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未有餘地
第383章
南宮染稍微一頓，扭頭看向蕭黎楓。
聞言，蕭黎楓臉上不甚明顯的笑容燦爛了幾分。
“姑娘的性子倒是直爽。”
染月擺了擺手：“過獎。”
“這麽看來，上次姑娘說要以身相許，也不是玩笑話了？”
“什麽以身相許？那分明……”
染月話未說完，便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似是整個人都跌入無邊的旋流之中。
“啊！”
南宮染也在這時感到許多不同，多的也是眩暈感。
過了一會兒染月雙目猛然睜開，人也突然坐了起來。
她冷靜了一下，放眼看去，周圍分明是自己的臥房，何來的什麽花海與蕭黎楓。
白澤迷迷糊糊地在一旁醒過來，揉了揉惺忪的小眼睛，問道：“你怎麽了月月？”
“哦，沒什麽。做了個噩夢罷了。”
南宮染趕緊問華清說剛剛是個夢？
華清讓她接著往下看。
染月掀開被子下了床，回頭跟白澤說道：“你睡吧，我出去走走。”
白澤倒是不受影響，頭一歪就又回到了夢鄉之中。
染月走到院子裏，腦子裏還反複回想著剛才那個莫名其妙的夢。
雖然說自己得以修煉是要感謝蕭黎楓，但是染月對他也就隻有一點微不足道的感激之情而已，況且這麽多天了自己從未想起過他，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完全沒有夢到他的理由。
那剛剛那個夢，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不過，話說回來，方才那種感覺十分的真實，完全就像是真實發生的一樣，要不是睜眼之後自己還是躺在月流閣，她真要以為就是自己的親身經曆了。
染月對此百思不得其解，無意識地抬頭望天，竟又見到一個一閃而過的影子，和那日在屋裏與白澤說話時看到的影子一般無二。
染月細眉微蹙，不知想了些什麽。
翌日一大早，月流閣的大門便被人重重地叩響。
染月十分沉得住氣，任外邊的叩門聲一下比一下重，動作仍然不緊不慢。
到她終於打開院門的時候，門外的唐靖棠差一點就要翻牆而入了。
“從你的臥房到門口需要走這麽長時間？華染月，你可真行啊。”
“你找我有事？”
“有事。有事！”唐靖棠說著就要往裏進，卻被染月一把攔住。
“有什麽話就在這兒說，裏邊恕不接客。”
“小爺我好歹是唐家二少爺，你不好言好語地招待我就算了，竟然還敢把我擋在門外？”
染月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也不動，也不說話。
唐靖棠空了好一會兒，終於耐不住覺得有些尷尬，這才說道：“好好好，算你能。小爺不進去了，你跟我出去總可以了吧，咱倆在這兒談話你覺得合適嗎？”
唐靖棠一番苦口婆心，總算說動了染月。
染月關好月流閣的大門，和唐靖棠一同離去，遠處一個家丁模樣的人慢慢從樹後走了出來，看
著兩人一同遠去的背影，眼中閃著晦暗不明的光。
唐靖棠找了一家茶樓包了個雅間，這才和染月開始了他們的談話。
“小爺這兩天，往我爺爺院裏跑了二十多趟，還往你們華家跑了五趟，能說的話都說了，就是沒一點起效。必須要退婚，可是小爺實在沒轍了，你說怎麽辦吧華染月。”
“我能怎麽辦。”染月悠悠哉哉地嗑著瓜子，好像唐靖棠說的事跟她沒有關係一樣。
“我在華家什麽地位你不知道？你說不通的事，我說能通？”
唐靖棠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看著染月這副態度沒來由地更生氣。
“華染月，你該不會就是覬覦著我們唐家少夫人的位置吧？要不然怎麽對退婚的事如此漠不關心？”
染月勾勾唇角：“唐少爺想多了，我雖然沒什麽見識，眼光卻也沒有差到這個地步。”
“最好是這樣！”
唐靖棠說完，頓了一下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重重一拍桌子指著染月怒道：“你別蹬鼻子上臉！”
