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終始果因
桃木劍飛出懸於半空之中，一人著白衣道袍，陰陽雙魚栩栩如生，眉宇之間，山島聳立，雙眼之內，海納百川，一頭白發齊腰，踏於劍柄之上。
一分為四。
此刻眾人表情迥異。
星月仙翁，渾身顫抖，猶如見鬼一般，嘴唇顫抖，逐漸變紫紺，一口鮮血噴出，竟是被嚇得說不出話。
“真的是，劍一前輩”青蓮揉了揉被血糊住的雙眼，興奮不以。
“夫君”
兩個一模一樣的劍一瞬間在桃笙身邊出現。
“桃子，我回來了”
一抱起桃笙，任由桃笙雙手環繞脖間，劍一眼中有落花流水，鳥語花香，這世間的溫柔。
桃笙嚎啕大哭，感受這體溫，萬年桃妖，在這心愛之人麵前仍像個小女生一般。
桃笙在星馳劍拔出的瞬間，傷口便愈合完畢，但身上披著的道袍仍然被鮮血浸透。
一劍一俯身看著麵前背部如同被一刀一刀消去的蘇漾。
一個大男子，此刻，竟有滾燙在眼中打轉。
劍一小心翼翼的抱起蘇漾。
看到蘇漾那微笑後，心如刀絞。
隻見劍一雙手撫於蘇漾額頭，為蘇漾輕輕整理頭發。
“小蘇子，我睡了一會，你怎地，變成個小老頭”
蘇漾手中綠色的光在蘇漾的印堂搜尋，結果如同他所想，連一絲殘魂都沒有。
通天寶籙，魂歸輪墓，當真霸道無比，將一個人的魂魄徹底在天地間抹消。
劍一試了一次，又一次。
“我學了這所有的通天寶籙，卻為何沒有一種救你的辦法”
劍一手中綠光更勝，終是將蘇漾一把攬過，將頭埋在蘇漾胸前。
可蘇漾此刻沒有了溫度，也感覺不到溫度，不然，他定會說
“師尊，原來，你也會哭鼻子”
“你便是那劍一，你說，何為對錯”易塵淡淡開口。
桃木劍上劍一緩緩開口道“我劍一，一生斬妖何止千萬，卻最後被同胞所害，人也罷，妖也罷，亦是，無邪。天地有靈，草木皆兵，此為，大道，命轉輪回，此為太虛。”
“狗屁，我如今為天妖皇，與天地同壽，日月同輝，劍仙榜不敵我一拳，斬殺前任天妖的創世，也殺不死我，我便是對，我便是這世間真理，由我製定這世間的法則。”
易塵將所有妖氣擊中，身形暴漲，手持巨大的骨劍，發出的吼聲綿延不絕，揮一揮手掌，便移山填海。
劍一搖了搖頭，揮手一招，桃木劍握在手中。
“哈哈哈，我當你有何不同，你就拿塊木頭和我比劃，少瞧不起本皇”
“你口口聲聲覆滅王朝，自己卻自稱為皇，這王朝或會覆滅，或不會，或新起另一君主，王朝由人起，覆滅王朝的也終歸是人，不是你。”
“我劍一唯有一劍，來！”
劍一騰空而起，一劍落下，萬劍歸宗，千萬道劍氣遮天蔽日。
這一劍，氣絕昏辰。
易塵喘著粗氣，看了看胸腔的桃木劍，回頭望向劍一。
眼神釋然。“劍一，原來人真的可以戰勝妖”
“天下沒什麽可以長生不死，你也罷，我也罷，終將魂歸天道”
易塵望著劍一的發簪突然笑了，如當年嬉笑玩耍的孩童。
“青絲對明月，相思成佳人，哈哈哈，如此，如此啊”
易塵渾身碎裂，金光崩裂，從內部四散開來。
“轟”的一聲，一代天妖皇，煙消雲散。
劍一手一招，一金色光團被他握在手中，光團之中，一嬰兒驚恐的看著劍一。
“這便是你的本魂麽，易辰，幾世為人，才當為人，你的因種下了，便要你親自去償還那果，去吧”
劍一徒手捏碎這光團，化為點點金光消散天地之間，這光便是那千萬妖魂。
這一天，天妖易塵死了，易辰卻獲得重生，或下世為蟻，為蟲，不知多少世後才能重新為人，重新為人之時，或許真能覆滅王朝。
劍一看著腳下跪著顫抖的星月仙翁。
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
“星月，你作惡多端，枉費仙翁之名”
“老朽，老朽，慚愧，您是大劍仙，不，是劍聖，隻求你饒我一命”
劍一搖搖頭
“我，饒得你，我那乖徒，如何安息”
劍一一指，點於星月印堂之上。
“你對我，做了什麽，做了什麽，啊！啊！啊！”
星月抱著頭雙手，麵色扭曲，恐怖至極，雙手不斷抓撓，直到布滿血痕，皮開肉綻，將自己的肉一片一片的撓下。
“別過來，別過來”
星月感到周遭妖物越來越多，蜂擁而至，將他密不透風的埋葬，而自己一絲劍氣都不能調動。
