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章 一直都對你好
秦小滿有些羞赧,小聲道;“我隻以為像大將軍那樣的人,就像天上的人一樣,哪兒會像咱們這些老百姓似得,有妻有子呢。”
謝廣笑,“大將軍也是人,也和咱們一樣有血有肉,自然也會成家生子了。”
秦小滿抿唇一笑,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傻氣,便將臉蛋往丈夫的懷裏一藏,手指點了點謝廣的胸膛,微笑道;“你又笑話我了。”
謝廣凝視著她的笑渦,隻覺心中暢快,忍不住握住了她的小手,放在唇邊親吻起來。
秦小滿臉麵浮起了動人的紅暈,夫妻兩溫存一會兒,就聽繈褓裏的謝遠動了動身子,嘴巴裏“哦啊哦啊”的喚出了聲。
“小東西醒了。”謝廣聽著,便是笑著起身,將兒子抱了過來。
秦小滿眼眸柔和,用手探了探孩子的尿布,便是“哎呀”一聲,道;“遠兒該換尿布了。”
謝廣大手一模,果真見孩子的尿布已經濕透,他將兒子送回秦小滿的臂彎,自己則是下了床,取來了幹淨的尿布,作勢便要給孩子換上。
“夫君,還是我來吧。”秦小滿心裏有些過意不去,自從孩子落地,她除了給孩子喂奶,其他的事便都是謝廣再做,就連孩子偶爾的鬧夜,也都是謝廣起身去哄,此時想來,隻讓她既是甜蜜,又是赧然。
照顧孩子本就是女人家該做的事,哪好讓夫君插手?
“怎麽了?”謝廣抬頭睨了她一眼。
“我已經出了月子了,往後遠兒的事都交給我吧,夫君畢竟是男人,不該做這些的。”
“給自己孩子換尿布,還不是是天經地義的事?”謝廣聽了妻子的話,隻覺好笑,他提起了兒子的小腳,也沒讓秦小滿動手,便將尿布給孩子換上了。
秦小滿瞧在眼裏,眼眶就是有些濕潤了,趁著謝廣逗著兒子,秦小滿絞著手指,開口道;“夫君,之前在秦家村時,村裏人都說,男人是不該做家務,更不該照顧孩子的。倘若誰家的爺們做了這些,定要被旁人笑話,說他不是男人。”
謝廣抱著孩子,聞言隻是淡淡一笑,“讓自己女人累死累活,既要服侍自己,又要服侍孩子,自己卻什麽也不做,這就是男人了?”
秦小滿想了想,從小到大,她所知道的那些秦家村的大老爺們,在家裏幾乎全是甩手掌櫃,就連油瓶倒了都不會扶一下。家家戶戶,燒水做飯的是女人,洗衣晾衣的是女人,生兒育女的是女人,就連爺們心情不好時,用來撒氣的也還是女人。
又有誰曾像謝廣這樣,將妻兒放在了心上?
秦小滿輕輕一歎,隻覺得自己是命好,才攤上了一個好夫婿。
謝廣將孩子放下,大手擒住了秦小滿的腰身,將她抱入懷中,他的聲音低沉,噴在秦小滿的耳旁,讓她又熱又癢。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清楚?”
就這樣一句話,秦小滿的臉蛋“刷”的一下變得通紅,就連粉嫩的頸彎上也是落了一層紅霞,她嗔了丈夫一眼,輕輕推了推他的身子。
謝廣瞧著她嬌羞的模樣,眸心便是一陣暗沉,他沒有在說話,隻扣緊了妻子的腰肢,讓她動彈不得,自己則是低下頭,深深吻了下去。
秦小滿微微閉上了眼睛,由著丈夫輾轉吮吸著自己的唇瓣,她的小手起先隻是抵在謝廣胸口,繼而便是慢慢的將手指鬆開,輕輕的勾住了丈夫的脖子。
兩人繾綣良久,謝廣才鬆開了她的嘴唇。
秦小滿輕輕喘氣,渾身嬌軟無力的趴在丈夫懷裏,隔了一會兒,才道;“夫君,我有句話想問你。”
“什麽話?”謝廣低頭,撫弄著她的長發。
“如果.……當初方氏沒有離開你,王大姐也沒有難產,你對她們,也會像對我一樣好嗎?”
