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黑店！
林小築為同學慶生的酒吧是一家名為‘紅葉’的中檔次夜店，地理位置靠近大學城，是一家以大學生為主打的酒吧。平時來這裏消費的也以學生較多。相較市中心的頂級夜店，紅葉的氣氛還算和諧，即便偶有喝酒鬧事，也基本能在掌控範圍之內。不算太烏煙瘴氣。
蕭正二人打車過來時，已經是夜間一點半，對比以服務社會青年為主的火爆夜店，紅葉的熱度已經減退了不少。酒吧最熱門的舞池之內，也僅有三五個精疲力盡的學生妹奄奄一息的扭擺著腰肢，妄圖勾引異性的目光。不過很可惜，酒吧內的客人要麽喝得臉色發青，要麽準備散場，即便有心，也著實沒了那份精力。
“你號稱一個月十萬生活費的小富婆，怎麽帶同學來這種不入流的酒吧慶生？難道不怕同學背地裏腹誹你家道中落，漸漸疏遠你？”蕭正隨手點了一根煙，目光卻肆無忌憚的掃視舞池內的幾個學生裝打扮的小妹妹。身材不錯，臉蛋一般，舞姿更是生硬業餘。滿懷期待的阿正哥給紅葉請來的‘托’打了個差評。
“月底了，我已經彈盡糧絕了。就這次的花銷，我還是找初中同學借的。”林小築倒也不隱瞞，爽快的說出實情。
“他們把你同學關在哪裏？”蕭正餘光掃視全場，發現有幾個酒保穿著的成年男性打量著自己。當下也不聲張，有一句沒一句的問道。
“二樓的包廂。”林小築解釋道。“打了一架之後，對方怕我們逃跑，所以全都送去了包廂。說是天亮之前籌不齊錢，就跺了我同學的手。”
“酒吧老板不管？”蕭正挑了個吧台的座位，又向調酒師要了杯口感火爆的龍舌蘭，美滋滋的抿了一口。
“老板哪敢管啊？對方可是心狠手辣的道上混混。能不助紂為虐就謝天謝地了。”林小築見蕭正一點也不擔心，反而老神在在的喝起酒來，不由著急道。“姐夫，我請你來是贖人的，不是喝酒。能不能幹點正經事？”
“淩晨兩點的唯一正經事就是睡美容覺。”蕭正漫不經心的瞥了眼俏臉掛滿擔憂的林小築，說道。“聽說過一句話沒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什麽意思？”林小築蹙眉道。“我們的敵人在二樓的包廂。這裏除了幾個客人，就隻剩下酒吧的工作人員了。你能在這裏知個什麽彼？”
“你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吧？”蕭正眯起眼睛笑道。
“來過幾次了。”林小築心不在焉的說道。
“老板對你不錯？經常送你酒喝？”蕭正問道。
“你怎麽知道？”林小築乍舌道。“胖老板人很不錯的。之前有一次我們和人起爭執，還是他幫忙調節的。”
“幼稚！”蕭正板著臉說道。“你每次出手這麽大方，老板對你好是應該的。之前他肯幫你協調，為什麽這次不肯？別跟我說什麽對方是道上混的，心狠手辣。能開這種店的，誰還不認識幾個道上混的？你要是老板，能讓小混混在店裏鬧事，得罪了客人，又影響生意？”
林小築繃著小臉道：“聽你這麽一說，酒吧老板也不是什麽好人？”
蕭正笑道：“沒準老板和勒索你們的人根本就是一夥的。”
“什麽！？”林小築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那孫子為什麽要這麽做？本小姐可從來沒賴過賬！”
“你出手大方唄。像他們這種老油條，能看不出你家境富裕，榨得出錢？隨便擺個套，就能坑你們一大筆，何樂而不為？”蕭正微笑道。
“不行，我要報警！”林小築怒道。“這種社會敗類絕對不能放過！”
“報警？”蕭正啞然失笑，說道。“你要敢報警，對方就真敢把你同學的手給剁了。江湖上混的，最關心什麽？麵子。他們要是栽在你們這群高中生手裏，以後還怎麽混？”
“那怎麽辦？”林小築焦急的問道。
原本，她還認為是己方的錯失，對方雖然要錢多了點，但隻要她能弄到，也隻能花錢消災。可如今聽蕭正一說，她才發現自己居然是被人騙了。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小築豈能輕易給錢？
