了。
那眼神清澈如三月湖水,水波嶙峋。
他想起,下山的那天,師傅也是這般眼神。師傅的老眼,何時這麽明亮了,不對,初見師傅時,師傅便是如此明亮,為何,我想不起來師傅的眼了。
青石板路,露水打濕眼角,山上的一草一木映在赤嶸的眼前。
。。。
“你是何人”
“我叫冉昊,你跟我走吧。”
“你有銅板麽”赤嶸敲了敲手中帶著豁口的小碗。
“我。。。”
冉昊看著手中的酒壺,錢都給師傅買酒了。
“和我一樣,窮光蛋一個,去去去,別打擾爺曬太陽。”
“和我上山,有吃的。”冉昊看著赤嶸繼續說道“還有,幹淨衣服穿”
赤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撫了撫咕嚕的肚子,他已經兩天未進食了,這城裏的人貌似不喜歡施舍紅頭發的人。
“不假?”赤嶸咽了咽口水。
“自是不假”
赤嶸蹭的一下鑽了起來。
“愣著幹嘛,帶路啊”
。。。。。
那日的青石階梯有多少層來著,怎覺得那日,下上比上山還要慢上許多。
為何,我想不起那日青石階上師傅的話語,師傅他,來了麽?
那日,便是赤嶸最後一天在山上的日子。師傅每每酒過三巡,手中便揮舞柳條,念念有詞。“這驚駕之罪,煩請,嗝,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