秦小滿說完,一雙杏眸便是有些不安的向著謝廣看去,她的心跳的有些快,隻不知謝廣會如何作答。
其實這句話,她已經憋在心裏許久了,每逢見謝廣待自己這樣好,她在知足的同時,心裏都會湧來淺淺的疑惑,就不知這個男人對前兩個妻子,會不會也這樣好。
“不會。”謝廣幹脆利落的吐出了兩個字。
“真的?”秦小滿先是一怔,繼而心裏就是冒出絲絲的甜意。
即使知道自己不該這樣想,可她到底年紀還小,不論謝廣之前有過多少女人,她總還是希望在丈夫心裏,自己才是第一位的。
“真的。”謝廣點了點頭,瞧著自己的小媳婦,目光中透著淡淡的寵溺。
“為什麽?”秦小滿問,若說他不會對方氏這樣好,她還覺得情有可原,可若說不會對王大妹這樣好,她就有些不解了。
“哪有什麽為什麽。”謝廣皺了皺眉,唇角浮起一絲苦笑。
捫心自問,當年他與方氏成親時,年紀還小,脾氣也盛,加上方氏也不是個好相與的,摔門而出都是家常便飯,他也自是沒那個心思,去憐惜方氏,對方氏好。
至於王大妹,雖是為他產子而亡,可在她生前,他待她也就如尋常男子對自家媳婦那般,並無什麽區別,雖從未打過她,罵過她,也從未讓她做過重活,但待她的那份心,也是無法與秦小滿相比。
“那夫君以後,還會對我這樣好嗎?”秦小滿聲音清脆,對著丈夫相問。
“會,”謝廣點了點頭,抱緊了她的身子,他看著秦小滿的眼睛,低著嗓子道了句;“一直都對你好。”
秦小滿聞言,心頭頓時一軟,她的眉眼間俱是噙著清甜的笑意,隻環住丈夫的身子,不說話了。
謝廣有些無奈,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淡淡笑道;“你就是被我慣壞了。”
說完,男人看著妻子麵頰上的酒窩,便是滿腔愛憐,心甘情願,一直這樣慣下去才好。
雲州,將軍府。
“嬸母一路辛苦,還請早些安置。”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立在堂下,就見他劍眉星目,鼻梁高挺,雖是一襲鎧甲,卻仍是難掩清俊。
周夫人蘇氏今年三十有五,卻是皮膚細膩,風韻猶存。
麵對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侄兒,蘇氏微微頷首,叮囑道;“這一路有勞你前去相迎,如今到了雲州,你也可安心回到軍營,與你叔父複命。”
“不敢,迎接嬸母,本是小侄分內之事,小侄不敢邀功。”周邵聲線清越,麵色沉靜如水。
蘇氏聞言,便是歎道;“想來接我之事,本該由墨兒來做,隻這孩子貪玩,怕是又惹怒了你叔父,才將你指了過來。”
周邵沒有出聲,隻將眼眸垂的更低了些。
蘇氏曉得周邵的性子,知道他不愛言語,當下也不追問兒子,隻提起了夫君;“不知你叔父近日如何,何時有空回府?”
“叔父身子康健,嬸母不必掛懷。”周邵拱了拱手,一五一十道;“隻不過叔父軍務纏身,隻怕不能時常回府,還請嬸母體諒。”
“罷,”蘇氏微微歎息;“這麽些年他一直駐守邊疆,就算偶有回京,也是忙的不見人影。如今承蒙皇上恩澤,在雲州賜下府邸,他卻還是……”
蘇氏微微苦笑,也不再往下說,隻對著周邵道;“嬸母曉得你也有事在身,就不留你了,回去吧。”
周邵行了一禮,卻並未動身,他看了蘇氏一眼,終是艱澀開口;“嬸母,不知瑤兒……”
“瞧嬸母這記性,”蘇氏笑了起來;“盡顧著說你叔父,竟將你們這對小夫妻忘了。”
周邵沒有出聲,手指卻是不為人知的攥緊了,聚精會神的聽著蘇氏口中,有關妻子的話語。
“瑤兒身子不好,此行我也就沒有帶她過來,她心裏很是惦記你,為你做了一季的衣衫鞋襪,都是她親手所繡。”
蘇氏說著,便是向著自己的貼身侍女看去,那侍女得了令,當即折過身子,取來了一樣包袱,雙手遞到了周邵麵前。
“瑤兒給你備的衣衫全在這裏,你這媳婦手巧,連我這個做嬸母的都是自歎弗如。”
蘇氏唇角含笑,眼見著周邵將那包袱接過,骨節微微泛白。
“我知你心裏牽掛瑤兒,瑤兒又何嚐不想你。”蘇氏說起來,也是不忍,“你駐守邊疆,對社稷有功,隻是苦了瑤兒,她在府裏,隻要聽得人提起你,便是忍不住的悄悄掉淚。你們夫妻聚少離多,嬸母看著心裏也是難過。等著下次你叔父回府,嬸母跟著勸勸,讓你叔父放你回京,和你媳婦相聚。”
周邵壓下心頭的思緒,隻掩下了眸心,對著蘇氏作揖;“小侄多謝嬸母。”
蘇氏知道他的性子,當下也不為意,又是說了兩句旁的,便放了周邵出府。
“將軍。”看見周邵出來,便有心腹侍從迎了上去。
周邵麵色冷硬,再無麵對蘇氏時的恭敬,隻壓低了聲音,對著侍從道;“如何了?”
侍從明白他問的是什麽,當下回道;“回將軍,大將軍命人將周子墨擒回了軍營,下令打了三十軍棍,如今周子墨還在床上躺著,動彈不得。”
周邵麵無表情,隻翻身上馬,吐出了兩個字來;“回營。”
“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