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被解雇了!
沈曼君煽風點火的言語徹底逼瘋了病床上的阿正哥。不帶這麽玩的啊,真要把自己黑得妻離子散才安心嗎?
蕭正意識到沈曼君那張破嘴的功力絕不在自己之下,而且此刻有林畫音在場,這個婆娘想黑自己簡直能無孔不入,無往不利。不由得識趣的閉上嘴巴,置身事外起來。
再爭論下去,沒準這八婆能把自己親她一下說成睡了一覺,太喪心病狂了。
很明顯,這一戰沈曼君以一敵二,非但沒落半點下風,反而完虐了這對夫妻檔。可謂大獲全勝,士氣高漲。
但她也清楚,林畫音並非比她弱小,隻是不願丟了臉麵和她比拚這種下裏巴人的胡攪蠻纏。在沈曼君眼裏,林畫音始終是一個喝咖啡,吃西餐,習慣了陽春白雪的精致女人。而不會像自己這般豁得出去。
當下也不再得寸進尺,繞過林畫音走出洗手間,在經過病床時又向蕭正拋了個性-暗示明顯的眉眼,扭著豐腴的腰肢款步離開。
本來吧,阿正哥已經有點招架不住沈曼君的口無遮掩胡攪蠻纏了。可她真走了,蕭正反而愈發忐忑不安。說到底,他和沈曼君僅僅是見過幾次麵,撐死了算是認識,連朋友的交情也未必能達到。就算她再無中生有,蕭正也可以一笑置之,不去追究。可在林畫音麵前——
如果說和沈曼君的相處是鬧劇,和藍心的相處是浪漫劇,那麽和林畫音的相處,就是央視正劇了。來不得半點虛假,也容不下一粒沙子。想蒙混過關?插科打諢?
林畫音根本不會給他這種機會。
所以阿正哥忐忑了。思忖著接下來這個冰山女強人是否會像大多數影視作品裏的正房老婆那樣一哭二鬧三上吊,甚至一氣之下回了娘家。
雖說和林畫音的畫風不太協調,但女人麵對家庭糾紛,不都玩這套來壓製男人嗎?
阿正哥已經默默做好了心理準備,敞開胸懷來迎接林畫音發動的狂風暴雨。
然而,在他等了足足五分鍾之後,林畫音依舊沒從洗手間那邊過來。病房內除了輕微作響的空調聲,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這愈發讓蕭正感到不安與彷徨。那個女人,究竟打算怎麽辦?
終於。林畫音出現了。
她的臉上毫無波瀾,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在做夢,沒在她的心裏留下任何痕跡,甚至忘卻了方才與沈曼君的拌嘴。
她走近病床,神情平靜的坐在了藍心和沈曼君都坐過的那張椅子上,目中毫無情緒,緩緩的注視著蕭正:“如果傷口太疼,就讓醫生給你開點止疼藥。”
什麽情況?
蕭正愈發摸不著頭腦了。
不是應該對自己一通臭罵嗎?怎麽反而關心起自己來了?
沒等蕭正開口,林畫音繼而道:“公司會替你報銷醫藥費,你想在醫院住多久都可以。”
“不礙事。我頂多住一個星期就可以回公司上班了。”蕭正信誓旦旦的說道。
“你被解雇了。”林畫音麵無表情的說道。目光清冷之極。
轟!
蕭正的腦袋瞬間爆炸,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你——你說什麽?”蕭正臉色黯然,不可置信道。
林畫音並不逃避,目光冰冷的注視著蕭正,一字一頓道:“我說。你被解雇了。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新奧的員工。”
“可是我剛剛才為新奧立下了大功,還因此負傷…”蕭正無力的掙紮著。
“公司會為你提供獎金和賠償。”林畫音平淡道。
蕭正聞言,隻覺得脊梁骨發寒,目光微妙的回望林畫音,試探道:“你想做什麽?”
“距離合同期限,我們的夫妻關係還要維持四十一天。”林畫音目光清冷的說道。“醫生告訴我,你的傷最起碼要在醫院養一個月。但我希望你能在醫院住夠四十一天。這樣你不用承受我無心的冷眼,我也不會心煩。”
蕭正懵了。也懂了。
他明白了林畫音的意思。也讀懂了她這番話的含義。
她說,要自己在醫院住夠四十一天。因為她不想再和自己住在一起。她說,公司會給他賠償,會承擔他的醫藥費,是因為她不想欠蕭正一絲一毫。
蕭正知道,她還有一句潛台詞沒說:不管我是否懷孕,你都不能再回新奧,也不能繼續住在林家。因為我看見你會不開心,會心煩。
夠了,她不想再和蕭正有任何瓜葛。就算懷孕,她也會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再見他。
“決定了?”
良久的沉默之後,蕭正臉色黯淡的問了一句。
林畫音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
是的。她決定了。就在剛才,她終於作出了這個決定。也許會有短暫的不適,但對她來說,是最好,也最正確的選擇。
她不要跌宕起伏的生活,也不希望太亂的生活。她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想要的人生。但她要的,蕭正給不了。任何男人都給不了。尤其是她的父親。
“好,我會辭職。”蕭正強擠出一絲笑容,然後小心翼翼的從枕頭下取出沾有體溫的鑰匙。
鑰匙用一根很普通的紅線係著,是粗心的蕭正防止鑰匙丟失而為。
他伸出手,把鑰匙遞給林畫音:“鑰匙是我偷偷做的,還給你。”
林畫音麵無表情的臉龐微微閃過一絲異色,沒有伸手去接:“你還要回去拿行李,走的時候把鑰匙放在鞋櫃上就好。”
蕭正的反應出乎林畫音的意外,她沒想到蕭正會這麽痛快,更加沒料到蕭正還偷偷印刻了鑰匙。
之前,林畫音趕他出門之時,他可沒那麽好說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死也不走。這一次的表現,實在讓林畫音的計劃執行的過於輕鬆了。
“也好。”蕭正笑了笑,點頭道。“我東西有點多,你要搬到門口還要費些力氣。”
林畫音沒接話,目光清冷的起身道:“晚安。”
說罷,她頭也不回的走出病房,合上了房門。
出了房門,她卻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表情出乎意料的複雜,以及悸動。
她沒想過趕走蕭正的。真的好久好久沒有過這樣的念頭了。
在慢慢和蕭正相處之後,她已經習慣了家裏有個男人的生活。尤其是這個男人極少會影響到她的工作,她的生活。
從起初的厭惡、排斥,到慢慢的適應,再到今天中午的擔憂,緊張,林畫音甚至想過,就算沒有愛情,隻要有孩子,她也能和蕭正走下去。像普通人或者親人,走到人生的盡頭。
但今晚,一切都變了。
仿佛曆史重演,摧毀了她的一切幻想。
她還是無法接受,真的接受不了。可為什麽明明接受不了,自己的心,卻隱隱作痛?
筆鋒至此怎能平淡而終,故事開始便不承認普通。用過度燃燒的每一分鍾,認定情節該何去何從?
大抵便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