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向光明
艱難困苦，玉汝於成！
睜開眼睛的時候，秦川發現自己動不了了。腰腿發麻，跟觸電針紮一樣。大概五六分鍾，他才感覺腿腳歸位，然後慢慢地推開堵在洞口的石頭，鑽了出來。
森林裏濕度很大，水霧像白紗一樣隨風晃動。穿著短褲背心的他，略微有些涼意。地麵上鋪著厚厚的枝葉，散發出腐爛的氣息。
大樹上的水珠，嗒嗒落下，讓山路顯得更加濕滑。拄著拐杖，秦川佝腰低頭，腳尖踩來踩去，確定踩實了才把重心挪過去。
他從小在山裏長大，深知山路的危險。厚厚的枯枝敗葉下，可能隱藏著吃人不吐骨頭的石窟窿。
這些窟窿有大有小，有深有淺，下麵可能是鬆軟的泥土，也可能是尖銳的石頭……一旦失足跌落，輕則皮開肉綻，重則屍骨無存。
小時候，村裏的羊就是這麽死的。
因為了解，所以敬畏。
林間的藤蔓，就像城中村的網線，東拉西扯，亂作一團。
忽然，他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由遠及近。屏息凝神，扭頭四顧。目光向下，一條金黑色的蜈蚣拱開腳邊的落葉爬了上來！
“艸！”
他嚇得右腳一抖，蜈蚣連著拖鞋一下子甩了出去。受到了驚嚇，蜈蚣幾十條腿噌噌開動，一下子就鑽到了遠處。
秦川站在那裏，膝蓋發軟、四肢冰涼，胸口起伏，心髒咚咚咚差點沒跳出嗓子眼。蜈蚣他也沒少打死，隻是這突然來這麽一下，差點給嚇死。
加上昨天到現在，他隻吃了一頓葉子，連水都沒喝上一口。他把鞋子撿回來穿上，頓時覺得腳步發虛，兩股戰戰。
太陽升起，水霧開始消散。原本寂靜的四周，蟲鳴啾啾，不時還能聽到撲棱棱的振翅聲。
臨近中午的時候，秦川終於來到了山腳。
四周高山密林，中間是一片狹長的平原，典型的盆地地形。平原是一片茂盛的茅草地，草地上有動物走過的痕跡，中間還有一片湖泊。
湖水滿溢出來，形成了一條河流，沿著峽穀像西流去，最後消失在兩山之間的拐角處。湖泊與河流的交界處，長了一片野芭蕉，不少已經成熟。
一隻小鹿聽到聲音，扭頭看了秦川一眼，似乎有些疑惑。它從未見過兩條腿走路的東西，然後繼續低頭喝水，沒有半點驚慌。直到秦川靠近，小鹿才略帶防備的往旁邊挪了挪。
“淡水的味道。”秦川在湖邊洗了把臉，然後給自己灌了一肚子水，“真是美味無窮。”
他用手中的棍子，將成熟的芭蕉粗暴的捅下來。
飽餐一頓之後，他爬到了旁邊的一個大石頭上。比起一米多高的茅草地，還是光禿禿的石頭上看起來比較安全。
“這裏有水，有芭蕉，暫時餓不死了。”
坐在石頭上，他開始思考接下來的事情。
“這裏四麵環山，想要走出去絕非易事，花費的時間恐怕要以月為單位。翻山越嶺是不可能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沿河而下，河流附近一般都會有人居住。”
“所以，在這之前我得先弄一條船，而為了做一條船，我得先弄一把趁手的工具和一個暫時的住所，畢竟這不是一兩天就能解決的。”
說幹就幹，不就工具嗎，今天就客串一下原始人好了。他雖然沒做過石斧，但也在書本上見過。
他選了一塊青石，然後砸碎，從中挑選形狀合適的。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二次砸石頭。可能是運氣不太好，差不多半個小時他才終於砸出了一塊三角形的石頭。
從茅草地裏扯來一根伸筋藤，把石頭纏繞在木棍上，一把簡陋的石斧就誕生了。他掂量幾下，還挺趁手。
而當務之急，是先把住所搞定。
隻是，在這片原始山林裏，到處都是幾人合抱的參天巨木，想要找一棵小點的樹還真不容易。
石斧用起來還真費勁，原本三五刀就能砍斷的東西，他愣是磨了將近半個小時。砍的時候不能太用力，不然石斧容易崩壞；也不能太輕，否則沒效率。
等到日頭偏西的時候，他才堪堪弄了兩三根木頭。就這效率，天黑之前他恐怕連房屋的架子都搭不起來，更不用說完美入住了。
從之前那頭小鹿的反應，他大概知道這裏應該沒有什麽大型食肉動物，但毒蛇毒蟲什麽的肯定不少，露天過夜的話太危險了。
就在他準備繼續砍樹的時候，忽然抬頭看到山上不遠處有一個岩洞。他慢慢地走過去，發現圓形洞口下麵還有一個兩三米高的石台，附近也沒有動物爬行的痕跡。
為了安全起見，他決定先投石問路。見到洞裏遲遲沒有反應，他才爬了上去。
這個圓形的洞口大概兩米左右，反正他一米七三的個頭站在洞口，舉著手還摸不到上麵的石壁。
岩洞也不是很深，十米左右，一眼就能看到頭。整體成一個瓶子狀，洞口窄，裏麵寬，五六米總是有的。
“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形成的。”他裏裏外外看了一圈，石壁還算光滑，“真是個天然的住所。”
知道山洞可以住人之後，秦川也不準備在搭什麽房子了。有現成的不住，傻子才去白費力氣。反正也就是幾天的時間，等他把小船的事情搞定之後就離開了。
洞口距離山下的湖泊，也就兩三百米。趁著天色還早，他準備去弄點茅草回來做個窩子。雖然這裏的晚上也不是很冷，但睡在石板上也是會著涼的。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一點點的頭疼腦熱可能都會發展成要命的大事。
他把篩選好的茅草用伸筋藤捆成兩把，然後用棍子挑了上來。雖然隻是暫居，那也不能馬虎。
做好這些之後，他又用伸筋藤搬了一大堆石頭到洞裏。雖然他已經推測不會有什麽大行食肉動物，但這麽敞亮的洞口要是不攔一下，他會睡不著的。
夜幕降臨，偌大的山林變得陰暗起來。看著洞口差不多一米高的石牆，秦川心裏踏實不少。
茅草鋪成的墊子，柔軟清香，就是有些紮人。
從山上到現在，他經曆生死，驚嚇……但他從未放棄過希望。十六歲的他渴望同類，渴望交流……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懷念與渴望那些熱鬧喧嘩的場景。
“不知道這外麵，到底是什麽樣一個世界。”躺在那裏，他對於這個陌生的世界開始有些好奇起來了，“魔法？修仙？或者是武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