妖物一口一口的將他撕裂，蠶食他的神魂。
最終，星月麵部極其恐怖的死在了眾人麵前，神魂不斷被撕裂，永受神魂被撕裂蠶食之苦，不入輪回。
“夫君，夫君！”
桃笙倚靠在劍一懷中卻發現劍一一條手臂已經變成森森白骨。
“嗬嗬嗬”看著自己的手臂，劍一輕笑。
“這小蘇子還是這般粗心，我真應該好好教訓他，天道，那裏是那麽容易欺騙的。”
原來這蘇漾施展這以命換命的輪墓之時，早已是風中殘燭，活不過一刻，所以換來的劍一也僅僅能存在一刻而已。
“桃子，別哭，不漂亮了”劍一想伸出手，卻發現另一隻也逐漸變成白骨，便用臉貼緊桃笙，替她拭去淚水。
“桃子，你聽我說”劍一將嘴湊到桃笙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真的？”
“那是自然，我何時騙過你”
“你就是個騙子”
“哈哈哈，桃子”
“怎麽了”
“我愛你”
“你，”聽到這突然的話語，和劍一那眼神，桃笙突然感覺目光發燙，胸口猛烈跳動，這次的跳動不比之前，似乎是，雀躍。
雙唇相接，桃笙雙眼微眯，逐漸合起。
睜開眼之時，劍一已經變成森森白骨，握著劍一的手中，多了一木簪，刻得明月二字。
桃笙輕輕抱起蘇漾。
“夫君，小蘇子，我們回家”
“各位，我夫君說，過些時日，天地大變，望各位好好修行，大道為本，追尋自己的道”
似乎還有些什麽
桃笙一嘟嘴“反正就這個意思，你們自己悟吧，這也是道”
桃笙手中緞帶禦風，萬千花海而至。
桃笙離開之後，眾人放眼望去，無不瞠目結舌。
此地早被萬劍夷平了山，填了海，那萬道劍氣竟形成了實質，化作萬柄木劍將此地生生堆出一座劍山。
眾人跪倒在地，行三拜九叩之禮。
自此，此地便稱為萬劍塚，那劍一在此，一劍斬天妖。
那桃花仙子去了何處無人知曉，有人說她在縹緲山上見過一個絕色女子，可人們去的時候，隻有一個空蕩蕩的仙宗。
劍一的事跡越傳越多，越來越神，慢慢的變成了桃木劍，能克製一切鬼魅妖邪，饒是不死之物，在桃木劍下，也無所遁形。
可這萬劍塚，確實沒有人相信，人們更願意相信，這是崇拜劍一的人，給劍一一個一個立下的墓碑。
劍一死後，這天便如同往常一樣，晴空萬裏。
這其中緣由，恐怕隻有桃笙知道。
“桃子，你可知道，這世有界，我們生活的地方之時芸芸中的一界，在這界外，竟然有和我們相同的人存在，我親眼所見，那裏，什麽都不一樣了，仿佛我也在那裏生活過，每個界中間都隔著混沌一樣的空間，你看，就和天上一樣。我把它稱為太虛。”
“我死了之後便一直在這太虛遊蕩，才創立了這太虛劍意”
“小蘇子用了禁術，打開了這一方的界，以後，這裏靈氣會變得異常充裕，你勤加練習，等你領悟了太虛劍意，我們定能相見。”
桃笙知道劍一不會騙她，因為這太虛劍意確在通天寶籙上，乃是劍一所創。
非但如此，桃笙再一次翻開通天寶籙的時候，淚水奪眶而出。
通天寶籙，八十三，劍一，一劍可敵萬物，橫掃縱劈，屠妖斬仙。
時光冉冉，白駒過隙，不知道過了幾百年，是何朝代。
自劍一劍斬天妖後，便無人敢自稱劍仙，此世間，再無劍仙。
有一人泛舟，見參天古樹，落英偏偏，猶如粉紅色的海洋，香味沁人心脾，言樹下，有一絕色女子翩翩起舞，手中枝條似劍舞。
言者遂返，數日，相思成疾，暴斃而死。
太虛之中
一人望著麵前仙神，視作無物。
“劍一，你在太虛中守這一界已過百年，我們都不明白以你的修為，若是來我們的界中，早已封神，受萬人敬仰，為何在此地執迷不悟，不如讓開，讓我等進去。”
“巨靈神說的在理，此界子，靈氣如此充沛，這莫大氣運，憑你一人就妄想吞下？”
劍一一界凡胎，竟然殺的神界不得安生，隻為一魂魄討個說法。
各仙靈當然覬覦這劍一曾經呆過的界，認為其中定有機緣。
“劍一說過，在此地等人，莫說百年，千年萬年都是等得，若是各位想過去”劍一掃過眾人，麵色嚴肅。
“我劍一在此，管你是何處仙人，誰家神靈，跨過此地一步，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