染月忽然抬眼看向他，那般淩厲的眼神倏然打到身上，唐靖棠隻覺得一股寒意迎麵而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底氣瞬間弱了三分。
染月見他規矩了，便將眼神收了回來。
吐出嘴裏的瓜子皮，將手裏沒吃完的瓜子也扔回了桌子上，一邊隨意地拍拍手，一邊跟唐靖棠說道：
“辦法麽，我倒是有一個。就看你願不願意幹。”
唐靖棠趕緊表態：“隻要不跟你成親，小爺什麽都願意幹！”
聽了這話，染月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唐靖棠不想跟她成親，她還看不上唐靖棠呢。
“其實也簡單。既然他們的目的是讓你我成親，若是你我之間少了一個人，這親事不就成不得了嗎。”
唐靖棠想了想，問道：“你的意思是，讓小爺離家出走以示威脅？”
“聰明。”
唐靖棠摸了摸下巴，喃喃道：“有點道理……”
可是沒一會兒，唐靖棠又覺得有些不對。
“既然逃跑一個就可以免去這樁親事，那為什麽逃跑的那個不是你？”
染月理所當然地說道：“那你想想，是我對於華家來說更重要，還是你對於唐家來說更重要？”
這個問題問出口，唐靖棠想都沒想就斬釘截鐵地說道：“肯定是小爺更重要。”
染月點點頭：“所以說肯定是你逃走，效果更加顯著一些。”
唐靖棠若有所悟地點了點腦袋：“雖然你人不怎麽樣，但是說出來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兩人將事情討論出個一二三來之後，便各回各家了。
染月讓白澤悄悄跟了去，看唐靖棠是否能成功逃跑，自己獨自回了華家。
而在染月的手即將觸碰到月流閣的院門時，餘光忽然瞥見了華染湘。
染月下意識地將手縮了回來，轉身過去看向她。
華染靈走了過來，兩人四目相對良久
，終是華染湘打破了沉默。
“婚約的事，還沒恭喜五妹呢。”
染月似笑非笑：“免了。”
“沒想到爺爺會在同一天公布你我二人的婚約。看著妹妹你後半輩子有了著落，姐姐我這心裏也算是放下了。我可真是為你高興呢。”
華染湘的語氣陰陽怪氣的，表情在染月看來就更是欠打。
“也不知道定親宴會在什麽時候呢，說不定咱們也能趕在一起呢。到時候兩樁親事一起辦，更是熱鬧了。”
染月：“看來四姐上次那四十鞭子，是沒有挨夠呢。”
染月的話一出口，華染湘就變了臉色。
她尬笑著說道：“我不過是在恭喜你，五妹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真不愛聽，那我不說就是了。”
染月睨她一眼，打開院門走了進去。
華染湘站在原地氣得臉都白了，憤怒地瞪著染月離去的方向，一下一下咬著自己的嘴唇。
華染月，你這個小賤人，沒你幾天得意的了！
染月剛回到屋子就察覺到白澤也回來了，便問道：“情況怎麽樣？”
“兩個消息。”
“一個好的一個壞的？”
“不，兩個都是壞消息。”
染月深呼吸了一口氣，坐在桌前，道：“我準備好了，你說吧。”
“第一個壞消息，唐靖棠逃跑無望了，他一回家就被唐家主關起來了。”
“……另一個呢？”
“唐家主說已經跟華淩霄商量好了，溫玉六月份就會回來，屆時便給他和華染湘辦定親宴，而你和唐靖棠的，也被提上日程了，不出意外的話，也跟他們的差不了太久。”
染月嘴角抽搐了一下。
白澤問道：“你什麽打算？”
“要不我去唐家把唐靖棠偷出來吧。”
“裏裏外外不下五十個守衛，唐家主還親自設了道結界，專門防唐靖棠出入，你還是放棄吧。要我說，你趁機逃跑倒是差不多，反正華家暫時也沒有要關你的意思。”
“不行，我還得去浮靈仙宗呢。”
“那就隻能先這樣了。反正也隻是定親不是成親。何況浮靈仙宗學期有時，一時半會也成不了親的。”
染月兩手托著腮，雙目無神地望著前方：“我想靜靜。”
染月鬱悶，另一邊兒的唐靖棠比她還鬱悶，或者說，狂躁。
茶壺被人扔出拋物線，落地後砸了個脆響兒，嚇得在外頭侍候的小丫鬟猛地一哆嗦。
“未經我同意定下婚約也就罷了，竟然連人身自由都給小爺限製了，沒天理！沒天理——”
