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真是個好地方
莊子裏除了漆家是高宅大院之外，其餘都是低矮的木板房。
這些房子裏麵居住著漆家莊的織農佃戶。由於氣候濕熱，這些房子並不是直接建在地麵上，而是離地兩三尺。
房頂用茅草鋪蓋，形狀看起來就像烏篷船的船篷子。
早上正是幹活的好時候，秦川一路走來也沒看見村子裏有偷閑的強男壯婦。
倒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帶著孫兒輩坐在門口的椰樹下納涼。
盡管經常吃不飽，但他們臉上的表情卻顯得很是怡然，並無多少憂慮的神色。
吃過早飯，漆夫人吩咐自家女兒，讓她帶著秦川四處逛逛。
所以，漆小妹便帶著秦川在莊子裏穿來蕩去，漫無目的的走著。
可能是不習慣穿鞋的緣故，漆小妹今天依舊是打著赤腳。反正天氣熱，也不怕著涼。
走在莊子裏，秦川仿佛來到了熱帶的民族風情旅遊度假村。
寧靜祥和的氣氛，讓秦川有種回到了山穀中的感覺。相比於山穀，漆家莊則更多了些生活氣息。
盡管看不到往來閑人，但依舊能感覺到那份溢散在空氣中的熱鬧氛圍。
“秦先生覺得這裏如何？”
走出莊子，秦川在田間地頭看到了揮汗勞作人們。
“當真是個好地方。”秦川不吝稱讚。
“那先生何不在這裏置一份產業。”
“到時候再說吧。”
秦川的目光被前麵傳來的歌聲吸引住了。
一對夫妻正用戽鬥給農田灌水，閑暇之餘兩人就互相吆喝幾句。清亮的聲音穿雲透霧，驚飛了不少在田埂上覓食的小鳥。
男耕女織的樣子，讓秦川心聲羨慕，驀地生出一種要成家立業的心思。
然後，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了蒙玉的可愛，黎氏蓮的安靜，以及漆小妹的率真，還有那天在街上拉著他詢婚問嫁的模糊麵孔……
搖搖頭，把腦海中的雜緒趕跑，目光重新聚集到那對夫妻身上。兩人配合默契，硬生生把農活做出了一種難言的美感，流暢而自然。
戽鬥這種東西，他小時候還是見過的，村子裏有時候還用它澆水灌溉，或者拿來竭澤而漁。
它看起來就想個超級大勺子，用繩子吊在竹棍搭建起來的三腳架上，然後就可以用手推著，一前一後的把溝塘的水舀到田裏麵去了。
微風襲來，吹動著稻田裏稀拉拉的秧苗，顯得有些空曠。
看著歪歪扭扭，不成行列的稻田，秦川大概能知道漆家莊的人似乎還沒有行間距的概念。更沒人閑著去研究，行間距與稻田產量之間的關係。
“這些秧苗，怎麽插的如此淩亂？”
“淩亂？”漆小妹被這句話問的有些摸不著頭腦，祖祖輩輩都是這麽幹的，她哪裏知道這裏麵的原因。
種田嘛，把種子撒下去，等長大了再勻一下不就結了嗎，哪來這麽多講究。而且，平時她也不管這些好吧。
漆小妹仰著腦袋看他，“難道把秧苗插規整了，還能多打糧食不成？”
“試試就知道了。”
現在秧苗已經返青生長，自然不好拔出來再插進去。多打糧食，可不是把秧苗插整齊就完事了的。
一路走下來，秦川發現漆家莊的耕種方式還有很大的改進空間。譬如育秧育種，堆肥施肥……
“先生對這農事也頗有研究？”
“農乃家國之基，不可不察。”
田畝之間，到處都是忙碌的人們，也沒什麽好看的。站在地頭望了一眼，幾人就轉身離開了。
南邊種著水稻，桑麻之屬則在北邊的山腳下。這些東西不需要太多的水，種在山坡上也是可以的。
六七月，正是萬物蔥鬱的季節。
婦采桑，男打麻，分工倒是已經很清楚了。
秦川還想進去看看他們是如何紡織的，不過卻被漆小妹攔住了。紡紗織布可是漆家的立足之本，輕易是不會讓外人進去的。
秦川跟著漆小妹轉了一圈回來，卻發現漆家門口圍了一大群人。
“怎麽回事？”漆小妹皺眉。
“大小姐，小少爺他……”
這些人看到是漆小妹，紛紛轉過身來。
一聽是自己的弟弟出事了，漆小妹趕緊撥開人群跑了進去。
院子裏，漆小弟好好的站在那裏，隻是身影狼狽，臉上和手腳都有不同程度的挫傷。
真正受傷嚴重的是一個趴在架子上的男人，五道深淺不一的傷口從上到下，幾乎貫穿了整個後背。
一個臉上紋著紋身老者正蹲在地上給他處理傷口，血已經止住了，就是整個人沒什麽動靜，看起來神情萎靡。
“神公，漆八達沒事吧。”漆小妹上前問道。
神公，是他們對醫者的稱呼，類似於巫醫。
老者回頭，“大小姐，漆八達被大虎抓傷了後背。傷口已經止血了，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天神的意思了。”
這麽大的傷口，能止住血就已經很不錯了。
“大虎，附近什麽時候出現了這東西？”漆小妹皺著眉頭，她可不記得漆家莊附近有大虎。
山上大一點的也就山羊麋鹿，或者野雞飛鳥之類的。要是有大虎出現，她阿姆早就組織護衛去捕殺了。
“我們也不知道，今早上我們跟著小少爺上山，準備獵幾隻野雞耍耍，沒想到才進山沒多久就遇到了大虎。
我們死了兩個人，漆八達才把小少爺從大虎麵前搶回來的。”
漆八達，是漆家莊的護衛頭子，被賜予漆姓。前幾天驅逐海盜的時候都沒受傷，沒想到今日差點命喪虎口。
秦川站在外麵，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見傷口已經處理了，他就沒再說什麽。
“秦先生，今天恐怕不好帶你出去玩了。你們要的東西，阿姆已經在籌備了，再過兩天應該就能弄好。”漆小妹臉帶歉意。
“無事。”
秦川要的種子和耕牛倒不是問題，隨時都可以拿出來。隻是那些鐵器，漆家的匠人沒見過，所以打製起來要費些功夫。
不過，根據匠人們的反應，秦川讓他們打製的踏犁鐵耙什麽的，確實很好用。相信用不了多久，漆家莊的佃戶就可以用上這種新式農具了。
這種東西，秦川拿出來以後就沒想過能夠保密。反正都是一些惠及百姓的工具，讓他們拿去用了也沒什麽，秦川也不指望用這東西賺錢。
傷口處理好之後，就被守衛抬下去養傷去了。秦川和黎老正也回到先前的房間，開始思索著怎麽安排接下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