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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章 殺!

  “瑤兒,娘和你一道去梁州。”沈母也是煞白著一張臉,得知自己的丈夫與兒子身處險境,她哪裏還能待得住?


  沈清瑤輕輕頷首,對著秦小滿道;“小滿,你留在雲龍灣,遠兒和還兒還小,經不得折騰。”


  秦小滿心裏也不好受,她抱著還兒上前了兩步,低聲道;“姐姐,等你見了王爺,好好兒和他說。你還懷著孩子,這一路上也要小心。”


  沈清瑤望著自己隆起的小腹,許是察覺到母親心緒不穩,腹中的胎兒也是動彈的厲害,沈清瑤深吸了口氣,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對著秦小滿道;“我會照顧好自己,你們母子,也要保重。”


  “忍冬。”沈清瑤轉過身,輕喚出口。


  “奴婢在。”


  “你留下來,等你將身上的傷養好,我會讓人送你回京。”


  “多謝大小姐。”忍冬忍著淚,向著沈清瑤行了一禮。


  “啟稟王妃,車馬已是備好。”侍衛長進了帳子,恭聲稟報。


  聞言,沈清瑤沒有再耽擱,隻與沈母一道上了馬車,由衛兵護送著,向著梁州趕去。


  秦小滿立在帳前,看著馬車越行越遠,隻覺得自己的心口沉甸甸的,隻能默默期盼著,沈清瑤此行順利。


  雲龍灣距梁州隔著上百裏的路,沈清瑤懷著孩子,車馬不敢走快,侍衛長已是命人快馬加鞭,趕往西北軍大營,務必要將沈清瑤去往梁州的事告訴周懷安知曉。


  馬車中,沈母心急如焚,縱使過去了這麽多年,夫妻之間的情意早已淡漠,丈夫又是討了好幾房小妾,可在沈母心中,對丈夫還是有著牽掛,更遑論沈清瑜也讓朝廷押來了梁州,沈清瑜,是她嫡親的骨肉,也是她唯一的兒子,每逢想起來,都讓她恨不得馬車能快點,再快點,眨眼間就能趕到梁州。


  沈清瑜瞧出了母親的心思,她又如何不想能快些見到周懷安?若是由著馬車這般慢悠悠的行下去,隻怕十天半月,她們都到不了梁州。


  “停下。”沈清瑜攥了攥手心,向著車外開口。


  “王妃有何吩咐?”侍衛長勒住了馬,走到車前拱了拱手。


  “讓馬車快一點。”


  “娘娘如今懷著孩子,末將實在不敢……”侍衛長十分躊躇。


  “我的胎象穩固,不會有什麽差錯,你加快行程,三日內,我一定要趕到梁州。”沈清瑤捧著自己的肚子,舟車勞頓下,她的胎動十分不穩,隨行的軍醫也曾說過,讓她臥床休養,可眼下這個當口,至親有難,她又怎能置之不理?


  “瑤兒,實在不行,就讓娘先行一步,等見著了王爺,娘去求他.……”沈母瞧著女兒蒼白的麵容,又瞧著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心裏也是放心不下。


  沈清瑤眼瞳有淒清閃過,向著母親搖頭;“娘,就算您見到王爺,也是沒有用的。就連女兒,也不知能不能勸的住他……”沈清瑤說到這裏,便說不下去了,周懷安的野心,她十分清楚,縱使他對自己疼愛有加,她卻還是沒那個底氣,自不量力的去拿自己與這天下相比。


  更何況如今出事的,讓朝廷拿來要挾的,還不是她和孩子,而是她的父兄,周懷安究竟會不會退兵,她心裏也是絲毫沒有把握,她此行所求的,所指望的,也不過是見了周懷安後,懇求他能看在自己和孩子的份上,顧忌點朝廷的顏麵,不要把事情做絕,能讓朝廷留下父兄的性命。


  “瑤兒,倘若連你也勸不住王爺,那你爹爹和瑜兒,豈不是……”沈母聲音顫抖的厲害,攥住了女兒的手,“瑤兒,算娘求你,王爺對你十分寵愛,你如今又懷了他的孩子,他哪兒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爹和你哥沒命啊!”


