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夢裏的女人
這樣的結果,完全在陸霆深的意料之外。
他想過慕雲畫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或許永遠都不會給他好臉色,卻從未想過她為了不想看見他而選擇直接睡去。
那一刻他的腦子是混沌的,空茫茫的一片。
之後的三天,他沒有去公司,將自己一個人關進書房,所有的事情都丟給了初入公司的江流雲。
那也是江流雲進入公司以來最難捱的三天,不但要代為處理陸霆深的所有工作,還要不斷應付各種本來應該由陸霆深來應對的公司元老的挑釁與找茬。
幸好,最後她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也證明了陸霆深的眼光。
把自己關進書房裏的陸霆深,開始看弗洛伊德,他以為能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看看是哪裏出了問題。
可是任由他將那幾本著作翻看了一遍又一遍,卻怎樣也沒有想通。
他放下書,是從他逼著她不讓她打掉孩子,還對她說狠話讓她生下孩子就滾蛋開始?還是冤枉她推了念之,害的念之發生車禍昏迷不醒開始?
又或者是……
記憶終於延展到中心位置,像一把刀在割裂心髒,那裏的回憶是他那半年裏一次又一次強迫永遠不要再想起的事情。
那天是他們的婚禮,他早早起來準備,看著房間裏的燕尾服那一襲定製趕工出來的美麗婚紗,愣了半天的神。
房間裏開著燈,亮如白晝,更顯得外麵黑漆漆的一團。
他在光下看著兩套華服,穿插其中的銀線和珠寶在光下熠熠生輝,晃得人都有點眩暈了,帶起心中一點一點被擠壓出來的興奮和緊張,讓一切看起來那麽不真實。
沒錯,直到結婚當天早上,他都有些不太相信,慕雲畫真的要嫁給他了。
初三時候,他十四歲,第一眼見她有驚豔,知道他是慕家的女兒心底裏很是瞧不上,偏偏卻又忍不住被她吸引目光,裝作毫不在意地留意別人口中的她;
他隻覺得或許自己隻是喜歡這款,然後他開始各種找這類型的女朋友,無一例外都是身材高挑火辣,模樣美豔又清純,目光淡漠疏離又勾著火。
隻要是這樣的,無論什麽身份,他都要弄到手,其中就包括後來作為他緋聞裏經常被提起的一個女老師。
可惜大都不能長久,包括那個與他鬧得轟轟烈烈,最後差點老師都幹不成的女老師,他也不過與人家好了三個月。
就這樣,兩三年時間,未成年的他女朋友就換了一打。
到高三時的十七歲,她與自己的弟弟秦銘遠的緋聞在校園裏傳的沸沸揚揚,他疑惑,更加覺得可笑,直到親眼所見兩人一起散步,那時她看著秦銘遠時眼中溫柔的光是他從未見過的;
當晚他便在夢裏見到了她,夢中她被自己壓在身一下。
一頭波浪長發漆黑如墨,如海藻一般纏繞著鋪滿白色的床單,如凝脂般的
瓷白肌膚,透過窗戶裏的微光散發著如瓷器般冷又魅惑的光澤。
修長的腿,冷漠又疏離的眼……明明他那些女朋友都是這個樣子,可這一刻他卻緊了又緊,連心髒跳動的頻率都不一樣了,因為這張臉,不是別的女人。
他推著她,一波又一波,蕩漾著她的發與眼,如潮水般翻湧,她素日裏淡漠的眸子裏盛著水色,微微眯著迷離地將他望著,輕輕張開的唇瓣之間溢出如小貓一樣的呢喃聲。
他聽得不清晰,一邊推著她一邊湊過去,貼著她的唇聽他的話,她竟在叫他的名字,陸霆深……
隻一聲,他整個頭皮就麻了,順著脊椎一路向下,就像是被什麽狠狠電了一下,一瀉千裏……
呼吸急促地醒來,睜開眼,緩了十幾秒,才發覺手上全是濕的,連帶著杯子裏都是黏糊糊一片。
這樣的夢,那兩三年做了不下百次,可每次他都看不清她的臉,他有時候甚至認為或許是他的某一任女朋友。
直到那日清晨的夢裏,他終於看清了那張臉是誰。
那天早上,他花了半個小時來確認,原來有人早就偷偷鑽進了他的心裏,刻進了他的骨髓。
他卻自欺欺人玩替身這種幼稚把戲玩了兩三年。
可笑,真是可笑啊!
但那又怎樣呢?她還是成了別人的女朋友,還是他自己弟弟的。
大一開始不到一個月,她就和秦銘遠確立了關係,兩人正式成了男女朋友。
那時候的他大三,二十歲,離最初十歲那年,過去已經快七年。
秦銘遠把她帶到家裏來,向家裏人介紹她是自己女朋友的時候,全場靜寂,父親陸青雲板著臉半天沒說話,母親艾琳也是神色變換,最後還是熱情地招呼了她。
而他,隻是坐在飯桌上,不帶一絲表情地看著麵前那一杯紅酒猩紅的酒液透過燈光折射出迷醉的光芒,就像那一刻他對麵的女孩,明明自帶冷漠疏離與高貴,此刻卻在不自然地微笑,卻依然那麽迷人,比眼前的酒讓人迷醉,卻也讓人討厭。
得到了母親艾琳熱情招呼,秦銘遠不顧在場的人,轉頭就去牽起了她的手。
他目光一冷,勾著唇笑。
旁邊是一份西冷牛排,冰冷的刀叉在光下同樣映出冷峻的光,腦子裏的畫麵卻是自己拿起刀叉朝著對麵的人刺過去。
沒錯,那一刻他嫉妒,嫉妒到發瘋,發瘋到想殺人。
但他知道,他不能,他甚至不能流露出任何的異常,不能多看她一眼,隻能繼續端著自己的高冷默默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在自己的麵前牽手秀恩愛。
因為,那是他的弟弟,而她,或許未來,會成為他的弟媳婦。
他以為自己能忍下來的,不過是一個女人麽,這種類型雲城沒有幾千也有幾百了,他一個換一個,總有一個會比慕雲畫更合他的心意的。
隻是沒想到,他還是高估自己了。
弟媳婦……嗬嗬,他看著眼前的婚紗和燕尾服,沒想到弟媳婦成了他自己的媳婦。
而他到底做了些什麽才得到這一切呢?
他抬起手,看著自己修長勻淨的手,勾唇諷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