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懂事的孩子
溫易靈點頭，高太太收起了笑容，她再一次握緊了溫易靈的手。
“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好孩子，否則也不會為了家裏人犧牲這麽多，老實說，這世界上誰都有難處，可是拿了別人的好處就要認真幫別人辦事，你說對不對？”高太太盯著溫易靈。
“我明白您的意思，這個我當然會盡力，就算齊楊航每天讓我當牛做馬，我也不會甩手走人，我會幫溫小姐保住齊家太太的位置。”溫易靈出聲保證。
高太太很滿意，她點了點頭：“我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不過話又說回來，體驗一下不一樣的人生，也沒有什麽不好，你說對嗎？”
是沒什麽不好，可以知道自己生活在社會底層有多麽辛酸，可是從雲端再次墜入地獄的感傷誰來埋單？
溫易靈勉強笑了笑：“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我想以後就不用做造型接頭發了吧，太麻煩了。”
高太太沉思了一下還是有些不放心：“我擔心齊楊航會看出不一樣來，畢竟易謠走的是那種淑女路線。”
溫易靈甩了甩自己的頭發：“我就對他說結婚是人生新的開始，所以我換個發型迎接未來。”
高太太也沒再堅持：“那好吧，隨你。不過你要學會化妝，作為一個淑女，這些也是必備條件。”
溫易靈“嗯”了一聲，高太太接著給她介紹溫易謠的生活習慣。翻著溫易謠的相冊，溫易靈好生羨慕。
高太太說溫易謠喜歡旅遊，每一個季節她都要自己背著旅行包出國遊玩，也是個喜歡自由的孩子。
溫易靈看著照片裏的溫易謠從巴黎鐵塔到冰島的遊船再到日本的櫻花樹下，不羨慕是不可能的。
自由，誰不熱愛自由啊，可是自由是需要經濟基礎來做鋪墊的吧。
合上相冊，溫易靈跟高太太道了晚安就進了浴室。高太太說要她這幾天住在溫易謠的房間裏，所以站在寬大的浴室裏，溫易謠盯著落地鏡子裏的自己發愣。
泡了個澡溫易謠爬上了床，她翻出手機給外公打電話。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顯然外公是在等她的電話。
“易靈，是你吧。”外公焦急地問，溫易靈在電話這頭重重點頭：“是我，外公。”
“怎麽現在才打電話過來啊？”外公慈愛地抱怨，一點分量都沒有。
“人家太忙了呀，外公你不知道，我今天見到我喜歡的那個人了，他對我特別好，我們還一起去挑了結婚禮服。”溫易靈努力裝出開心的樣子來。
“哎，易靈，這裏房子很大，也有鍾點工來做飯打掃，可外公住著不踏實。”外公溫轍歎了口氣。
“外公，我不是說了嗎，他們家的小姐逃婚，所以我代替她出嫁也算是幫了他們家的大忙，你別不好意思，安心住下就是了。”溫易靈這句話是心裏話。
“那你這兩天都不會回家來嗎？”外公接著問。
“嗯，這兩天要準備的事情太多了，不過我婚禮的時候外公一定要到場哦，不過可能不能喊您外公，也不能給您行大禮，畢竟我現在算是高家的女兒。”溫易靈心裏無限失落。
雖然這個婚禮隻是對自己來說毫無意義的儀式，可是她還是覺得不能讓外公以家長的身份出席算是一種遺憾。
“隻要你高興，外公無所謂啊，傻丫頭。”外公似乎永遠都是這句話，這讓溫易靈鼻尖又是一酸。
跟外公又說了幾句之後溫易靈匆匆掛掉了電話。換了床還真是不好入睡，輾轉反側溫易靈都沒有睡意。
一直到後半夜，溫易靈都沒能睡著，她起身喝了點水站在陽台上看星星。
郊區就是好，夜裏雖然涼了一點，可是空氣比城裏好太多，這裏霧氣也不比城裏那樣濃重，滿天星鬥低垂，仿佛一伸手就能摘到幾顆一樣。
溫易靈對準一顆星做了個相框的手勢，她真想將這顆星星裝進自己的衣兜裏啊，夜涼如水，今夜卻是無法入眠。
第二天一早高太太就來敲門，溫易靈沒有賴床的習慣，可是昨晚實在是睡得太晚，所以頂著雞窩頭開門時她滿臉歉疚，連說了幾聲對不起。
高太太看著溫易靈洗漱，她幫溫易靈挑選好衣服之後說：“下去吃早飯吧，今天請了專門的老師過來教授你過門之後該怎麽生活。”
這些也要學嗎？不就是買菜做飯做家務嗎？溫易靈第一反應就是這樣的。
當溫易靈坐在書房裏看著那個專業老師抱著厚厚的書籍進來開始對她進行洗腦式教育時，她有些吃不消。
坐著的時候要像碉堡一樣保持九十度，站著的時候要合攏雙腿挺胸收腹，笑不露齒，吃飯不能有聲音，這些都是老師傳授的內容。
高太太不是昨天還說這些可以隨意一點嗎，怎麽這個老師絮絮叨叨沒玩沒了。
“溫小姐，這些我想你都爛熟於心了，接下來的東西你可以仔細聽了。”那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推了推眼睛溫柔地衝著溫易靈笑。
溫易靈點頭，她看了看走進來的高太太。高太太抱著雙臂坐下來，中年老師接著說剛才的問題。
