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三十六、溫情小院（1）

  一個人在的時候你往往會不在意——或者體會不到這個人對自己的重要性，自己對她的情感有多麽的深。一旦這人不在了，才頓然覺得自己的一半天沒了。盧比就是這樣，在貝茜走了的那一個月裏，他時不時的像丟了魂似地遊魂莫轉。做事丟三落四，或者會疑怔半天不知要幹什麽？看來盧比與貝茜真的有著割舍不斷的情懷。


  睹物思情。貝茜走了之後，每到晚上他都會看著她留下的遺物，思緒半天。直至夜深了才不得不睡去。白天出去打獵有時半天就打了一隻野雞或一隻野兔，根本不像自己做事的樣子。有時也在不自覺地問自己，我這是在幹什麽？自己也覺得糊塗了。他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一個月後想應該做個了斷了。因此他把貝茜所有留下來的東西，除了一麵小銅鏡外，過去她穿過的衣裙，用過的木梳和布巾等等，找了一個靠近海的小土坡下掩埋了。在麵朝貝茜離去的方向堆了一個小墳堆，並在墳堆的背後豎了一個半人多高的木製十字架。


  每當外出的時候，他都會上這來一趟，或者坐下來說一會兒話。有時是說給貝茜聽的，有時是說給自己聽的，多數是回憶他和她一路走來的幸福與艱辛、酸甜苦辣等方方麵麵。


  貝茜走了之後，英子讓蘭兒留了下來，幫露兒一同照顧這邊的殘疾兒。盧比也沒表示什麽。既然留了下來，她和露兒同擠到殘疾女孩的木屋裏顯然已不方便了。於是他在緊挨患兒的木屋又搭建了一個木屋，讓露兒和蘭蘭住到了裏麵。三個木屋挨得很近，白天晚上，特別是晚上有什麽事都能照顧到。


  好在這裏的事兒也簡單，主要是吃喝。食物有盧比，每天狩獵、采集的基本上夠用。再說有時她們閑下來也想到外麵轉轉順便采些野果。打柴、劈柴、修房砌灶的等什麽活兒也不用她們。添置衣物上她們做的倒是要多一點。至於洗洗涮涮，冬天穿的全一點，夏天男孩子有的就不穿衣服。大一點的穿也是一個小短圍裙，洗涮的任務不大。就是比較淘的男孩子——有時盡惹事，還有兩個不能自理的患兒煩人一些，特別是晚上讓你睡不踏實。盡管如此，這些活兒如果堆到一個人身上會覺得有些繁重，兩個人分擔起來便會覺得輕鬆很多。


  日子過得平平淡淡，也瑣瑣碎碎。不知不覺一年過去了，露兒也到了立家的年齡。


  一天起來看著天氣不錯。吃罷早飯，露兒收拾了一下，然後跟盧比和蘭兒交代了交代，掂了一個小包裹走了。


  第二天英子來了。


  盧比看到她後，問道：“你怎麽來了？”


  她說：“年齡大了，已伺候不了那幫男人。再說我的孩子都大了，都能離了手。所以我想我過來合適——我也應該過來啦。”


  “那雷雷他們吃飯？”盧比說的當間，雷雷從林子外竄了進來。


  “這不雷雷要跟我來，我讓他來了。說實話我知道他在這裏呆不了幾天。其他幾個也都大了，他們願意跟蓮子、蘆葦、雨兒誰那搭灶都行，不用管他們。”


  “噢，那好。”盧比看英子掂了一個包裹，說：“把包裹放屋裏吧？”在英子往木屋走的時候他又說道：“這裏你大概也都熟悉，不用急著幹活，先適應一下再說。”


  “還適應啥哩？你甭管啦，該幹啥幹啥去吧？”


  聽了英子的話盧比也沒再說什麽，幹自己的活兒去了。英子回了屋，到一個新的家也想收拾收拾。


  自己孩子的秉性自己了解。果不其然，雷雷在這裏沒停兩天就呆不下去了。看著幾個殘疾孩子他不願意跟他們玩，自己一個人又沒有什麽好玩的，邊跑回去找自己原來的小夥伴去了。


  春天是多風的季節，但它並不像夏天那樣狂風裹夾著暴雨，風多數是柔和的。偶爾狂野一下，正好也能帶來一份驚喜和刺激。迎風站立，在雙臂打開的時候，你會感到自己也要飛了起來，原來也能如此矯健的翱翔。風強勁地吹動著樹冠，像一群長發披肩的男女青年在瘋狂地舞動著。春天的雨也是綿綿的。也不像夏天那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既然來了它就定會駐足一段時間，那怕一天也好。其實這種和風細雨更能滋潤植物與土地。尤其是土地，長期而不間斷的浸潤，正好形成了地表的涓涓細流，並匯成滔滔江水。


  春風輕輕地吹拂著，隨著迎春嫩黃花蕾的綻放，各類花木也爭相鬥豔次第展開。春天是美的，是華麗的美，更是一種清新的美。滿滿的綠色，使人春心蕩漾，精神勃發。


  春天，早晨的太陽也是溫柔的。不像中午，更不像夏天，光線如針一樣戳的人皮膚生疼。幾株月季在小潭邊迎風舞動著，火紅的花朵，在炫耀著自己優美的身姿與豔色。


  故人說過的話印象往往是深刻的。


  盧比打理的這片小天地真的像一個溫馨的家園了。很有古人筆下“小橋流水人家”的情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