“一會看我眼色行事。”蕭正一口悶了烈酒，拿起煙盒起身，正要和林小築上二樓贖人，一個身材滾圓的四眼男子滿頭大汗小跑過來，臉色發白道。“林小姐，錢帶來了嗎？那群人已經不耐煩了。”
要說平時，林小築肯定還會有點愧疚，覺得自己牽連了古道熱腸的胖老板，可如今被蕭正一番提醒之後，她隻是不冷不熱的說道：“沒見我帶人來了嗎？”
胖老板掃了蕭正一眼，幹巴巴的笑道：“先生貴姓？”
“不用客套了。咱們還是上去贖人吧。”蕭正笑了笑，領著林小築朝二樓走去。
尾隨其後的胖老板見蕭正臨危不亂，身上頗有幾分冷厲之色，眼中亦是閃過一絲毒辣。暗暗向樓下的酒保打了眼色，示意可以打烊了。
二樓有七八間包廂，此刻早已冷清一片，除了最裏層的大包內還有燈光照出，幽靜的走廊靜謐無聲，頗有幾分滲人。
蕭正走在前頭，林小築則頗為小意的攥著蕭正的胳膊，早已不複起初的神勇。尤其是聽著樓下打烊的叫喚，心頭愈發打起鼓來，就怕蕭正拿不出錢，被對方折磨致死。
這般想著，林小築悄悄把小手兒伸進包包，準備情況不妙就打電話報警。隻是她剛剛探手，身後的胖老板就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林小姐，他們已經提醒過了，您要是敢報警，他們一定會斬了您同學的一隻手。”
林小築打了個哆嗦，忙不迭縮回手掌，咬牙切齒道：“簡直就是一群土匪！”
“土匪幹的是殺人越貨的勾當。”蕭正笑道。“不要侮辱土匪，他們不配。”
胖老板聽著蕭正這麽說，心中慍怒之餘，還合計著待會一旦拿到錢，就把這口無遮掩的混小子好好教訓一頓！
“他們就在裏麵！”林小築指了指前方的一扇房門。
“嗯。”蕭正淡淡點頭，一把推開房門。
房門陡開，一道刺眼的燈光照了出來。讓行走在幽暗走廊的林小築頗不適應，抬手遮了遮光。蕭正卻沒有任何異常，臉色平靜的走進了寬敞的包廂。
包廂大概有五十平，裝修風格低沉昏暗，適合叛逆的學生開大型派對。頭頂的鐳射燈早已關掉，巨大屏幕上也隻有MV在播放，卻沒有任何聲音。當林小築尾隨蕭正走進包廂，立刻被包廂內畫麵嚇了一跳！
四五個男生滿身傷痕的跪在地上，腦袋早已被人打成豬頭，不成人樣。幾個低聲抽泣的小女生坐在環形沙發上，身邊起碼有一個到兩個體型彪悍的青年男子圍坐。看幾個小女生驚悚異常的模樣和略顯淩亂的著裝，隻怕沒少被欺負。至於有沒有失身，唯一一次經驗還是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發生的蕭正沒辦法作出精確判斷。
但即便如此，也還是讓林小築火冒三丈，氣得俏臉通紅！
“你們這群王八蛋到底講不講道理！我不是說過給你們拿錢嗎？為什麽還要打人？”林小築咬牙切齒的罵道。
林小築的出現給幾個陷入絕望的小女生打了一劑強心針，就連被迫跪在地上的男生，也依依呀呀叫喚著，卻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看來這次的教訓讓他們深深的感受到了絕望。陡然見到拿錢歸來的林小築，自然情緒激動，視為救命稻草。
環形沙發足夠大，除了三四個梨花帶雨的女學生，竟是足足坐了七八個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漢。這還不包括站在茶幾邊的青年。縱使包廂夠大，被這近二十人一圍，還是讓人覺得壓抑。
包廂內煙霧繚繞，環形沙發上的青年們一個個凶神惡煞，要不是有蕭正站在旁邊，林小築鐵定心慌意亂，不敢直視。可即便有蕭正出頭，林小築還是擔心今晚能不能順利贖人。
“等了這麽久，我們總得找點樂子吧？”居中一個大約三十歲的青年男子點了根煙，笑眯眯的說道。“林小姐。本來如果你能在十二點之前拿來五十萬，我就會大發慈悲的放了他們。但現在嘛——我要一百萬。”
說著，兩名孔武有力的年輕人一把架起某個身材還算健碩的男學生。然後狠狠踩住他的右手手腕，掏出一把鋒利的彈簧刀躍躍欲試。
這個男生被打得最慘，臉上的皮膚有好幾處龜裂，血跡斑斑不說，一條腿也呈不規則形狀癱軟在地上，明顯被打脫臼了。不過這小子還算硬氣，被打成這樣也沒吭一聲。隻是麵對即將被剁手的厄運，他的臉上終於忍不住流露出恐慌之色。