“所謂閨房樂趣，溫小姐這種大家閨秀大概是不懂的，魚水之歡乃人之本性，有些細節我害怕溫小姐不太懂。”中年老師語氣平平。
溫易靈鬧了個大紅臉，她不自在地站起來。她就算是再懵懂無知也知道所謂的閨房樂趣、魚水之歡是什麽。
對啊，這兩天怎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啊，她真是笨到姥姥家了。
“高太太，這，我們……”溫易靈想說我們事先沒說過要假戲真做啊，可是想了想也笑自己幼稚，人家給了你那麽多的好處，自然不會白白便宜了你啊。
高太太站起來走到溫易靈身邊：“我想，這些我們事先不說你也懂，你是嫁給齊楊航做太太的，他想要跟你親熱，似乎也是常理吧。”
是常理，再正常不過了，可是溫易靈連男生的手都沒牽過就要麵對這種羞於啟齒的問題，這讓她怎麽能夠接受呢。
心裏一團亂麻的溫易靈再也聽不下去了，她小跑著奔出了書房躲進了溫易謠的臥室裏。
埋頭在綿軟的真絲被裏，溫易靈難過地掉了眼淚。她想到了齊楊航，那個麵癱的男人雖然俊美，可是她沒辦法想象他們在一起同床共枕的樣子。
溫易靈好想對誰傾訴，哪怕伏在誰肩膀上痛哭一場也行，可是偏偏，她的世界裏隻有最親愛的外公，再無別人。
高太太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了，她坐在床邊不出聲，隻是看著溫易靈掉眼淚。
“我知道你很為難，可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明白這些的，對嗎？”高太太的聲音很柔和。
溫易靈不說話，她抽泣著望向窗外。飛鳥掠過天際，多麽自在，自己竟然連一隻鳥都不如。
“你以前交過男朋友嗎？對不起，我知道這是私人問題，可是又不能不問。”高太太歎了口氣。
“沒有。”溫易靈知道自己無法再逃避了，她坐起身吸了吸鼻子：“從來都沒有。”
“這就難怪了，所以你會不好意思。”高太太看向溫易靈：“我知道你的齊慮，不過我會另外多加薪水給你，好不好？”
溫易靈不說話，高太太接著解釋：“我知道提錢是在侮辱你，可是我們隻是想表達我們的歉疚而已，對不起，孩子。”
溫易靈苦笑著搖頭：“沒什麽的，我之所以呆在這裏不就是為了錢嗎？窮人是沒有尊嚴的，所以您不必太在意我的看法，我隻是一時無法接受而已，並不代表我不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溫易靈的話讓高太太的心也變得柔和。
“人生來就有各種無奈，我也是過過苦日子的人。當年我跟文翔白手起家的時候每天都是饅頭就著鹹菜吃，所以你的難處我都懂，我會幫你照齊好你外公，高虹的分店交給他打理我們也放心。”高太太說道。
“謝謝您了。”溫易靈又有眼淚掉出來，高太太站起來關好門出去。
畢竟是為人父母的人，她這個時候心裏也不好受，溫易靈隻是個小姑娘，卻要為了生計選擇這樣的道路。即便她不願意承認，她和高文翔也是在摧毀這個女孩子的後半生。
相比之下，他們那個養尊處優的女兒真是不懂事，竟然什麽都不考慮就為愛遠走天涯去了。
說到底，還是他們從小太溺愛女兒，所以她才不知道愁滋味。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夠碰了釘子回來，畢竟齊家那邊夜長夢多啊。
下了樓高太太坐在客廳等高文翔，高文翔這兩天應酬多，總是早出晚歸。
“怎麽還沒睡啊。”高文翔一邊將手裏的公文包交給傭人一邊走到了沙發邊上坐下，他對著發呆的妻子輕聲問了一句然後體貼地攬住了她的肩頭。
“文翔，咱們這麽做，我總覺得對不住溫易靈這個孩子，她是無辜的，憑什麽為了咱們孩子犯下的錯誤付出這樣的代價。要不然，咱們……”高太太說著拉了拉高文翔的衣袖，高文翔歎了口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總不能就此放棄跟齊家的婚約吧。”
高太太鬆開了高文翔的衣袖側頭不說話了，女人終究是心軟，難成大事，她看著溫易靈的辛酸笑容，總是覺得他們夫婦是在作孽，為了金錢折磨這個善良的孩子。
“小娟，別想那麽多了，咱們多給溫易靈一些錢作為補償就行了，這不是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嘛，最要緊的是等易謠回來，這個丫頭，簡直是能將人氣死！”高文翔說著就青著臉提高了音調。
“哎，都是我們，把孩子給寵壞了，瞧著溫易靈，才覺得咱們溫易謠真是不懂事得厲害。不過你說，齊楊航要是發現了易謠是假的，到時候咱們又該怎麽辦才好。”高太太焦慮地看著丈夫，卻見高文翔也是皺著眉頭滿臉擔憂。
“走一步看一步吧，溫易靈這個孩子夠機靈，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高文翔靠著沙發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