林晚楓出現在院門口時，丫鬟仆從連忙迎了上去，行禮過後，一個家仆說道：“林少爺你可算是來了，快幫著勸勸我們少爺吧。”
林晚楓進到屋子的一刻，一個茶杯又直直地朝外麵飛來，眼看就衝正了林晚楓的額頭。
林晚楓抬手接住那茶杯，拿在手裏把玩一番，穩穩地朝唐靖棠走去。
“你做了什麽，
怎麽突然就把你關起來了？”
唐靖棠罵道：“小爺什麽都沒做！”頓了頓，又說：“分明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一回來就給小爺關上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林晚楓輕笑，茶杯放在唐靖棠身側的桌子上，又道：“這麽說，還是起了要做些什麽的心思了。”
“你少跟小爺玩兒文字遊戲。婚約的事你都聽說了？那樣一個女人，小爺就算孤獨終老也絕不會娶她！這事我決不妥協！”
林晚楓也坐了下去，試圖跟唐靖棠講講道理。
“其實我倒覺得那五姑娘沒什麽不好，人生的漂亮，又有幾分個性。你也不虧。”
“你看她好你去娶！少來禍害我！”
“何必呢。”林晚楓繼續勸說道，“你如今不能自己做主，不過是因為上頭有唐家主的威壓，可若是你有朝一日靈力大成，自己闖出個名堂來，唐家怎麽還舍得浪費你的親事讓你去娶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姑娘呢。”
“嘶，哎，你這話說的有道理啊。”唐靖棠點了點頭，“有道理有道理。”
林晚楓道：“再怎麽說也得以你在浮靈仙宗的學業為重，就算定了親，成親往早了說也是一年以後的事。”
“有道理有道理。”唐靖棠對林晚楓的話連連稱讚，火氣消了不少。
“所以話說回來，你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好好修煉，為浮靈仙宗的入宗考試，多做準備。”
林晚楓三言兩語勸得唐靖棠安定了心神，沒再繼續砸桌子凳子扔茶杯茶壺，這院兒裏總算得了幾分安靜。
這日染月早早起身，潛心修煉了半個時辰，然後就在院子裏走動，邊等著廚房派人來送早膳。
然而她在院子裏走了一圈兒又一圈兒，也遲遲不見院門被人叩響。
白澤順著她的衣服爬上了肩膀，揉了揉小肚子抱怨道：“怎麽還不來送飯啊，爺都快餓瘦了。”
“是啊。”染月抬頭望了望天，“這辰時都要過半了。罷了，我自己去一趟。”
染月撂下話，抬腿就朝院門走了去。
染月憑著記憶裏的路線來到了廚房，熱騰騰的廚房即使沒開著灶也好像微微升著熱氣，遠遠就能聞見飯菜的香味。
廚房管事張嬤嬤大老遠見染月走了進來，快步走過去迎她。
“五小姐怎麽來了？”
“辰時都過半了，我的早膳也沒送來，所以自己過來拿了。”
“喲，五小姐，這個點兒二房各個院的膳食都已經派送完了，您院裏沒收到？”
染月淺淺地將他打量一眼，道：“要是收到了我來這兒幹什麽？”
張嬤嬤擠出來一個笑，回應道：“可是您院裏的膳食的確是已經送出去了呀。您來找，咱們也為難啊。”
“沒有了？”
“對，沒啦。”張嬤嬤對染月的話百般推脫。
染月麵上微微帶著冷色，道：“那就重新做一份吧。我就在這等著。
”
“這馬上就該做晌午的膳食了，騰不出來人手給您重做啊。要不五小姐您今兒就委屈一下。”
染月又看她一眼，眸中的寒氣惹得那張嬤嬤下意識地往後一退。
“五小姐……”
張嬤嬤又打算把染月往外請，卻被染月一手撥開，然後便看著染月徑直朝那廚房內部走去。
張嬤嬤急了，連忙快步追了上去：“五小姐，五小姐！您不能進！”
染月走到裏邊的時候，幾個廚師廚娘正在做著飯後點心。
環顧一番，目光落到了後院樹邊被鐵鏈拴著的大狼狗身上，微微垂眸，見那狼狗麵前的狗食盆裏東西倒是十分豐富。
染月冷冷一笑，與張嬤嬤說道：“我竟不知，華家廚房裏一條狗，吃得夥食都比人好。”
張嬤嬤麵露尷尬之色，說話也吞吞吐吐起來：“這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