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望先生憐憫
許毅文是一個人來的，他在秦府外院辦公房見到了秦川。
“說吧，什麽事？”秦川端坐上位，沉聲說道。
許毅文，根據黎氏水的講述，出生貧寒，父母雙亡，唯一的姐姐早年也因病去世。
為了救治病重的姐姐，許毅文殺害了一個過往的行腳商，搶了十兩銀子去請大夫。
最後嘛，姐姐還是沒有救過來。許毅文害怕事情敗露，在埋葬了姐姐之後就隨著商船南下，遇到海難，流落到了黎家寨。
這是一個打小缺愛的人。既有讓人同情的一麵，也有讓人憎恨的地方。
黎家寨因他而毀於一旦，小漁村也被他燒殺一空……這還隻是秦川知道的，背地裏不為人知的黑暗勾當不知道還有多少。
這是一個狠人，惡人，千刀萬剮也不為過；你說他狠心，但他又人性光輝的一麵，對自己親人妻子愛護有加，宛如楷模一般。
人的多麵性，在許毅文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用這麽一個陰險狡詐的人，秦川還真是覺得頗有壓力。
“主上……”許毅文開口。
“等下。”秦川抬手打斷，“你跟小蓮他們一樣叫我先生吧。”
“好。”許毅文點頭，繼續道：
“先生，事情是這樣的。兄弟們已經半年沒有回家了，對家人很是想念，所以……”
半年，許毅文是從跟渝家合作侵占牙城開始算的。
他們被秦川俘虜，到現在也就個把月的時間。
“家人？”
“是的先生，兄弟們在小島上大多都有的家人。”許毅文硬著頭皮回道。
對於秦川這個不講道理的人他還是很懼怕的。不順從就打，打了還不聽話就灌毒藥，根本不跟你廢話。
這就讓他一肚子陰謀詭計沒了用武之地。
當初，許毅文同樣沒能逃脫含有蟑螂成分三屍腦神丹的毒害。
不說這丹藥是真是假，那味道實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怪不得呢。”秦川沉吟道。
他都忘記這些海賊是有根據地的了，怪不得他捉了這麽一大票海賊都沒有發現女人和孩子，原來都藏在深海小島上。
“詳細交代一下吧，若是有價值，我可以考慮給他們一條活路。”
價值？這個自然是有的。
把海賊們的妻女接納過來，不僅可以穩定賊心，還能增加廉價勞動力，何樂而不為。
秦川要做的隻是提供一日三餐而已，她們創造的價值將會遠遠超過投入。
“島上老弱婦孺，大概有兩千五人。我們來的時候，給他們留了大半年口糧，遷延至今，怕也是吃的差不多了……”
說到最後，許毅文語氣竟有些悲痛。
“嗯，這事我知道了。”秦川不置可否。
“還望先生憐憫……”
“小蓮，去把阿海他們叫過來。”
說完，秦川看向許毅文，“你帶路，別耍小心思，否則你知道後果如何！”
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
這家夥太狡猾了，誰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很快，阿海就跟著黎氏蓮走了進來。
看到秦川，阿海躬身道：“先生，您找我？”
秦川：“我們現在有多少船？”
阿海想了想，回道：“先生，我們現在共有船隻十八艘。我們自己五艘，加上繳獲十三艘。能夠直接動用，現在隻有八艘。”
秦川：“八艘也夠了，你挑選一批信得過的，帶上他，去把那些海賊的家眷接回來。”
“對了，讓小雲和老山陪你一起去。”說著，秦川看向許毅文，“他要是敢耍花招，就地格殺。”
阿海也側頭看了許毅文一眼，然後回道：“知道了先生。”
秦川起身，拍了拍阿海，“多帶點護衛，注意安全。”
囑咐了幾句之後，秦川就讓許毅文跟著阿海走了。
兩千人，可不是個小數目。
所以，秦川想了想又把黎氏雲和黎老山給叫了過來。
讓他們把海賊當中的那些傷殘人士給帶上，一來是為了安撫島上的婦孺，二來也能防止海賊登島之後聯合作亂。
這些缺胳膊少腿的沒什麽戰力，而且能活下來全靠秦川的救治。
將心比心，秦川覺得他們對自己應該是存有一絲感恩之心的。
人手不足的情況下，隻能出此下策了。
臨走的時候，秦川還特意叮囑他們，不能孤身入島。隻把船隻停留在碼頭，讓許毅文和那些受傷的海賊去勸說。
願意走的的就收拾東西上船，不願走的就就在島上自生自滅吧。
停留三天，時間一過就啟航。
阿海帶著許毅文，這一去就是十一天。秦川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將近半個月的時間，秦川讓人在秦家莊外圍搭建了很多簡易的船房。
這些人過來之後也不至於露宿荒野，夷州島雖然炎熱，但是蚊蟲什麽的也多。睡在外麵還是很容易得病的。
牙城東門，秦川親自在這裏迎接。
小半天之後，一大隊人馬裹著煙塵朝他走來。
“先生，阿海不辱使命。”
“先生。”
“拜見先生！”
……
阿海之後，黎氏雲和黎老山也連忙上前。
“先回去，我已經讓人準備好吃的了。”
秦川目光掃了一圈，又寒暄了幾句之後便率先轉身回城。
他並不是後世那種喜歡長篇大論的人，之所以出現在這裏不過是走個形式。
讓下麵的人知道，秦川還是人看中他們的。
“牙城呐，我以為這輩子再回不來了……”一個老頭顫顫巍巍的看著牙城的城頭。
他年輕時落海作賊，轉眼已經過去幾十個年頭了。
曾經的青蔥少年，變成了現在的垂垂老身。
“老哥，走了走了，沒想到做賊幾十年，還有落葉歸根的一天。”
另一個拄拐老頭回了一句，臉上的刺青和傷疤，顯露著他的年少無知與罪過。
“多謝先生大恩！”
就在秦川轉身的時候，一個壯碩婦人噗通跪了下來。
壯碩婦人旁邊，站著一個瘦骨嶙峋的瘸腿男人。
就在秦川準備叫她起來的時候，壯碩婦人張開喉嗓炸道：
“你個天殺的，還不跪下，要不是這位先生仁慈，老娘就要守活寡了！讓你不要做賊你不聽……”
瘦男人反駁道：“不做賊你養我啊？”
壯碩婦人肥厚的腳板一跺，頓時塵土飛揚，“怎地，老娘一百八的身子還養不活你！”
瘦男人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立馬瑟縮著身子不作聲了。
想當年，他沒結婚的時候，體重也有一百八來著。
“咳咳……”
“都起來吧，地上全是礫石，別磕破了腿腳。”
秦川說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後麵，許毅文幾人也是麵麵相覷的越過壯碩婦人，強忍著想要噗呲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