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雲湧
憑空響起的聲音在眾人心頭如驚雷滾滾,卻不傷一草一木,不掀波瀾。
青蓮劍仙心頭巨顫,收起長劍,行劍修之禮。
“不知哪位高人在此”
“哈哈哈,俗世我自是不便插手,但我這山頭,卻容不得撒野”
雲層翻湧,一名白衣人憑空出現。
道袍齊身,繡陰陽雙魚翻滾雲霧之間。
通天寶祿,五十,空間置換,可置換到存有自己氣的周圍空間,耗費體能頗多。
“千裏魔音,攝人心神加上這瞬身之法。”青蓮劍仙喉結湧動,稍作吞咽。
的確,魔音乃是上古大妖鱟的威能,這瞬身之法他青蓮劍仙曾確實親眼所見。
一人憑著瞬身之法,一劍斬落吞天巨蟒蚺,千裏魔音震懾百妖。
當時他不過是個孩童,更何況,當時二人帶著麵具,隻留下名號,劍一。
“您,您莫非是”青蓮有些結巴。
“縹緲宗,蘇漾”蘇漾沒好氣的答道。
聞言,青蓮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豆大的汗珠。
“原不是劍一前輩”
“等等!您是?混世頑童蘇漾!”
提起這稱號,蘇漾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
“小兔崽兒,我的名號也是你這小噶豆子叫的?我在外遊曆,你還拿個破棍子耍呢,要不是我師尊興起教了你幾招,你能有今天?”
“還青蓮劍仙,我呸,若是師尊在世,你們誰敢稱劍仙!”
蘇漾不知,這一句話,將會給自己,乃至縹緲招來什麽樣的災難。
劍仙榜第十位的青蓮劍仙在此被罵的狗血噴頭,卻一句不敢還嘴,傳出在外,怕是驚的人瞠目結舌。
“還不快滾,想留下來吃飯?”蘇漾一震袖袍,柔風拂麵,將眾人瞬息吹出百餘裏,卻不傷一人。
“晚輩,拜別蘇前輩”眾人哪個不是混的風生水起的主,如今更是證明傳言不假,當初那個混世頑童,實力便如此強橫,無論劍一在與不在,這縹緲,怕是暫時覬覦不得。
更是證實,那通天寶籙就在這縹緲宗內。
如此,這易塵便算不得什麽了,更何況他已經是個廢人。
此事,怕是要從長計議。
眾人拖著殘軀離去,唯有一人,望著遠處的山峰,目光炙熱。
“你,為何還不走?”
易塵翻身,強忍著痛楚呲著牙答道“我要上山,和你學道術”
“狗屁,你沒聽人說過,我蘇漾最恨妖,見你這半妖,更恨,我從不窺探我這縹緲地界之外,對你做了什麽也沒有興趣”
“滾吧,別髒了我這地界”
話音剛落,這蘇漾便是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此後,一連三日,易塵從在地上一點一點的爬,逐漸能弓起身軀。
這半妖之體折磨他多年,不得生,卻也死不成。便是,日日夜夜受著折磨。
卻因禍得福,妖,五百年者,隻要傷不致命,便是愈合神速,可化作半人,百妖內稱尊。千年,化大妖,修得人形,卻不甚完整,獨修不成那人心,千妖中稱王。修得人心,須經生死劫,七情六欲方可修得真心,飛升太虛,獲萬年修為,渡劫成仙,萬妖之上,為妖仙。
妖仙之上便是那傳說中有吞天食地之能的天妖皇。
百妖中那幽冥乃是五百年整妖獸,促使他傷口愈合神速。
易塵身後深深刻進大地的血痕幹涸,又過五日。
渴了便喝些露水,餓了便吃點野果充饑,運氣好,能在河中摸到兩條魚吃,卻不敢生火。
以易塵如今的身體,這縹緲山的一隻普通野獸便會要了他的小命。
好在這縹緲確有仙宗之範,囊括山峰,連綿不絕,山腳之下更是四季如春,食物倒是不匱乏。
雲巔之處,縹緲宗,主殿。
一消瘦青年著白衣道袍,手持巨大掃帚,正清理大殿門前。
“大師兄,你當真不收他?”