“放了陳勳！”林小築尖聲叫道。“不就是要錢嗎？我給你就是！”
青年男子擺了擺手，笑道：“有錢萬事好商量。”說罷掃了一眼隻身前來的蕭正。“錢呢？”
“把錢給他們！”林小築焦急的說道。
作為班上的大姐大，平時又自詡林女俠，她說什麽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陳勳被人剁手。
“你之前要五十萬，現在又要一百萬，我哪有這麽多啊？”蕭正不滿的說道。
“你沒有？”林小築小臉煞白。
“借也不是借不到。”蕭正沉思道。
“那你趕緊借啊！回頭我一分錢也不會少還！”林小築激動道。
“提錢傷感情了啊。”蕭正板著臉說道。“虧你喊我一聲姐夫，小姨子借錢，我能讓你還？”
林小築這會哪有心情陪他瞎扯淡，催促道：“那你快借。”
蕭正卻偷偷朝林小築打了個眼色，掉頭望向青年男子：“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借錢。但你怎麽保證拿了錢，就放過我們？”
“出來混的，信譽第一。”年輕男子噴出一口濃煙。
“剛才是五十萬，轉眼變一百萬。你的信譽我見識過了，信不過。”蕭正也是隨手點了一根煙，一副討價還價的架勢。
對方目光一冷，沉聲道：“那你說怎麽辦？”
“先把他們放了。然後我幫你借錢。”蕭正取出一張銀行卡，微笑道。“這裏麵有五十萬。我現在就可以把密碼告訴你。然後派人去取錢。”
蕭正積極合作的態度打動了對方，隨後，他餘光瞥向站在蕭正身後的胖老板。得到對方的點頭，這才說道：“他們可以走。你和林小姐留在這裏。”
“很合理。”蕭正爽快把銀行卡丟過去，衝那幾個慌神的女生說道。“你們還能走嗎？”
幾個小女生頻頻點頭，起身就要衝出去。
“喂。你們好歹扶一扶男生啊。就這麽走？太不講義氣了！”蕭正不滿的說道。
幾個女生聞言，心下也是羞愧。紛紛攙扶著豬頭般的男生逃離現場。反倒是受傷最重，打得連林小築都認不出的陳勳不肯離開，踉蹌走到蕭正旁邊，口齒不清道：“我陪你們。”
“講義氣！”蕭正用力拍了拍陳勳的肩膀，痛得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已經放了他們。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密碼和借錢了。”青年男子笑著說道。心中卻是萬分愉悅。
隨便打一架就能賺一百萬。這比跟著老大們幹強多了。他決定以後和胖老板發展長線合作，相信很快就能發家致富，住豪宅開名車了。
“密碼是六個一。至於借錢嘛——”蕭正施施然坐在沙發上，隨手端了一杯烈酒，抿了一口道。“借人錢財有如殺人父母。我得編幾個像樣的理由。不然對方怎麽肯輕易借錢？”
“說的也對。那你慢慢想。”青年男子點了點頭，把卡遞給旁邊的兄弟，說道。“上網把錢轉過來。”
“上網轉錢？”蕭正解釋道。“我這張卡沒辦網銀啊。你們必須去銀行才能取錢。”
“沒辦網銀？”青年男子眉頭一蹙，鄙夷道。“這都什麽年代了，你連一張網銀都沒有？”說罷衝兩個兄弟說道。“去銀行卡取錢吧。拿一個行李袋。五十萬可不少。”
他話音甫落，站在一旁的胖老板就怒火衝天的衝了過來。劈手奪走銀行卡，跳腳大罵：“蠢貨！取款機的限額是兩萬！三更半夜哪會有銀行給你取錢？”
“那怎麽辦？”
“打電話查一下，看這張卡上是不是有五十萬！”胖老板氣喘籲籲，隱約覺得自己上當了。遂又回頭瞪視蕭正，寒聲道。“小子。你要是敢耍詐，老子讓你活不過今晚！”
“擺明了耍詐你都看不出來？”蕭正笑眯眯的說道。“真是頭蠢豬。”
話音一落，現場氣氛登時降至冰點。
耍詐？
沒錢？
暴露身份不說，還白忙活了一晚上？
胖老板的眼神惡毒到極致，那群等著拿錢去揮霍的道上混混也怒火滔天，目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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