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七回
\"因為你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是青樓的!勾引我爹,還給他戴綠帽!嫌我爹沒銀子,就拋棄我們父子倆,現在看我爹發達了,就又向回來巴結!惡心的女人,我討厭你!\"
香兒聞言,氣得渾身顫抖!她的孩子,對自己的母親居然是這樣的認知?\"這些話,你都是聽誰說的?\"
德麟幫腔斥道:\"你管我們聽誰說的,你還要去追究責任麽?一個人這麽說可能是假的,很多人都說,還能假得了?\"
\"很多人?\"究竟是誰,在誣賴她?
\"我不管是誰生了我,總之我已經有一個娘親,不需要第二個,我爹是有婦之夫,你纏著他,就是不對。\"
\"這種人,跟她費什麽話?你還指望她改邪歸正跟你道歉認錯?\"德麟一歪頭,小廝遞上籃子,德麟掂了四個,遞給雲川兩個,而後斜向對麵的女人哼笑道:
\"小爺抬舉你,不用白菜打,直接上雞蛋!\"
德麟的話尚未說完,雲川已經拿雞蛋砸向香兒!德麟也不甘示弱,跟著砸了過去!
\"你們這些孩子太過分!\"下人要去攔他們,卻被香兒嗬止,\"不許動我兒子!\"
\"誰是你兒子?莫自作多情!今天隻是給你點兒教訓,你若再敢去找我爹,挑撥離間,下次可不止是雞蛋了!\"
\"哦?\"被他們接二連三的扔著雞蛋的香兒絕望至極,怒極反笑,\"你還想怎麽對待自己的母親?\"
看來她是有恃無恐死不悔改了!\"你想知道?大可以繼續厚顏無恥!\"
香兒的確出身青樓,性格豪爽的她從來不在乎旁人如何評價,她過得舒心即可,然而今時今日,竟然被親生兒子指責汙蔑,她怎能甘心?
\"我想見自己的孩子有什麽錯?\"
紅了眼的香兒,嘶聲低吼著委屈與憤怒!
雲川並不懂這麽多年來,這個女人承受的隱忍,隻認為她是囂張跋扈,
\"我爹已經有我娘了,你莫要妄想拆散我們一家人!\"
他何必害怕呢?\"你爹如果真的愛你娘,我怎樣也拆不散,他若不愛,不必拆也會散!\"
封廉和雅爾檀他們趕過來時,正好聽到這一句,雅爾檀聞言,頓在門口,心酸不已,這便是封廉最愛的女人啊,那麽自信且張揚,她的確,自愧不如。
\"你還敢說你沒有野心?\"雲川一惱,又拿了雞蛋去砸她,正好砸到她有傷疤的臉頰。
\"雲川!\"封廉厲吼一聲,衝了過去,憤而訓斥道:
\"你在發什麽瘋?居然敢來打罵自己的母親?\"
\"她才不是!她是狐狸精,是青樓女人,我不認她!\"
話未說完,雲川的小臉已被甩了一耳光,瞬時出現幾條紅印!
德麟嚇了一跳,從沒見過封叔叔這麽凶的模樣,很有震懾力,驚得他將拿雞蛋的手悄悄地背在了身後,還朝身後的小廝搖了搖手,小廝會意,上前接過他的雞蛋,放在籃子裏。
雲川雖然疼痛,仍是倔強地盯著他父親!他居然,為了這個壞女人而打自己的兒子?
\"你打,繼續打!打死我我也不認她!\"
封廉又舉起手臂,卻被跑過去的雅爾檀護住雲川,\"孩子不懂事,你教育即可,怎能動手?\"
\"他現在已經不服管勸,要造反了!生娘都打,也不怕遭天譴!\"
這個女人,就是封廉的新妻子罷?果然是溫婉端莊的,又護著雲川,怪不得,雲川那麽喜歡她。香兒如是想著,嫉妒,又欣慰。
雅爾檀攔得太緊,封廉不好再打,隻得揮開手,看向雲川,冷哼一聲,沒再理他。轉身走向香兒,深感愧疚的他,用自己的衣袖為她擦了擦臉頰,
\"讓你受委屈了,這個孩子,是我沒教育好,很抱歉。\"
強忍著淚水,香兒問他,\"雲川的話,都是從哪兒聽來的?為何說我水性楊花?\"
封廉不得而知,\"我從未與他說過你一句不好,我也不知他是從何處得來的判斷。\"
看著父親如此護她,雲川越發惱火,又扔了雞蛋過去,雅爾檀拉也拉不住,\"雲川,別這樣,快住手!\"
封廉護在香兒身前,替她擋著,而後又回首,怒氣洶洶地走向雲川,踢歪他的籃子,剩餘的雞蛋都碎了一地,\"孽障!如此不孝,要你何用?\"
香兒淚如雨下,委屈之至,明珠看著此刻狼狽不堪的她,忍不住走了過去,\"香兒……\"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香兒回過頭,\"夫人?\"
闊別多年的這一眼,令人回想起許多曾經的場景,香兒心頭,又是一陣酸澀。
\"一別十載,還能重逢,實屬難得!\"明珠走向她,香兒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又即刻收回,\"我手太髒……\"她的身上,都是兩個孩子打來的雞蛋。
\"沒關係,\"明珠並不介意,\"我帶你去換洗,淨一淨身子罷!\"
封廉那邊還在吵嚷,怕他們再起爭執,明珠安撫了香兒,又過去道:\"雅爾檀,你先帶雲川和德麟回去。\"
隨後瞪了德麟一眼,德麟心道:完了!母親定然不會放過他!
