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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快遞車丟了

  在有些人眼裏,送快遞是很簡單的活,是個人都能當得了快遞員。


  有這種看法的人多數都沒真正幹過,感覺隻是來自於“看起來”。


  的確,從表麵看,送快遞隻要打個電話跑跑腿就完事,也無需專業技能。


  其實,哪有這麽簡單!


  快遞員首先要對所負責區域的地圖很熟悉,比如哪個小區在哪兒,走哪條路線最快。


  另外要有良好的溝通能力,能處理突發事件。


  快遞行業是服務類行業,所以對待客戶要有耐心和寬鬆之心,畢竟大林子裏什麽鳥都有。


  因為不用考慮派送時間早晚,馬廣信相對要輕鬆很多。


  馬廣信開著電三輪正不緊不慢地往齊州大學片區行駛著,忽然一個騎電動車的小夥子從後麵追了上來:“老師,我寄個件。”


  馬廣信靠邊停下來。


  “郵什麽東西?”馬廣信問。


  “書稿。”說著,小夥從電車前籃裏把用牛皮文件袋裝著的稿子拿到了馬廣信麵前。


  馬廣信業務不熟練,他想了下才拿出快遞單,小心翼翼地撕了一份遞給小夥。


  馬廣信郵快遞時,人家快遞員都會查看有沒有違禁物品,所以他拿著稿子象征性地翻了翻。


  在小夥填寫快遞單時,馬廣信注意到稿子是小說稿,還附了一頁說明。


  “幾天能到?”小夥頭也不抬地問。


  馬廣信怎麽清楚,於是根據網購的經驗,回答說三四天吧。


  待小夥填好快遞單,馬廣信看了看,小夥填的收件人是滬蘇文藝出版社編輯部。


  看來是個懷揣文學夢的文藝青年。


  馬廣信了解,籍籍無名的作者往出版社投稿,百分之九十九的是石沉大海,可能編輯連翻看都不會翻看,就被堆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然後在某天被當成廢品處理掉。


  撕下一聯給小夥,然後把一聯貼到快遞袋上。


  快遞費是多少呢?

  出發前小於也沒細說,當然,說了估計馬廣信也記不住。


  “不好意思,我新入職的。稍等下,我打電話問問。”跟小夥說著,馬廣信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小於。


  付完錢,小夥有點不放心地囑咐馬廣信千萬別弄丟了。


  “放心吧。有單號,到時你上網查就行。”馬廣信想也沒想地說道,隻是他沒意識到2004年互聯網並未發展到物流信息網絡化跟蹤的程度。


  第一單是送到路邊的一家超市裏,不用打電話,直接送到店裏。


  第二單是小區裏的,馬廣信先打的電話,確認家中有人後又上的樓。開門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居家穿著,麵容黯淡無光,應該是熬夜所致。


  簽收完畢,馬廣信剛要轉身離開,女人忙把他叫住,“等下,帥哥。”


  馬廣信正納悶有啥事呢,隻見女人俯身從門口裏邊提起一兜東西遞到馬廣信麵前,笑道:“帥哥,幫我把垃圾帶到樓下扔了吧,謝謝。”


  又是給笑又是眨眼,還聲音帶嬌萌。


  舉手之勞,馬廣信不會拒絕。


  但他不吃女人這一套。


  當然,馬廣信吃不吃這一套並不妨礙別人吃。


  這就夠了!


  為什麽靠臉吃飯在上世紀行不通,而在將來則完全沒毛病?因為馬廣信這類人隻是少數!

  由於是工作日,大家都上班,所以馬廣信往公司派送得快遞較多。


  往公司送隻要放到前台就行,而且一個公司通常都不止一件,所以派送起來相對省時省力。


  天熱,還要來回跑騰,所以沒多長時間馬廣信就汗流浹背了。


  反正不用管效率,所以馬廣信就去超市買了塊雪糕,然後找了處陰涼地歇著。


  以前馬廣信隻是聽說快遞員得能吃苦耐勞,但沒什麽具體概念,如今算是切身體會到了個中滋味,在心裏由衷地感歎幹哪行都不容易啊。


  當雪糕吃得還剩三分之一時,一個二十出頭的戴眼鏡的小夥子走到馬廣信跟前問:“還招快遞員嗎?”


  馬廣信被問愣了,“啊?”


  眼鏡男指著三輪車車廂上貼的招聘廣告,說:“快遞員,還招嗎?”


  馬廣信這才注意到車廂上貼的招聘快遞員的簡易啟事。


  到底還招不招,馬廣信不確定,但他估計應該可以招,就算不缺,多一個也無妨。所以,他點頭回答說:“招。”


  眼鏡男又問工資待遇咋樣,馬廣信一點都不清楚,於是含糊道:“還行。幹得多,掙得就多。”


  ……


  吃完雪糕,也不怎麽累了,汗也下去了。馬廣信接著送快遞。


  下午有不少要發快遞的,馬廣信對攬收業務不熟練,索性以自己隻管派件為由推掉了。


  馬廣信選擇最後去的齊州大學。


  正值暑假,學生的快遞很少,送的主要是商業街店鋪的。


  馬廣信對商業街的布局比較熟,所以送起快遞來不費勁。


  當他去二樓的一家飯館送完快遞下來後,發現停在樓下的電動三輪車不見了。


  馬廣信心裏咯噔一下,腦袋瞬間嗡嗡起來。


  他急忙在周圍尋找,但沒找到。


  若是單單一輛三輪車,丟就丟了,大不了再買一輛,可問題是車上還有十幾個快遞。


  快遞行業裏,丟件也不是說罕見。但一個快遞員一次性丟十多件確實少有。


  馬廣信滿以為光天化日之下,沒人會這麽明目張膽地行盜竊之事。


  若是放到十多年以後,別說快遞車了,就算車廂門不關,也不會發生有人偷拿快遞的事情。


  馬廣信錯了,他錯在用十餘年後的眼光回看2004年。


  這可咋整?怎麽跟張教授交代?


  馬廣信很著急。


  他前往李桐店裏找李桐幫忙,但來到近前卻發現服裝店大門緊閉上著鎖。


  馬廣信急出了一頭汗。


  他又折返到三輪車丟失的地方,抬頭左右看看,發現有攝像頭,便快步進了人家店裏。


  跟店主說明情況,店家也沒為難,就幫著調出了監控視頻。


  監控畫麵中,一個身穿T恤和大褲衩的男生偷偷摸摸地把三輪車騎走出了監控範圍。


  馬廣信又到另一個店裏查看視頻,追尋盜者蹤影,然後發現男生一路往西騎離了商業街。


  在齊州大學的商業街上查看監控不是事,可一旦逃到外麵的街區裏,想查監控就沒那麽簡單了。


  所以,馬廣信不怎麽抱希望了。但他心裏又有不甘。


  馬廣信坐在李桐服裝店門外的台階上一直等到傍晚,也沒見李桐出現。


  可能因為暑期裏學生都放假回家了,店裏沒人光顧,所以李桐就暫停營業了。


  這麽想著,馬廣信拿出手機撥通了李桐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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