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舊日醜事
清晨小雨，霧氣隨著大風從東麵襲來，將大半個濱江城籠罩。
葉裳靠坐在小洞府內的庭院石桌旁，眼前是一麵可以看到小洞府出口的浩光鏡。
雨水在霧氣中緩慢落下，樹林遮蔽了本就不太明亮的光線，讓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像是在傍晚時分。
“在想什麽呢？”
白鈺堇端著茶壺走了過來，坐在他身邊的座位上，給他倒了一杯茶。
他微微一笑，低聲道：“這種安靜的清晨，讓我感覺很不踏實。”
“好像有什麽壞事，會突然發生一樣。”
白鈺堇麵上的表情一凝，有些難以啟齒道：“你都聽說了嗎？”
他看向白鈺堇，有些疑惑。
隻見白鈺堇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上頭有繁體字寫著的幾個大字：鈺堇親啟，父。
雖然還不清楚信裏寫著什麽，但這種古時候才有的做派，讓他想到了他的父親，心中生出不悅來。
白鈺堇低聲道：“我父親讓我回去，說白家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處理。”
她沒好說出口，所謂重要的事情，正是白家給她安排了一門婚事，讓她回去聯姻。
葉裳眉頭微皺，歎了一口氣。
果然現實無常，總會在他覺得可以稍微歇口氣的時候，給予他一個雷霆重擊。
“這樣的結果當初不是沒想過，我知道你很厲害，可我父親的實力，太高了。”
白鈺堇低聲道，倒不是自身想要離開這裏，而是信中她父親明確提到，如果有人敢阻止她回白家，會不惜一切代價將阻止之人滅殺。
看白鈺堇這般表現，葉裳能感覺到她的顧慮，笑了笑，麵上毫無畏懼：“你不用回去，我能扛下所有，哪怕是你父親親自過來，我……”
還不等葉裳把話說完，她用手抵在葉裳的嘴唇上，小臉上帶著驚慌：“不要這麽說，我回白家不是壞事，以後我們還是能夠見麵的。”
此時柳如絮走了過來，給她使了個眼色，她站起身便跑回了房間。
葉裳揉了揉脖子，心裏有著許多無法言說的情緒。
柳如絮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看信裏寫的東西吧，你會知道為什麽她必須回去的。”
葉裳將信封拿起，快速將裏麵的內容看了一遍。
聯姻、威脅和家族為重，這些詞匯讓他看著就心裏厭煩。
柳如絮見他麵上陰晴不定，低聲道：“我隻說一件事，你聽了之後，應該就會死心了。”
他眉頭緊皺，抬手讓柳如絮繼續說。
短暫的沉默，他便聽到了這麽一句話：“白鈺堇父親的實力，是化神境中期。”
化神境，翻手之間便能劈山斷海，這是一個修士真正擺脫人的定義，成為半仙的境界。
每一位化神境修士，都是能夠成為一方霸主的存在。
根據刑天的探查，國內沒有隱藏實力，能夠被他查到的化神境修士，隻有十人。
這十人無不有著顯赫的身份，是一個決策可以影響無數人生死的存在。
白鈺堇的父親，並不在這十人的行列之中，屬於隱藏實力的那批人。
當然，無論有沒有隱藏實力，所有化神境的修士，都被一個名叫極神的組織約束著行為。
如果有什麽爭端，他們不能輕易出手，必須在極神製定的規則下處理。
隻是葉裳深知無論什麽規則，都不能做到百分百管控。
他要強行留住白鈺堇，很可能會引來白鈺堇父親的報複。
到時候就算他被滅殺，極神憑什麽為他一個已死之人出頭呢？
思來想去，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知道，自己沒辦法把白鈺堇留下。
不過他看向柳如絮，話到了嘴邊卻成了：“我如果一定要留呢？”
柳如絮眯眼看著他，嘴角揚起笑容：“好小子，看來你是真的喜歡鈺堇，那我就實話告訴你，現在你必須讓她回去。”
“否則，她體內被種下的禁製就會爆發，成為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他不由一愣，想到了之前白鈺堇隨身攜帶的護身符。
可那東西不是被他毀掉了嗎，白鈺堇體內的禁製也被他清除幹淨。
下一秒，柳如絮也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隻是信封外麵什麽都沒寫。
柳如絮把信封放在桌上，低聲道：“這是我收到的信，裏麵寫的很清楚，讓我必須送鈺堇回去，否則我倆都得遭殃。”
葉裳快速將信封裏的信看了一遍，兩封信的字跡不一樣。
給柳如絮的信，字跡更加秀氣，顯然是一個女人寫的。
見葉裳不說話，柳如絮以為他已經任命，緩聲勸他不必沮喪，等她們回去之後，一定會想辦法與白家人周旋，保證白鈺堇不受欺負。
而他這邊，並非想不明白，反而是想得太明白。
從這兩封信裏，葉裳看到了殺機。
雖然沒有太多的佐證，但他能夠感覺到那種緊迫感。
可能白鈺堇的父親隻是想讓白鈺堇回去聯姻，可這寫第二封信的人，對白鈺堇隻有殺意。
啪，他一巴掌砸在石桌上，冷聲道：“你們不能回去，這件事不用再談了。”
柳如絮一愣，還想說話，被他抬手止住，語氣堅定：“白鈺堇回去，很可能會死，這樣的風險我不能冒。”
“哪怕你說我自不量力也好，螻蟻撼樹也罷，這件事隻能聽我的。”
說完，在柳如絮驚訝的目光中，他猛地起身，快步走向白鈺堇的房間。
柳如絮心跳極快，看著他的背影，很擔憂，同時也很欣慰。
“鈺堇啊，你的眼光真好，這是一個可以讓你托付終身的男人。”
她心中暗自道，生出羨慕。
白鈺堇房間內，葉裳也不隱瞞什麽，直接將猜測到的利害關係擺了出來。
得知自己有可能回去會死，白鈺堇沒有太驚訝，麵上露出苦笑：“果然該來的總歸會來，她已經沒有耐心了。”
葉裳挑了一下眉頭，讓白鈺堇把事情講清楚。
白鈺堇說出了一個人名，白倩，她同父異母的姐姐，比她長五歲。
她親眼看到過，白倩與她的父親在密室裏，行不軌之事。
“這件事我從未跟誰說過，你也一定不要泄露出去。”
她緊緊捏著葉裳的手，咬著嘴唇低聲道。
葉裳有些淩亂，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問道：“她知道你發現這件事了？”
她搖頭：“應該還沒確定，但也快了。”
“當時我們是隔著門縫看的，其他人不知道和她做醜事的男人是誰，但我認得出來，那就是我父親。”
“之前和我一起發現她醜事的人，現在算下來，還活著的不到……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