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套住了一顆惻隱之心
下套對山裏孩子的來說，既是一種技能，又是一種遊戲。套麻雀，套野雞，套兔子……隻要套子下的好，天天晚上肉管飽。
套子的原理就是，當獵物踏入圈套裏麵的時候，利用竹子或者灌木的彈性勢能把繩套拉起來，從而勒住獵物的腳部或者脖頸。
秦川身上沒有繩索，所以隻能用樹藤代替了。藤子的選擇很重要，太粗太硬不行。這樣的藤子不好打結，也不容易拉起來，同時目標還明顯。
在附近找了一圈，他終於發現了一種筷頭粗細的野藤子。在手裏拽了幾下，還挺堅韌，不至於被野雞野兔什麽的三兩口給掙斷。
把細藤打好活結，秦川開始在茅草地裏仔細尋找野雞和兔子的活動路徑。很快，他就在幾百米外的山腳發現了野雞的蹤跡。
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旁邊一棵拇指大小的灌木掰彎，又用小棍子將其固定住，同時把藤套綁上去，一個圈套就布置好了。
弄好之後，他又把周圍的茅草盡量恢複原樣。這樣，野雞經過的時候才不會有察覺，不被察覺的圈套才是好圈套。
這樣的套子，他一共弄了七八個。反正廣撒網多撈魚，套路多了，總有一兩個傻的上當。隻要有一個能抓到東西，那他就賺到了。
下完套，他弄了點吃的，然後到湖邊擦了擦身子。休息一會之後，又把竹子搬到一顆大樹底下，繼續完成未竟的竹排大業。
下午的時候，他終於湊齊了十根打底的竹子。平放在一起，差不多兩米寬，七八米長。這些竹子隻是第一層的用料，也就是說，他還得再弄十根竹子，才能把框架搭好。
為了把圓滾滾的竹子固定好，不讓它像上次那樣轉來轉去，秦川決定在每根竹子的兩頭都開一個洞，然後用一根木棍將其串聯起來。
隻是一個下午，他的那些套子就隻抓到了一隻肥碩的兔子。其餘的要不沒有激發，要麽就是沒套住。有一個倒是套住了，但是藤子被咬斷了。
而捉到的這隻兔子，還是因為腿被吊起來的緣故。不然的話，估計也是要跑掉的。一斧頭掄死野兔，然後開膛破肚剝皮。
秦川沒工夫去找什麽去腥入味的配料，直接點火加鹽就開始烤。有火有鹽有肉，這就是很豐盛的一頓飯了，要知足常樂。
他一邊翻轉著架子上的烤肉，一邊剝著芭蕉。現在，野芭蕉已經淪為他的甜點了。連番燒烤，讓他的手藝大漲。金黃的兔肉上麵滋滋冒油，香味撲鼻，引得他食指大動。
吃飯睡覺，思考人生，這日子過的就是這麽實在。
第二天早上，洗漱完畢的他並沒有直接開工幹活，而是先去檢查自己昨晚上下的套子。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心裏早就被勾的癢癢了。
這就跟考試一樣，不管考的好不好，心裏總是惦記著最後的批改成績。成績一天不出來，心裏就沒法舒坦。
一番檢查下來，十套九空，看來這些小家夥也不像他想的那麽蠢。責任，肯定是不能歸結到自己的套不夠高明之上。
就在秦川快要失望的時候，突然聽到灌木叢裏傳來陣陣撲棱撲棱的聲音，其中還夾著嘰嘰喳喳的其他聲音。
他走過去一看，確實是捉到東西了。一隻長的跟麻花雞差不多的野雞，被藤子死死的纏住了一隻腳，正在那裏左右亂竄。
同時，尖銳的雞喙還不斷地去啄纏住它的樹藤。不知道是野雞啄太久，還是啄的太用力了，喙上滲出了一絲鮮血。
以前他是不知道‘杜鵑啼血猿哀鳴’是個什麽場景，但這時候聽到野雞咯咯咯的聲音，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
野雞的窩子就在灌木叢後麵不遠，秦川下套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
這時，一窩七八隻看起來剛破殼不久的小雞仔也鑽了過來，嘰嘰喳喳的圍在它身邊，似乎有些不明所以。隻是喳喳的張著嘴，等待喂食。
本來秦川是準備一斧頭把野雞給掄死的，但這個時候卻突然動起了惻隱之心，“唉！算了算了，算你今天好運。”
他一隻腳踩住藤子，然後一把將野雞抓住，輕輕一拉就解開了繩套。
因為掙紮的太厲害，野雞的雞腳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要不是腳上血管少，恐怕已經血染青藤了。
在解開藤子的時候，一群小雞仔圍了上來，嫩嫩的雞喙啄在他的手指上。秦川懶得多想，一把扔開野雞，轉身就走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可能會忍不住將這一家子都給滅掉。反正現在也不缺那一隻雞，放就放了。
就在這時，野雞卻撲棱著翅膀追了上來。在秦川的拖鞋上啄了幾下，然後急忙轉頭，用翅膀護著那幾隻雞仔鑽進了灌木叢裏。
“嘿？！”
這舉動看的秦川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當時斧頭都舉起來了。要是它跑的再慢點，這頓雞肉就到手了。
秦川疑惑著眼神，“這是眼看打不過我，所以啄兩下聊表敵意？小腦殼的東西就是蠢。”
把這個插曲拎到一邊，他繼續琢磨著自己的豪華版竹排。太複雜的東西不是做不了，而是手上的工具不允許。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很規律，一隻豪華版的竹排漸漸的在他的手下成型。兩米寬，七八米長，雙層疊加。
在竹排的中間，他又破開幾根竹子，搭了一個弓棚。竹弓也是雙層，中間還夾了一層茅草，可以遮風避雨擋太陽。
竹排的四周都圍了二三十厘米的圍欄，整個看起來就像一個烏篷船。這隻竹排上，他不僅給配備了竹篙，還弄了一對竹漿。
若不是工具太差勁，他都想給弄個手搖式或者腳踏式推進器。
在製作竹排的時候，他童心大發，給自己弄了一把竹刀，一柄竹劍和一張竹弓。刀劍都保留了竹青作為刃，給人砍個豁口還是很容易的。至於竹弓純屬玩樂，殺傷力有限，除非射中眼珠子。
一切準備就緒，是時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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