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製陶器(2)
盧比隻聽說過燒製陶器要建窯,但不知道這個窯是什麽樣子的,想象中一定是一個很大的土灶,因為裏麵必須要盛得下要燒製的東西。所以他設想著:下麵是用來燒火的地方,在上麵放陶坯——應該在窯的周圍,中間得留個火道。整個窯的形狀估摸像密閉的甕一樣,因為既然是窯——他還是知道窯應該是什麽樣子的。於是按他的設想這樣規劃著:下麵挖一個土灶——這個土灶要很大,能夠不斷的續柴燒火,在土灶的上麵用泥土堆砌一個大的土包,在土包的上麵還要有一個煙囪一樣的通風口,不然火是不會向上走的。土包的邊上再預留一個口,能夠把燒製的陶坯放進去,放進去後還要封上。
盧比就將窯建在了他焙製藥的地方。在他第一天挖土建窯的時候,英子便帶著她的猴兒來了。剛開始隻是看著,當在土灶上麵垛泥土的時候,她知道能幫上忙了。主動用筐子給他遞送泥土,盧比將英子運來的泥土一層一層的墊上去砸實,然後封頂。一個有兩人帳篷一樣大小的窯建成了。窯作成以後,接著便開始用山上的黃褐土做陶坯了。他想開始隻是實驗階段,陶器不用做的那麽精細,像個樣子就成了。等掌握好燒製技術後,他會根據需要燒製他們所要的各種陶製器皿——釜、盆、罐、甕、碗等等。
輕易不出遠門的貝茜,也禁不住的來到了山上燒製陶器的地方,她覺得這樣大的事情自己不來怎麽能行呢,也算全民動員吧?在看了盧比他們建的窯,並聽盧比簡單介紹了兩句後,她點頭說道:“我也沒有見過燒陶瓷的窯是啥樣,不過聽你說的,覺得應該是這個樣子的。試試再說吧,還會改進嗎?”接著進一步鼓勵到:“既然這裏的土能燒陶,我想就一定能燒成,古人還不知道做過多少次試驗呢?我們畢竟見多識廣,相信不用多長時間就會燒製出我們自己的陶器。”看到瞪著眼睛在一旁聽他們說話的蒲公英,笑著撫摸了一下她的頭說:“你說呢英子?”英子的個頭已經長到了貝茜的肩膀頭了,她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徹底弄清到底是啥樣的東西,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盡管從他們自信的表情來看,是應該能做成的,但她還是懵懂的點了點頭。貝茜理解英子的疑惑,便又對盧比說:“我想需要連續燒好多天,中間可以讓英子替替你。我們的英子很聰明咧,你教著她點她會成為你的好幫手。”盧比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英子早迫不及待地說:“我和跟屁蟲一起陪你。”
聽了英子還帶著孩子氣的話,再看看猴子緊畏在她的身邊,貝茜禁不住“哈哈”笑著說:“我看你們兩個是分不開啦。”
盧比隨意應了一句:“看看再說吧?”
“你們早些回來吃飯?”貝茜說罷轉身要回去了。
她踏在柔軟的草地上,看著迎風飄動的風鈴草、毋忘我和野蝴蝶花,身臨高處,頓感到神清氣爽。望著眼前層層林海及遠處幾株葉如傘狀的桫欏,不由極目遠眺,這時碧藍天空上懸掛著幾朵如棉花狀的白積雲。忽有一種穿越時空晃若隔世之感。是啊,我們現在可以正在為獲得一個簡單不能再簡單的瓦罐而歡欣鼓舞,誰又能想到在自己家鄉豪華的住宅裏,琳琅滿目的博古架上,有著價值連城的中國宋代陶瓷,古埃及的陶罐,印度的釋迦牟尼像。精美絕倫的維納斯,光豔照人的唐三彩,玲瓏剔透的香爐。更不要說古羅馬,拜占庭帝國宮廷的珍寶了。如果你進入中國清王朝的藏寶閣,你會因吃驚而目瞪口呆。當你心情稍為平定之後,不由感歎人類的奇思妙想,對巧奪天工的技藝,認為即使上帝恐怕也自愧不如。然而現在我們必須從頭做起,真是的——上帝在給我們開了一個多麽大的玩笑啊!一絲淡淡的鄉愁浮上了心頭,若在老家的話或許已經是孫子繞膝,兒孫滿堂了。自己的一句話或隻是一個點頭,想要什麽,可能已經到了你的手裏。坐在豪華四輪馬車裏,奔馳在倫敦繁華的街道,愜意的看者駐守觀望的人群。喝一口百年陳釀,穿著盛裝晚禮服,踏著妙曼的舞曲,在閃爍的燭光下翩翩起舞,自己會像一個女皇一樣被別人簇擁著。這種生活已一去不複返了。雖然她並不是十分向往和追求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但她還是有一種人生無常的滄桑之感。現在她已經蛻變成一個典型的家庭婦女了,在這裏她身上所具有那種的高貴血統已漸漸隱去了,或者說已蕩然不存——因為在他們三人之間她是不可能居他們之上的。他們在過著恬淡的田園生活,真正回到了人類曆史上的男耕女織時代。她要為他們準備一日三餐,要考慮他們的穿衣,甚至他們的睡覺——舒服不舒服,睡好睡不好,這都是她的責任訝?他們是她最親近的人,是她目前的一切,包括她的生命。他們既可以說是她的兒女,同時她還得扮演一個妻子的角色。目前她已經很好的跟他們融合了,他們尊敬她、愛戴她。她也更愛他們,並把他們作為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她身上頓時充溢著愛的暖流。腳步輕快地踏在這塊既陌生又熟悉的土地上——她想應該知足了,上帝還是眷顧她的,不僅沒讓她葬身大海,卻讓她擁有了自己現在的丈夫和女兒,擁有了這片美麗的土地。她沿著山壑間一個小道回到了他們夏天住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