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版本
出了辦公樓,江束衣幹笑道:“真是沒想到,我這個傷病員也被陳隊抓差了。”
高初筠沒說話。
江束衣有些尷尬,又道:“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要不咱們吃個晚飯再走?”
高初筠則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說道:“時間很緊,要不咱們在服務區吃吧。齊春縣離江城還挺遠的,如果吃了飯再去,容易趕上下班上峰期。”
說完也不等江束衣回答,就自顧自地往車上走去。
到了車上,江束衣終於忍不住了:“哎,我說,我沒幹什麽吧,你怎麽最近……”
“最近怎麽了?”高初筠道。
“我的意思是說……其實我們……”江束衣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高初筠的神色,“可以發展成更好的關係。”
高初筠轉過頭來,很認真地說道:“江隊,我不找警察。”
那江束衣還能說什麽,從她的眼神裏的確有些閃爍,可那該怎麽解讀?
車子上了高速,在服務區吃了個飯之後,連夜趕到了江城。
這還是江束衣第一次到江城來,江城可比齊春縣要繁華得多了,畢竟是省會嘛。
兩人在長盛製藥廠附近找了個賓館住下,第二天一大早,就直奔長盛製藥。
進去之後表明來意,居然有一大堆人表示自己根本就不認識那個叫曹青辭的前員工。
偶爾有幾個說有印象的,也是表示聽以前的老員工說的。
“那你們哪位是以前的老員工?”江束衣說著話很平淡,可是卻隱隱帶了點火氣。
那人道:“好像沒有了吧,我剛來的時候聽一個老員工閑聊時說過,後來那老員工也走了。”
高初筠道:“那那個老員工叫啥,你有他電話沒?”
“他就在城西那兒開一小飯館,我們有時就會去他那兒吃個飯聊個天什麽的。”
***
江、高二人趕到那家小飯館找到了老板閻楓。
閻楓今年30來歲,中等身材,臉上還有幾顆麻子,雖然談不上有多醜,但也肯定跟帥字絕緣了。
此時中午飯點還沒到,他閑得無聊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機呢,見到有一男一女進了飯館,便放下手機要來招呼生意。
江束衣直接問道:“你是閻楓是吧?”
閻楓點點頭,心裏頭還有點納悶,他們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江束衣接著說道:“我們是警察,有件事要你配合我們幫忙協助調查,以前長盛製藥的曹青辭認識嗎?”
一聽到‘曹青辭’這三個字,閻楓的神色便有點不太對了,說道:“沒有啊,我不認識什麽曹青辭。”
這表情也太假了,高初筠都看出問題來了,說道:“你不用害怕,沒有人會報複你,都是陳年舊事了。”
閻楓連連擺手:“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們不要問我了,我還要做生意。你們走吧。”
江束衣冷冷地說道:“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係,但我們來這裏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就怕到時候,你混身是嘴都說不清。”
其實江束衣哪兒知道些什麽啊,隻是看閻楓一聽那三個字臉色立刻就變了,再聯想到他辭職離開,估計是膽子小,心裏害怕,索性詐他一下。
果然,閻楓一聽這話,就有些急了,爭辯說道:“我什麽都沒說……哦,不對,我什麽都不知道,別人還能拿我怎麽地啊?”
你這智商也真是亮眼。江束衣心裏暗暗想道,嘴上卻說道:“我實話告訴你吧,現在你手裏掌握的情況關係到一宗綁架殺人案,如果你拒不合作的話,那我們隻能請你回齊春縣刑警大隊接受詢問了。”
一聽說是什麽‘綁架殺人案’,還要去‘刑警大隊’,那閻楓臉色都有些發白:“可是這個不關我的事啊。很多事情我也隻是聽說。”
“事情跟你有沒有關係,由我們來判斷,怎麽樣,你是願意跟我們合作,還是讓我們請你回去?”江束衣看著他緩緩地說道。
“我說,我說,不過,你們千萬別跟別人說是我說的啊。”閻楓趕緊亮出態度。
江束衣一屁股坐到他對麵:“說吧。”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閻楓又有些猶豫。
“知道多少說多少。”高初筠一邊打開記錄本,一邊說道。
閻楓瞅了江、高二人一眼,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屈服:“好吧,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
***
那還是5年前的事,我那時在長盛製藥廠當一個普通的器械維修工人,曹青辭剛進製藥廠的時候,我們器械組的人都驚呆了。
因為那些搞研究的要麽是老頭,要麽是老太太,就算是年輕的怎麽也得有個4、50歲的樣子,像她那麽年輕又漂亮的,還真是沒怎麽見過。
於是我們器械組就封她為女神,說誰要是娶到她就能怎麽怎麽地。
當然這也隻是私底下說說而已,像我們這樣的人跟曹青辭那樣的高級研究人員是不可能會有什麽交集的。我們自己都很清楚這一點。也知道自己隻是在YY而已。
事情發生的那天晚上正好我值班,然後我們科長叫我去研究室,說是裏麵有台機器出故障了,讓我去看看。
然後我就去了,不是什麽大故障,我一會就解決了。
完了之後,我就看到器械旁邊有一個器皿,裏麵裝的是綠色的一種液體。
因為研發的新藥也要通過我們器械部的機器,我知道是紅色的,這個顏色不太一樣,我就好奇地看了一眼,真的隻是純好奇,就是看看,結果就被曹青辭拉住了。
那是我第一次正兒八經跟她說話,她人挺好的,並沒有覺得我是什麽普通維修人員,她是什麽高級研究人員就跟我擺什麽架子。
不過,她也沒跟我說什麽,隻是讓我別亂動。
就是這樣了,本來我也不會把這事放在心上,但是過了沒3天,就聽到她和別人在爭吵,吵得很凶。
由於我在器械部,機器運行的時候是會有噪音的,所以聽得並不是很清楚,隻依稀聽到她在說什麽‘這樣會死人’,‘必須公之於眾’之類的。
沒過幾天,就沒看見她來上班了,聽說是辭職了。
又過了幾天,曹家家人找上門來了,說是曹青辭失蹤了,是與長盛製藥廠有關。
當時鬧得很凶,不過後來是不了了之了。
那個時候我就懷疑是不是正在研究的新藥出了什麽問題,聽說還有客戶因為我們新藥的副作用死了的都有。
曹青辭肯定發現了什麽。
不止是我一個,很多人都這麽猜。
但也不是隻有這一種說法,反正什麽說法都有,那時候真的是風風雨雨的,誰也不知道真假,就是在那兒傳。
但誰也不敢在明麵上亂說話。
就這樣過了大半年,事情漸漸平息了下來。
有一天,我跟同事一塊兒喝酒吹牛逼的時候,他們笑話我是單身狗。
我感覺很沒麵子,再加上又喝多了,就胡吹說曹青辭其實一直在暗戀我。但我不屑一顧什麽的。
他們都不信,說我死要麵子吹牛。
我一衝動,就把那次綠色液體的事給說了。
還說當初曹青辭發現新藥有副作用的時候,我早就知道什麽的。
當時隻是酒話,說完了,我自己都快忘了。
可是沒想到沒過多久,我的同事,上級,甚至是那些平時高不可攀的人物,有時也會來關注我,監視我,更可笑的是以談心為名來找我說話,旁敲側擊什麽的。
我知道肯定有人給捅出去了,說實話當時心裏有點虛。
特別是有一天晚上回家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人在後頭跟著。
我害怕了,那段時間神情有些恍惚,總感覺自己要出事。
最後我終於忍不了了,就辭職跑到外省去躲了一陣子,前兩年我才偷偷跑回來弄了個飯館謀生。
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