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早已習慣
南宮染小聲跟柳如塵說道：“師父，咱們要不要製止他？”
柳如塵道：“還不急。再看看。”
兩人於是屏息凝神，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少年身上，可誰知道就在少年即將踏出門檻走到外麵的那一刻，卻忽然恢複了過來，整個動作戛然而止。
少年就勢看了看外麵，似乎疑惑了一下自己為何會忽然站在了門口，然後低下頭打量了自己一番，回過身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南宮染和柳如塵。
“你們怎麽出來了？”
南宮染立刻回答道：“餓了。有吃的嗎？”
少年指了指灶台：“裏麵有兩個饅頭，你們自己去拿吧。”
南宮染點點頭，走過去把鍋蓋打開，拿出了兩個饅頭。
可她將饅頭拿在手裏又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朝少年問道：“這是不是你留著明早吃的？”
少年沒回答這個問題：“餓了就吃。”
南宮染笑了笑：“算我借你的，明天還你別的。”
少年顯然也沒信南宮染的話，兩個外地來的人，身上連一個包袱都沒有，明天早上還，拿什麽還。
少年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淡淡地點了一下頭，然後走到一個角落坐下去，不再理會南宮染和柳如塵。
他們倒是也看得出，少年把裏屋讓給他倆住的同時，自己就在這個角落睡了。
柳如塵和南宮染回了虛幻空間。
南宮染道：“那少年明明受了控製，又為何會在最關鍵的時候突然停下來？難道說，是咱倆的靈氣影響了邪氣對他的控製？”
柳如塵道：“很有這種可能。”
柳如塵全為鍛煉南宮染，所以也沒有給她什麽提示，可緊接著南宮染又說道：“也有可能是咱倆已經被邪氣發現了，方才少年被控製的時候，為了防止被咱倆跟蹤，所以才及時將對他的控製解除了？”
柳如塵笑道：“可還有其它想法？”
“暫時沒了，能將控製臨時解除，應當也就是這兩種可能了。”
“其實最有效的方法是悄悄跟蹤少年出去，看看這股邪氣到底控製他們去做什麽，但是咱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將自己的靈力隱藏，這個方法顯然是行不通的。”
南宮染忽然回過神來：“難怪師父您沒說讓我將靈力隱藏起來，原來是為了增加難度。”
柳如塵道：“難度越高，你的提升空間才越高，那你覺得，是難度高點好，還是繼續用普通的訓練不緩不急的好？”
南宮染笑道：“師父自然懂我，否則也不會帶我從仙宗裏出來。”
第二天，南宮染把兩個饅頭還給了少年。
少年淡淡地看
了看那兩個饅頭，道：“原封不動還回來倒也未嚐不可，但是給你一個熱饅頭還我一個冷饅頭，哪裏有這種道理。”
“你不摸一摸怎麽知道是冷是熱。”
少年道：“家裏又沒有起灶，隔夜的饅頭怎麽可能是熱的，是你蠢還是我蠢？”
南宮染輕輕笑著，一手將他的手拉起來，另一手把饅頭硬放在他的手裏。
少年的手觸碰到饅頭的一瞬間確實有些驚訝——真是熱的。
少年道：“怎麽做到的？”
南宮染道：“挺簡單的，我有火屬性靈力。”
“原來你是禦靈師。”
少年的語氣終於有了一點點起伏。
南宮染笑得活潑，她很少有這樣的笑容。
“我不止這樣的本事呢，你嚐嚐看，還有沒有驚喜。”
少年另一隻手拿走一個饅頭，有些疑惑的把手上留下來的那一個饅頭放在嘴邊咬了一口，然後就驚訝地發現，這饅頭竟然有餡兒。
少年皺了皺眉：“這是怎麽回事？”
“昨天說好了呀，借你兩個饅頭，白天換你別的。現在是包子了。”
少年道：“你還給我的分明還是昨天的饅頭，怎麽就變成包子了？”
“這世上多的是匪夷所思的事呢，管那麽多也太累了。”
少年最終選擇了妥協，他還是願意相信，有這樣一種靈術，可以實現任何自己想要實現的事。
等著少年吃包子的時候，南宮染坐在一旁問他：“你們村子最近發生什麽了？”
少年頓了一下，接著很快恢複，道：“沒什麽事，向來如此罷了。”
“外麵行人很少。”
“村子的人本就不多。”
“到了晚上有些死氣沉沉的。”
“晚上都是這樣。”
“我們昨晚其實還瞧了很多別家的門，有的家裏亮著燈，卻也沒有人出來開門。”
“大晚上的，誰知道外麵會是誰。”
“所以他們在害怕？”
少年又頓了一下。
良久，他道：“你這個問題問的有點奇怪。害怕什麽呢。”
“那為什麽不開門？”
“我不是給你開了嗎？”
“是啊，你為什麽會給我開呢？”
“你問題好多，我不想回答了。”少年把那個包子的最後一口也咽了下去，然後把剩下的那個重新遞給了南宮染，“昨晚說好了隻留宿一晚，你們該走了，這個留著路上吃吧。”
南宮染沒有接包子，卻是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腕，緊盯著他的眼睛，壓低了聲音說道：“其實你可以選擇相信我，萬一我能救你呢？”
少年的目光和南宮染的對上，南宮染終於又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初見時候的那種渴望。
“你總不能一輩子活在黑暗裏。”南宮染這樣說道。
她的眼睛裏透著真誠和堅定，不得不說那一瞬間少年被她深深地打動。
少年忽然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南宮染沒想到少年竟是這樣的反應，她緩緩鬆開了手，然後說道：“南宮染。”
“姓南還是南宮？”
“都可以。”
“那我算你姓南了。我也姓南，我叫南希。”
南宮染沉默了。
南希道：“你不該留下，這裏很危險，但是我習慣了。”
一句“我習慣了”，深深地刺痛了南宮染的心。
她也習慣過很多事，比如每天都在跟死神賽跑，比如手上染滿了各種人的鮮血。
她的名字在傭金榜第一，在她的追隨者眼裏她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在敵人眼中，她是此生耗盡心血也要殺死的人。
而她對這一切的唯一解釋也就隻有一個字，她習慣了。
她太了解是怎樣的無奈與妥協之後，才會如此平淡地說出這樣幾個字。
不得不說南希在這一瞬間打動了南宮染。
南宮染堅定了決心。
她一定要救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