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如擺攤
牙城不是一座城，它看起來更像是家族或者部落的聚合體。
或許正是由於這種原因，城市的布局並沒有多少講究，房子街道略顯淩亂。
巷道歪歪扭扭的連通在一起，商鋪與民房相夾雜，並不像中國古代市坊那樣，橫平豎直，分的清清楚楚。
這裏一共有三個大的市坊，分別服務於三大家族。城中百姓依附著三大家族，出賣勞力，討些吃食。
或是佃戶，或為織家，或乃匠人，或作漁夫……子承父業，世代相襲，鮮有移易。
市坊裏麵，賣的也都是些鹽鐵糧布，並無多少花哨東西。
一來是物資匱乏，想花哨也花哨不起來；二來百姓貧苦，養活自己尚且吃力，哪有多少餘錢可供花銷。
秦川在前麵拖著板車，黎老正則跟在後麵幫扶。
可能是因為靠近海邊的緣故，道路都是泥沙鋪成。這中路走人還好，行車就有些吃力了。沙子透水，好處就是遇到雨天也不會泥濘不堪。
板車壓在路上，留下兩道淺淺的車轍印。旁人的目光多是驚訝於秦川的好大勇猛，卻是對他車上的東西無甚興趣。
更有大膽的媒婆婦人，直接上前詢婚問嫁，弄的秦川滿臉尷尬。同時也驚訝於這些人的開放大膽，這種事情，放在秦川生活的後世，也是罕見。
畢竟秦川常年勞作，身體健碩，一看就是能幹活的料。嫁給這樣的男人，基本上可以保證夫妻美滿，不餓肚子了。
再加上秦川麵容硬朗俊秀，更是招人喜愛。
難道這就是《詩經》所說的，匪來貿絲，來即我謀？
“先生莫怕，我們山寨部族的女子向來開放直爽，不似禹朝女子那般委婉拘謹。”黎老正笑嗬嗬的安慰幾句，難得看到秦川羞澀。
“隻是，這也太直接了點。”秦川赧然，哪怕經過現代社會的洗禮，依舊有些不自在。
秦川倒不是排斥婚嫁，他的年齡算起來也快二十了，放在這個時代再過幾年就是妥妥的老男人。
所以，成家立業也是正當時的。
西門的市坊歸漆家管轄，黎家寨還沒有被毀之前，黎老正的族人基本都是在漆家坊交易，是以對漆家市坊比較熟悉。
穿過城中間的廣場，兩人轉頭向西，沒過多少時候變來到了漆家坊門前。
漆家市坊的布料，是牙城最好的。相應的，價格也是最貴。
進門之前，黎老正從懷裏掏出來十個銅錢放到門人手中，並沒有遭到什麽阻攔。
攜帶貨物進去，是要給錢的，類似於管理費或者稅費。
這對漆家而言，也是一筆收入。
進入市坊，秦川和黎老正在街邊尋了一塊空地，便將車子停了下來。
這裏是漆家坊的北邊，距離漆家莊比較近。來這裏的都是牙城的富貴人家之人。
擺攤的事情，秦川穿越之前也是沒少幹過。特別是暑假的時候，經常白天給人送貨，晚上在夜市出攤，倒賣一些小物件。
所以，對於這一行也算是熟門熟路。
市坊裏麵，也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但秦川並不打算叫賣，把東西拿出來之後，他就倚在板車旁邊，目光不停地打量過往行人。
擺在台麵上的，都是一些醃製品，倒也不算太貴重，常人也能買得起。
秦川不吆喝，黎老正可沒閑著，扯著嗓子喊道:“辣椒番茄酸竹筍，肥皂鹹魚大蒜頭嘞誒……”
黎老正拿腔拿調的吆喝，倒是吸引了不少的行人駐足。大夥圍上來看著，圖個新鮮勁兒。
畢竟牙城多少年了，吆喝聲都是瓜果蔬菜砍柴刀，糧油米粉織衣布。這回聽了個新鮮的，還不得聚過來瞅瞅，回去有個聊頭，也不算白來集市一趟了。
古語說的好，送兒讀書，不如送兒趕圩。隻要留心，這趕集也是能學到東西的。
隻是一聽黎老正報出來的價格，眾人紛紛搖頭。
畢竟黎老正的陶罐可不便宜，沒個一兩銀子絕對開不起。賣的最多的，不是秦川弄出來的東西，而是黎老正蒸煮的精鹽。
這東西，是可以一把一把手抓著賣的。收錢的時候，把黎老正的大黃牙都笑出來了。
沒多久，原本熱鬧嘈雜的聲音漸漸安靜下來，一陣叮叮當當的鈴聲傳入秦川耳中。
他站起來，看到人群後麵，一個頭戴孔雀銀飾的姑娘正站在那裏。
她的穿著相當清涼，繡著紅綠花紋的包裙，上衣開了個大大的心形領口，胸前掛著銀閃閃的飾品，極盡奢華，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女兒。
人群讓出一條路，其中所有認識的人，嘴裏都會恭敬的叫聲漆小姐。
漆小姐，漆家人，名叫漆小妹。
幾步路之後，漆小妹來到了秦川麵前。仰起自己的小腦袋，看著秦川問道:“誒，大高個兒，我聽族人說，你這裏有新鮮東西？”
為了照顧這位漆小姐的頸椎，秦川坐在了板車的把手上，才慢慢回道:“不知道這位姑娘怎麽稱呼？”
看對方的表情，秦川知道這丫頭好忽悠。現在屬於東拉西扯的時間，雙方建立一下誠摯互信的友誼，繼而進一步深度合作。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漆小妹叉著腰，把自己的不滿全寫在了臉上。
“還挺傲嬌嘛。”秦川也不再追問，直接從車子上掏出來一塊香皂遞給了漆小妹。笑道:
“香皂，一兩銀子一塊。”
“一兩銀子，你還真敢開口。”漆小妹嗖的搶過秦川手中的香皂，啪的一下，直接把盒子給掰開了。
這暴力的動作，看的秦川有些發愣。
他見漆小妹把香皂拿在手裏，左看右看，還放到鼻尖聞了聞。可能實在是看不出其中的名堂，張嘴就想咬一口試試味道。
“誒，別別別，這東西不能吃。”秦川趕緊伸手阻止，他了不想看這位漆小姐口吐泡泡。
“不能吃還這麽貴！”漆小妹直接把手中的香皂扔給了秦川，有些生氣的說道:“信不信我把你這大高個兒打成矮矬矬。”
秦川不說話，轉頭讓黎老正從壇子裏倒出一些水，開始給這位漆小姐展示香皂的用法。
隻是漆小妹關注的重點不是秦川那雙洗幹淨的手，而是盆子裏堆起來的泡泡。肥皂泡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七色的光芒，簡直好看死了。
“還真是神奇誒。”漆小妹蹲下來，用小手指把盆裏的肥皂泡一個個戳破，玩的相當開心。
果然，女孩子就是喜歡這種五彩繽紛的東西。秦川也不出聲，就這麽靜靜地坐在那裏看她表演。
可能是玩夠了，漆小妹拍拍手站起來，指著板車上的東西道:
“這些東西我全要了，給我送到漆家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