\"是,表嫂。\"雅爾檀含淚拉了雲川離開。
孩子們先上了馬車,封廉也想過去,卻被雅爾檀攔住,
\"還想繼續訓他麽?你身上都是雞蛋液,莫髒了表嫂的馬車,還是騎馬回去罷!\"
封廉借口道:\"騎馬冷!\"
\"來的時候跑得比誰都快,也沒見你怕冷!\"不溫不火地道罷,雅爾檀上了馬車,吩咐車夫駕車先行。
封廉忽然有種被遺棄的感覺,雅爾檀她,生氣了麽?猛然想起,今天,可是她的生辰啊!他的賀禮尚未送出去,居然出了這等事!
早知如此,他還不如早一些從實招來!唉!實在失算!
回府後,一身腥味的封廉先去換洗,迎風來回騎馬,已是手腳冰涼,泡在熱水中,總算回暖,奈何還有許多事未處理,他不能安心沐浴,隻是衝洗幹淨,便起身換了衣衫,徑直去找雲川。
此時的雲川,憋得委屈,已把這些日子,父親與那帶麵紗的女人的糾葛,統統告訴了雅爾檀。
雅爾檀聽罷,除了怨他隱瞞,竟未覺封廉有錯,\"雲川,你父親說的沒錯,她的確是你的生母,我並不是。\"
這是事實,她無法改變,也不能違背良心去扭曲,生育孩子的確辛苦,有了梅雪的雅爾檀更明白做母親的偉大,是以,她還是願意讓雲川認生母的。
然而雲川並不在乎,\"我不管,我隻認你!你才是我唯一的娘親!\"
\"雲川……\"封廉的行為,傷了她的心,孩子的執著,是雅爾檀唯一的慰藉。抱著孩子,雅爾檀心頭一暖。
\"還在固執!\"
忽聽一聲沉嗬!雲川回首看向父親,依舊是不服氣的眼神,封廉順手拿起花瓶裏的雞毛撣子,向雲川走去。
雅爾檀見狀,心驚肉跳,\"你要做什麽?\"
\"再不給他些教訓,他都要上天了!\"抬手指著雲川,封廉橫眉怒目地曆數他的過激之舉,
\"對你母親又打又罵,全忘了何為孝道,讓她丟盡了臉麵傷透了心!\"
雲川未覺不妥,反駁道:\"我娘才是傷透了心!你當著眾人的麵,那麽維護那個女人,何曾考慮過她的感受?\"
看向雅爾檀,封廉心生愧疚,然而此刻怒氣太盛,壓過了其他情緒,他隻想教訓這個逆子,雅爾檀的事,隻能等等再說,
\"我隻是讓你叫她一聲娘,滿足她的心願,你都不肯!\"
\"我就想問爹一句,那個女人要是我娘,那這個呢?\"拉著雅爾檀,雲川望向他父親逼問,
\"我有兩個娘?爹打算把那個女人也帶回家麽?誰是妻,誰是妾?\"
最尷尬的問題,雅爾檀不敢去問,不敢去想,雲川竟然問了出來!而封廉,會如何回應呢?
\"逆子!這話是做兒子的應該說的麽?\"
啞口無言的封廉舉起雞毛撣子便去打,雲川挨了一棍,痛得咬牙!雅爾檀想把雲川拉過來,卻被封廉打到了手背,瞬間紅了一條印子!
\"別管他!你閃開!\"封廉怒氣難消,雅爾檀拉他不動,隻好護著雲川,\"別打了!好歹也是你兒子,你怎麽忍心下狠手?\"
封廉不理,又去教訓雲川,雅爾檀護得太緊,硬生生替他挨了一下,腰部一抽,疼得厲害!
聽到她悶哼一聲,雲川嚇了一跳,\"娘!\"
封廉一愣,恨得甩了雞毛撣子!\"你就知道護他!看看他都被你寵成什麽樣子!說話刻薄,無法無天!\"
對孩子好也是錯?雅爾檀眼中一熱,苦澀一笑,\"難道要我虐待他,才像個後娘麽?\"
後娘兩個字,深深地刺痛了封廉,他知道雅爾檀會覺得委屈,可是此刻局麵混亂,他又該怎麽跟她解釋,她才能明白他的為難?
多說多錯罷!一咬牙,封廉幹脆狠心離去!
母親為他挨了打,雲川扶著她,愧疚又焦急,\"娘,你怎麽樣?爹打得是不是很痛?\"
打在身上的痛,遠不及心底的寒,雅爾檀不想說什麽,免得惹雲川擔心,逞強笑道:\"無妨,還好冬天穿得厚實,經打!\"
\"真的沒事麽?\"雲川看她走路扶著腰,有些吃力,甚是憂慮,\"娘,我扶您躺下休息罷!\"
\"嗯,\"可是,未行至床邊,雅爾檀隻覺腹痛難忍,感覺有股熱流滑落,她以為是來了月事,便讓雲川去喚丫鬟過來。
丫鬟來之後,請雲川少爺到門外,她來伺候夫人換洗,越看越覺情況有異,
\"夫人,這血塊,不像是月事,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