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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逼宮

  江束衣作為一個演員,雖然從來沒有大紅大紫過,可其實水平是很高的。


  用肢體語言來表達角色的心理活動其實是比較初級的,高級的演技是用眼神。這非常難,為了練習這個,江束衣也不知對著鏡子練習過幾萬次了。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一個未經過訓練的普通人,即便你再有意隱藏,也難以隱藏自己的眼神。


  當然,這個也不是萬能的,江束衣就隻能讀出那個美女眼神裏深藏著的那一縷怨毒,卻無法讀出前因後果。


  但這不妨礙江束衣去聯想:前任從江城到齊春縣的第一天就出車禍,這是意外還是陰謀呢?

  而且肇事司機還逃逸了,隻知道是一輛銀灰色的大眾,沒掛車牌……換句話說,什麽都不知道……


  前任死不死跟江束衣沒有關係,前任不死的話,那江束衣還沒機會實現兒時的夢想呢,不過,如果真是不是意外而是陰謀的話,那對方知道目標沒死,那會不會繼續下手呢?


  再仔細觀察其它人的眼神,那些人表麵上是在笑,可更多的是輕蔑與不屑……


  江束衣頭皮發麻,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莫名地陷入了一個黑色的旋渦之中……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了‘邦邦邦’的聲音,沉思良久的江束衣突然回過神來,他驚慌地四處張望:剛才什麽聲音?

  過了一會,又響起了‘邦邦邦’的聲音,這次江束衣聽出來了,是敲門聲,他不禁喘了一口粗氣,他之前演的刑警劇裏當然會有各種暗殺,可那是演戲,這是玩真的,他不緊張才怪。


  門外那人說話了:“江隊,我是大隊裏的吳渠。江隊你在嗎?你的手機打不通,我隻好來叫門了。”


  江束衣這才想起來,前任出車禍的時候,手機也壞了,現在自己手機都沒有,怪不得人家要找上門來了。


  打開門之後,看到門外站著一個大約27、8歲的警察,一見到江束衣就敬禮說道:“江隊好,我是大隊外勤吳渠,陳尚過已經把資料都收集好了,現在請您去開會。”說著話,也不知看到了什麽,眼神裏帶上了一絲古怪。


  江束衣在會議室開會的時候,見過這個人,是那幫人裏起哄最積極的那幾個之一。


  他當然不會找吳渠的麻煩了,自己的事情都沒弄明白呢。


  隻是,看到吳渠眼神頗為古怪,於是順著他的眼神望去,見到房間裏到處都是被他翻得亂七八糟的各式女性內衣和色情雜誌……


  一時間江束衣頓感有些狼狽,也不知該怎麽解釋。


  趕緊把東西先收拾一下,拾起散落在各處的雜誌、布條等物塞進箱子裏,隻是剛才他的手在地上摸過,這一番弄下來,箱子也變得髒兮兮的了……


  ***

  江束衣坐在齊春縣刑警大隊的案情室裏。他身邊就坐著嬌滴滴的美人兒高初筠,她擔任本次案情分析的記錄。


  有美在側,江束衣心情極佳,堪稱躊躇滿誌,春風得意。


  桌上每人麵前都擺著一份資料,這是陳尚過擔心江束衣會抓他把柄報複自己,玩了命地趕出來的。從接到報案到弄出資料,不過短短幾個小時,也是真拚。


  應該說他其實是想多了,因為在江束衣看來,老手給新人吃些排頭,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在古代這叫‘殺威棒’。江束衣當演員的時候,對演藝新人也不是沒幹過。


  在雙方剛剛接觸的時候,老手給新手一點威壓,以此來試探新手的反應及底線,繼而判斷新手的成色;而新手則要在陌生的環境下表達自己的情緒及控製自己的反應,既不能過於得罪老手,也不能過早暴露自己的底細。


  雙方都在這個過程中鬥智鬥勇,這其實在現代社會中是一件非常正常且普通的事。


  所以江束衣覺得這事已經結束了,更何況自己在這場較量中表現很好,那就更沒必要去追究了。


  他當然不會知道陳尚過這樣對他是另有原因的。


  見到大家都到齊了,陳尚過開始介紹案情:


  這是一份名為《10·15明秀大廈死亡事件》的檢測報告,根據提供的資料上顯示:

  死者叫徐多禮,今年52歲,是本縣人,開了一家小公司,日子本來過得也算富裕。


  但是最近這段時間,資金周轉出了點問題,已經欠了銀行一屁股債。屍體是在公司的辦公室裏發現的。發現的人是公司的清潔工。從形成的屍斑來看,這裏應該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法醫確認:死者手腕上的靜動脈被利器割開,現場失血量已經遠超人類生存極限。割腕失血為死亡主因。推斷死亡時間約為昨天22點左右。


  凶器在現場已經找到,是一把水果刀。經查證,由於徐多禮比較愛吃西瓜,所以辦公室常備有一把水果刀,用於盛夏時切西瓜所用。也就是在現場找到的那一把。


  刀上的指紋與血跡已經被大隊技術組的人確認了,就是死者徐多禮的。所以刀具是沒有疑點的。


  技術組通過調取他公司的監控,並沒有發現在那個時間段有人進出徐多禮的房間。


  根據佟芳芳的筆錄,她說徐多禮昨天下午臨下班時,接到一個電話之後,就交待自己去取資料,並告知她資料很重要,今天必須拿到。


  於是她即刻出門,但由於地點在江城市,離齊春較遠,又趕上下班高峰期,堵車非常嚴重。佟芳芳折騰了好幾個小時,等回來時都快24點了,她回來之後,敲門沒人應答,就以為徐總已經回去了,再加上時間太晚,於是她也回家了。直到第二天清潔工打掃辦公室的時候才發現徐多禮早已經氣絕多時。


  聽完了陳尚過的案情介紹,江束衣轉頭望向法醫問道:“割脈自殺?”


  雖然江束衣才剛剛到這裏上任,不過法醫很好認的,他們總是穿著白大卦。


  法醫名叫陳尚言,是陳尚過的堂弟,他翻了翻白眼,說道:“我隻能從失血量上來推斷死者根本不可能承受如此大量的失血。所以判斷失血過多為死亡主因,至於他是自己割脈死的,還是別人幫他割的,不是我們法醫能告訴你的。”


  江束衣碰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略感無奈,可他也清楚自己是個二把刀,根本就不敢妄下定論,心裏想道:既然專業的不行,那就求助現場觀眾嘛。於是他開口道:“大家有什麽意見嗎?”


  有一個警察說道:“我覺得……”


  他話還沒說完,陳尚過就打斷道:“不要你覺得,這很容易犯主觀錯誤,江隊,我們都想聽聽您的看法。”


  陳尚過這話一出口,那個警察就閉上了嘴,把眼神瞟向江束衣。


  眾人的眼神也紛紛望了過來,畢竟江束衣到現在還沒表現過什麽刑偵能力呢,心裏都打著一個問號,不知道這個才25歲的年輕人到底是因為什麽被提拔到這兒來當中隊長的。


  一時間大夥兒也紛紛說道:“是啊,江隊您說說唄。”


  連高初筠也把亮晶晶的大眼睛望了過來,雖然沒說話,但很明顯是想聽聽江束衣的高論了。


  這其中最可氣的是那個來叫過他的吳渠:“是啊,是啊,江隊,您可是省城來的高手,露兩手給咱們這些鄉下人開開眼唄。”


  ……


  刑警是一個專業性很強的工作,如果你沒兩把刷子,別說你隻是個中隊長,就算你是大隊長又怎樣?你照樣鎮不住場子,也不想想那些個刑警都是些什麽人啊,人家天天跟各種犯罪分子打交道。心思都活泛著呢,這活兒實誠人也幹不了啊。


  要是你鎮不住,把你架空都算好的了,最糟糕的是各種陽奉陰違,讓你出乖丟醜。成天灰頭土臉的,你都不想上班了……


  就這樣,今天8點任命成中隊長,等到14點的時候,剛剛上任才6個小時的江束衣就遇上了逼宮事件……


  江束衣頭都大了,他哪懂什麽刑偵啊,現在該怎麽辦?

  說這是自殺事件?那要是萬一不是呢?

  說這是他殺?那理由又是什麽?你又是從什麽地方看出來不是自殺的呢?


  那一瞬間,江束衣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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