“師弟,師尊交代過我,百年不得出縹緲宗,百年不理外界”蘇漾歎了口氣。
“那孩子,如此堅毅,想必也是個苦命之人”白衣男子停下手中的掃帚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當年,我便是一步踏錯,心魔入侵,以至如今,這空蕩的縹緲,幾十餘年,唯有我們二人。”
白衣男子抬頭,露出兩道極深的刀疤,自顴骨至印堂,經過緊閉的雙眼,觸目驚心。
“大師兄,我當年為我犯的錯後悔不已,如今,心不盲,已是看的清楚”
“宗主他一生致力人和妖和諧相處,如今,這半妖的孩子,未嚐不是一個契機”白衣男子說道。
“師兄!這麽多年了,你還是不能摒棄前嫌,宗主說過,妖也有好。。。”
“夠了!”蘇漾嗬斥。
“如此,唉”蘇漾深吸口氣
“師尊說我不能下山,師弟為嚐還罪孽,終生不離,可他未說,別人不可下山,若是我教了徒弟,豈不是。。。”蘇漾心生一計。
這一日,易塵傷口多數已經結痂,但髒器損毀太過嚴重,如今仍氣息不穩,直不起身子。
“你叫什麽”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易塵一跳。
猛地弓起身子,剛愈合的傷口又要裂開。
“我,姓易,名辰,東極易將軍之子,被歹人陷害,全家滅門。”
“東極易家,倒是略有耳聞,易羅是你何人?”
“您認識我爺爺?”
“即是你爺爺,你便算得上世代忠良之後,可你根骨不像人與妖結合所生”
“蘇先生所言極是,我這一身乃是路遇妖人,我家滿門遇害,唯有我幸存,皆因我心髒偏了一些,待我隻剩下一口氣時,有個女子出現,說能救我,便是要忍受些疼痛。待我熬過來,我便成了這個樣子”
“女子?好生歹毒,這強行對你換髓割肉,會大大損害你的壽元,據我所知,這妖法早已失傳千年,如此說來。。。”
“所以我請求蘇先生教我道術,我大仇未報,讓我能夠苟活些時日。”
“師尊年少時,衝冠一怒為紅顏,斬落世間大妖,難道還有遺留的?那女子是何人,你可知?”
“我不知,她是一個酒館的老板娘,卻又不似,哦,對了,她的額頭之上,有一朵桃花印記,五年從未脫落,甚至顏色一點沒變,猶如初見時那般鮮豔。”
“桃花?!”蘇漾思索片刻,眉頭緊蹙。
“是她!果真是她!妖物,想不到,你還沒死,也是,也是,當初就應該。。。”蘇漾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擠出。
“師尊,你糊塗啊”蘇漾深深歎了口氣,眼中望著主殿之後,似在思索。
“好,好,好”蘇漾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你被師尊的封魔印封去了大半的修為,想不到還能苟活至今。”蘇漾習得通天寶籙後便猜想,當日劍一所用乃是通天寶籙第四十,封魔印。
這通天寶籙之所以被稱作天道之書,乃是源於這通天寶籙的特殊。
習通天寶籙者,各人有各人的機緣,通天寶籙共收載九九八十一種通天仙法,有緣者見之。
每個人見到通天寶籙中收載全憑機緣,劍一便是見得足八十一種,習全了通天寶籙,可謂千古無人。
蘇漾見不過二十餘種。
他卻不知,劍一所用乃是那其餘五十多種其一。
通天寶籙,第八十,緣起緣滅。
桃笙隻粗粗瞄了一眼,便隻得一種,七絕琴音。
“你,隨我上山”蘇漾丟下這一句話,轉身離去,陰晴不定。
易塵緩緩扶著樹幹直起身扳,垂落的發絲擋住那雙一瞬間冷酷至極的眼神。
往往謊言中夾雜著真實才更令人信服。
真實中加一些怒氣,能讓人喪失理智。
饒是這蘇漾,也如同在山中帶了十餘年的野人一般,不諳世事。
易塵冷笑,一拐一拐的隨蘇漾走到了山下的大陣陣眼。
“如今,我便是要替師尊清理你這妖孽,桃笙。”
二人心中各有所想。
他們不知,天下動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