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東流去（3）

  說到布迪，對兒子與維拉的成婚其真實的心理是抗拒的。喬治想的一點也不錯，他對自己有的隻是仇恨。然而現實有時又是捉弄人的，在他們南方眼下沒有與自己的兒子年齡相適合的女子，而自己的兒子又非常喜歡維拉。加上這幾天接觸布迪對她也印象深刻，人勤快，做事利落，又不多說話，人長得也不錯。瑪麗海葬罷後，晚上兒子遂向他提了出來。當維拉說要回去時，布迪答應了。


  維拉回來後的第二天，布迪的兒子抱了一頭小豬來了。把小豬作為定親的禮物，正式向維拉的父母提出要維拉與他一起生活的請求。


  琳達一聽，大喊了起來：“不行。除非你過來我們這裏生活，不然的話，就不要說了。”


  “你這不是盡難為人家嘛？”喬治接口說道。“瑪麗剛去世，他們家裏本來人就少，就他一個男孩，怎麽好意思讓人家過來呢？”


  “我不管，反正我不讓維拉過去。”說罷後大聲喊道：“維拉你過來。”


  聽到喊聲後，維拉從她住的土屋出來，到了她父母這裏。


  “你願意跟他去南邊生活？”琳達帶有逼問的口氣大聲說道。


  “我——我——”維拉有些膽怯地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願意就說願意。”喬治口氣溫和地鼓勵道。


  “嗯。”維拉同時點了點頭。


  聽了維拉的話後，琳達暴烈地站了起來。“你願意，現在就跟他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說罷摔門走了出去。


  “你先回去吧？”喬治對小夥子說道。“選好那一天了提前說一聲。回頭我再說服琳達。”


  小夥子聽了後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你去送送他吧。”喬治對維拉說道。


  維拉剛到院裏沒走兩步，就聽到站在灶房門口的琳達大聲喝道：“你給我回來！”維拉頓然停住了。


  小夥子默默地走了。但半個月後的一天，小夥子把維拉接了過去。


  冬天來了。人們常會說，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然而英子並沒有等到來年的春天，在即將進入新的一年的時候，她去世了。粗算起來她活了101歲。


  她的去世無疑對這個島上的人們來說是一個時代的終結。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這個島上人類生存與繁衍一個活的曆史。她見證了島上人類的興衰，社會的進步與發展。她體驗過島上人類生活的艱辛，也見證過這裏如伊甸園般無憂無慮的生活。她痛苦過，也快樂過，她閱盡了這裏的人間滄桑。作為偉大的母親，其最大貢獻真的如她的名字一樣，像蒲公英播撒了自己的種子，並使他們生根開花茁壯成長。作為一名卓越的女性，她的貢獻是開啟了島上母係社會的時代。她成就了兩個部落，綿延了幾代子孫，不愧為一個偉大的母性。


  她的葬禮無疑是最隆重的。兩個部落的人幾乎全部都來了，在那秀美而恬靜的小院裏搭建了靈棚，停靈的三天裏，湯姆每天都誦經祈禱，人們每天都要到英子的靈前祭奠一次。最後海葬的時候，送葬的隊伍長達百米以上，將近一百來口人。人們佇立在海岸，望著漸行漸遠的靈筏，嘴裏默念著：“英子一路走好！”至此由她書寫的那段曆史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英子去世後的第二年大郎也走了，他活了不到90歲。他作為這裏第二代人裏的頭人，同樣給了他隆重的葬禮儀式，也給了他應有的待遇和定位。毋庸置疑他對島上人們的生存和發展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又是花開爛漫時，春天真的來了。不過這裏的黎明卻是靜悄悄的。太陽冉冉升起了，寧靜小院的背後，壁立的岩石上麵有幾株紅掌，以其鮮豔的紅色迎來了第一縷曙光。


  蘆葦與大傻相互攙扶著從他們住的小木屋來到了灶房。英子與大郎去世後，他們並沒有搬到英子她們住的屋子，依然住在他們原來的，也就是早先露兒、櫻桃她們住的那間小木屋裏。


  蘆葦已經70多歲了，大傻也有60歲。盡管大傻相對年輕，可是體質卻不如蘆葦了。他的那條不靈便的腿已幾乎不能動了，生活中還需要蘆葦來攙扶並照顧他。在大郎去世後，喬治說是要把他們倆個接過去的，但蘆葦謝絕了，她說自己還能行。她主要是考慮到大傻，因為他過去，純碎成了別人的累贅。她不知道她們倆能活多長時間，但清楚一年半載的不會死去，現在就去麻煩別人，一是心裏不忍，二是時間長了人們會怎樣呢？肯定是煩。趁自己現在還能動，身體還好，盡量多照顧他幾年吧！至於以後自己動不了啦，隻能由別人的自便。


  吃罷早飯後，他們攙扶著到了小潭邊，挨著小溪坐了下來。他們現在基本上不用操心吃的東西，隔一天喬治會安排人按時送來食料。


  太陽照在身上感到暖洋洋的，他們倆愜意地沫浴在陽光下，小溪在身邊輕輕地流淌著。蘆葦怡然自得地望著青翠的樹林，小鳥不停地在其間飛來飛去。一隻美麗而嬌小的百靈鳥在一棵小樹的枝頭晃悠中盡情地鳴叫著，她專注地聆聽著它那悅耳的聲音。


  大傻坐的時間長便會感到有些累了，他趴在了蘆葦的一條大腿上。一隻能活動的手不消停的在揪著地上的小草，並撒到流淌的小溪裏。小草隨著小溪悠閑地向前浮動著，穿過了樹林慢慢地向東方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