  沈清瑤喉間酸澀,她不知該用什麽話去安慰母親,隻得將眼睛垂下,把淚水逼回去。


  因著沈清瑤下了令,侍衛長不敢怠慢,隻得讓人加快了行程,沈清瑤已有六個月的身孕,胎象雖然穩固,但哪裏能經得住如此的舟車勞頓,還沒走兩天,她腹中的胎動實在過於頻繁,縱使心裏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沈清瑤卻還是不敢大意,隻得在驛站歇息了兩日,等胎動如常後,才敢繼續趕路。


  然而這一次趕路,無論沈清瑤如何催促,侍衛長卻再不敢加快腳程,待她們趕到梁州,已是七日之後。


  西北大軍圍於梁州城下,雙方對峙已久,朝廷派出了使者,以沈家父子相要挾,命周懷安速速撤兵,並歸還雲龍灣,玉水關兩地。


  玉水關乃西北重鎮,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若失去了玉水關,便等同於是將西北拱手相送,朝廷的要求,自是被男人一口回絕。


  主帳中,燭火通明。


  “王爺是要明日攻城?”聽到周懷安的話,謝廣心神一凜,抬頭向著周懷安看去。


  “不錯,”周懷安點了點頭,雙眸黑亮不已,“眼下,是攻城的良機。”


  “可是王爺,沈大人與沈公子,還在朝廷手裏。”謝廣低聲開口,雖說沈家曾幾度追殺過自己妻兒,然而身為屬下,卻不得不出聲提醒。


  “我知道。”周懷安以手扣桌,發出沉悶的聲響。


  “沈大人是王妃父親,沈公子是王妃胞兄,王爺.……是當真不顧沈家父子的死活?”


  周懷安眉心緊皺,一雙銳目看向了謝廣,道;“若換成你,你會如何抉擇?”


  謝廣微震,片刻的沉默後,不得不苦笑,“王爺此話,真是讓末將無話可說。”


  周懷安亦是淡淡勾唇,對著謝廣說了句;“事已至此,退兵,隻會讓士氣一落千丈,在想凝聚,便是難了。”


  “王爺說的是。”


  “至於瑤兒,”周懷安想起沈清瑤,眉心不由得擰的更緊,他沉吟許久,才一歎道;“她眼下懷著孩子,等她將孩子生下,我自會和她說。”


  “是。”謝廣拱了拱手,行禮退出了主帳。


  翌日清晨,衝鋒號已是響起,西北軍勢如破竹,向著梁州城攻去。


  梁州城乃是京師的屏障,朝廷原先在此役中幾乎傾舉國之力,設下布放,然而數日前,羌人卻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北胡繞過草原,向著大渝的京師逼近,皇上不得不命主將自梁州撤回四成兵力,環衛京師,此時的梁州城,在沒了之前的固若金湯。


  梁州總兵登上了城樓,就見西北軍已是團團將梁州城圍住,周懷安麾下皆是精兵,縱使城樓上弓弩手齊備,稍稍打退了西北軍的攻勢,可長此以往,哪兒還能守得住?


  梁州總兵眼皮直跳,對著身後的副將吩咐;“去,將沈家父子帶上來。”


  “是!”


  “王爺,您看,那是沈大人和沈公子!”


  西北軍中,有將軍手指城樓,對著周懷安開口。


  周懷安騎在馬上,黑眸微眯,向著城樓看去,果真見沈家父子俱是五花大綁,被人押上了城樓。


  “周懷安,你既娶了沈家的女兒為王妃,這沈玉濤便是你的親丈人,沈清瑜是你大舅子,你若此時退兵,本將就饒他們不死,你若一意孤行,再敢往梁州城逼近一步,本將就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梁州總兵中氣十足,每一個字都是擲地有聲,縱然兩軍交戰,嘈雜的厲害,卻還是讓人聽了個清楚。


  沈玉濤是言官,多年來養尊處優,即便後來沈家式微,因著周懷安有心回護,沈家一門也還過著鍾鳴鼎食的日子,哪曾見過如今這陣仗?剛讓人帶上城樓,沈玉濤已嚇得臉色灰白,就連雙腿都是抑製不住的顫抖著,站都站不穩。


  沈清瑜則尚存幾分骨氣,他的臉色雖然也是難看,卻還維持著表麵的冷靜。


  “王爺,這.……”不等副將說完,就見周懷安一個手勢,命身後的騎兵停下了攻勢。


  “周懷安,我數三下,你若再不退兵,就休怪本將對你的嶽丈不客氣!”梁州總兵一手拉過沈玉濤,將刀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周懷安眸心幽暗,他久久沒有出聲,無人知曉他在想些什麽。


  “王爺.……”謝廣亦是上前,對著他低聲開口。


  “一!二!.……”梁州總兵眼簾劇烈的跳動著,見周懷安聞所未聞,不等他將那一聲“三”字喊出口,就見周懷安抽出了腰間的佩刀,向著身後的騎兵厲聲喊了一個字來“殺!”


  殺!!


  隨著主帥的這一聲令下,如潮般的勇士紛紛向著梁州城攻去,梁州總兵眼眸劇震,似是不敢相信,再看沈玉濤,已是麵如死灰,沈清瑜則是慢慢閉上了眼睛。


  “大人,周懷安已是領兵向著城門攻了過來,這沈家父子.……”


  “無用的棋子,還留有何用?把沈家父子的頭都給本將割下來,掛在城樓上梟首示眾!”總兵的聲音陰狠,話音剛落,男人已是舉起手中的砍刀,就見手起刀落,已是將沈玉濤的人頭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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